一句話問出了以後，趙若凡思索了很久。是啊，自己的工作應該是留下她，爲什麼自己卻步步緊逼著想趕她走呢？

風信子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趙若凡，趙若凡避開了她的目光，淡淡的說道：“看你脾氣那麼衝，我是怕客人對你動手動腳，你會揍人家！”

“我纔不會呢！”風信子大叫著，這都什麼理由。

“好吧，既然你執意留在這裡，我也沒有辦法！到時候做不來的時候不要來找我訴苦！”趙若凡語氣冷冷的，眉宇間透著絲絲憤怒。這個女孩兒，自己是勸不走了。

風信子手撐著下巴，癡癡的看著他。

趙若凡轉過眼睛，瞟了風信子一眼，問道：“你看我做什麼？”

風信子若有所思，饒有興趣的問：“我看你也不像這風塵之中的人，行事爲人感覺和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我特別想知道你以前是幹什麼的！”

趙若凡一愣，這個女孩兒倒是厲害，彷彿一眼就能看透自己一般。

“我以前是軍人！”趙若凡沒有看風信子，只是淡淡的回答道，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風信子有些吃驚，直起身子，有些驚訝的看著趙若凡問：“你是軍人？那現在怎麼會在這裡！”

“軍人又怎樣？和平年代裡的軍營，既腐敗又沒有前途，對於我這種無錢打點，又不願阿諛奉承的人，呆在軍營裡面也無用武之地！”

趙若凡語氣淡淡的，道出了這世間的起落，見他眼睛裡面閃過一絲光，想必也是懷念曾經的軍旅生活的。只是世事難料，怎曉得自己會結束自己的軍人生涯，來到這裡。

趙若凡始終用一種很平穩的語氣在講話，彷彿這一切現實的殘酷都和自己沒什麼關係。

“也是！”聽了趙若凡這席話，風信子忽然對眼前這個人有了很多好感。那雙寂寞的眼睛，像是穿透靈魂一般，自己和他竟有如此深的共鳴。

“那你在部隊裡面做什麼啊？”風信子又繼續追問道。

“狙擊手！”回答的時候，趙若凡的語氣裡顯然多了一絲溫度，但隨即又冷卻了下來。過去再輝

煌又怎樣，那不過都是過去而已，過去是屬於死神的。

“哇，那你豈不是很厲害，槍法很準？”

“一般般吧！”趙若凡語氣平淡的回道。

“謙虛什麼啊你？狙擊手需要一個軍人的綜合素質，需要一個人極其冷靜，應變能力極強，你能是狙擊手肯定很厲害！哪天有空帶我見識一下你的槍法啊！”

趙若凡總算是轉過臉，看了看風信子，嘴角間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怎麼？這個你也懂？”

“呵呵！”風信子撓著自己的後腦勺微笑著回答道：“略知一二吧！”

趙若凡看著眼前的風信子，美麗當中一絲俏皮，真的是一個很漂亮，氣質很出衆的女孩兒。越發這樣，越覺得來了這裡可惜了。

“你爲什麼一定要留在這裡？”趙若凡忽然無意識的就問了這麼一句話。

“我要留在這裡呢，一定有我要留在這裡的理由了！”風信子笑著，趴在桌子上，看著趙若凡。

“其實來到這裡的女孩兒，大多也都是有難處的！”趙若凡嘆了口氣，淡淡的說道：“這裡面有很大一部分女孩兒是因爲要養家，有一個女孩兒的父親還得了癌癥。她們沒有什麼生存能力，做其他的錢又來的少，於是就來了這裡！想想每個人也其實真的都有難處！”

趙若凡那張始終蒙著冷淡的臉，忽然之前在風信子眼裡變得溫柔，這個男人，一定有著一顆極細膩的心。

“所以風塵之中多性情中人，大家不過都是爲了生活，也沒有什麼做的下來，還是做不下來的理由！”

趙若凡愣了一下，好一句“風塵之中多性情中人”，這樣的一句話，要怎樣的女孩兒才能如此微微含笑的說出來？

“看你這小丫頭，人不大點，懂的倒挺多啊！”

“你就不要誇我了，‘大叔’！”風信子忽然又笑了起來。

“喂喂，誰是你大叔，你又不比我年輕多少歲，叫我大叔你好不好意思！”

風信子覺得很好笑，他還真是一個較真兒的人啊。

“好吧，好吧，不叫你大叔，叫你若凡哥！

”

“這還差不多！”趙若凡這下滿意了，隔了會兒又繼續說道：“以後你工作陪別人喝酒的時候，我儘量想辦法幫你吧！”

“你幫我做什麼？”風信子看著他疑惑的問。

“哎呀，你是笨蛋啦！還不明白嗎？”

“明白什麼，你們酒吧又不是色情酒吧！”風信子說的倒是坦然，弄的趙若凡愣了大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那佔你便宜，吃你豆腐，你總懂吧！”趙若凡急了，這女孩兒怎麼就那麼不上心呢？如此清純可人的一個女孩兒，趙若凡就不信她不怕。

“哦，哦，這個懂啊！”風信子想想這也是個問題，來這個酒吧的人形形色色，什麼稀奇古怪的人啊，變態禽獸啊都有，可不能讓自己吃了虧。

“現在懂啦，那你以後就要乖乖的聽我的話！”

“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

“你還頂嘴！”趙若凡忍無可忍，手一下子敲在了風信子的額頭上。

“哇，你還打人了！”風信子睜著大眼睛瞪他。

“你再吵，再吵我還要打！”

風信子看著他有些好笑，假裝成熟的後面，不過也隱藏了一顆幼稚的心。有些純真，應該和年齡無關吧，不管世事怎麼滄桑變化，有些人永遠都會留一片淨土在心底。

大半夜的徹談，讓風信子對趙若凡有了很深的瞭解。

風信子要離開的時候，趙若凡忽然有些不捨了，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找到一個如此聊得來的人了。

門快要掩上的時候，風信子調皮的忽然把門打開，撞到趙若凡愣愣的看著門口。兩人的目光在無意間忽然的就碰撞了。

“我走了，明天見！”風信子表情神情略微的有些變化，眼睛閃著奇異的光，像天上的星星一般明亮。

當門真的關上以後，趙若凡卻始終覺得，那張明媚的臉還在。心“突突”平穩的跳，電腦屏幕裡映出的那張臉，表情依舊淡淡。

“我想，我的星空亮了！”趙若凡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微微的搖了搖頭，一遍遍回想著剛纔聊天的場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