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爲自行車與父親發生爭執後,我變得沉默無語,就連對我照顧如親生母親的繼母,也很少說話。
小虎的爸爸大偉伯伯告訴我一個道理,誰的錢要著都費勁,只有自足自給,纔是硬道理。
對於繼母託二伯給我從縣裡帶回來的自行車,可以說是我的老夥計。
除了它是我上下學的工具外,還是我幫助繼母下地託運糧食的交通工具。
“大寶呀,咱們還是找地避會兒雨吧,這雨太大了,把你澆壞了咋辦?”
今年地裡的豆子就少,卻又來個澇年,只收了一袋豆子,收豆子又趕上一個下雨天。
我和繼母都澆成了落湯雞,全身上下灌滿了雨水,瓢潑的大雨讓我難以能看清道路。
“新媽,咱們上哪兒避雨去呀,您用點力,一會兒我們就到家了。”
轟隆隆的雷聲,讓我們的腳步更加緩慢,我用力的在前面推著,繼母用盡全力的在後面幫著我。
走了幾裡的山路,總算到家了,我的衣服可是做生意掙的錢買的呀,看著淋溼衣服,我的心裡酸酸的。
“大寶,把衣服脫了吧,一會新媽給你洗洗,擦擦身上別感冒了。”
繼母說完便把毛巾遞給了我,繼母關愛我,是我的榮幸,可我也要給繼母一點感謝之意。
“新媽,這是給你的,穿上吧,別讓雨淋壞了,您看這件還挺好看的吧。”
我經常看到小虎的媽媽穿的紅色衣服,和藍色的牛仔褲,知道繼母喜歡很久,都捨不得買。
“兒子,你告訴媽,這些錢是不是跟那些不良同學騙來的,或是搶來的?”
繼母不知道我跟著小虎爸爸學著做小本生意,便對著我開胡亂猜測起來。
“新媽!您還不知道你兒子我是啥樣兒人嗎?我怎麼會幹那些齷齪的事兒!你快穿上吧,放心,是我掙來的。”
繼母跟著父親生活這幾年,變得樸素多了,沒有買過像樣的衣服,看著別人的媽媽穿得那麼好。
想起她只是我的繼母,卻把最好的衣服留給我,而她穿得一身樸素,看到這裡我就心酸。
一轉眼,到了暑假,三年又過去了,到了上初中的年齡,繼母看著的照片,眼裡流下了淚水。
“大寶,再過一個月你就要上初中了,唉,我來到你家時,只是個三四歲的小孩子,現在成了大小夥子。”
和繼母相處十年了,漫說繼母了,我也不想離開自己的家,可又有什麼辦法?
“新媽!你放心吧,我在了鎮上的初中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我手裡還有點兒錢,夠交學費的。”
這個夏天,繼母和我從來沒有平靜過,彷彿有許多說不盡的話。
這天,我依舊像往常一樣兒,騎著自行車向著鄰村而去,希望能收到更多的藥材。
“黃芪、知母、蒼朮、柴胡、用藥材換冰棒!用藥材換錢哩!”
整個鎮子上的人都認得我,見到我就說我是觀音菩薩的兒子。
繼母的人緣很好,來到我家這幾年,也幫了不少人,別人都叫她觀音轉世。
隨聲聽錄音機、黑白電機和小霸王遊戲機全都是我做小買賣賺錢買來的。
今天又是一個好兆頭,收了不少藥材,又賣出不少冰棒兒,真是雙利營收。
當我椅著自行車趕到家門口的時候,那一幕讓我瞬間驚呆了。
我家的門口躺著一個人,這個人的臉上蓋著白布,在我們家這兒叫靈布。
靈布上沾滿了紅色的血,那種場景讓人感到懼怕萬分,旁邊圍著許多人。
“這是誰,到底發生啥事了,誰能告訴我,到底是咋了!”
看著面前的人,我頓時大怒的對著這些人叫了起來,他們疑惑的看著我。
“大寶,你爸爸,他—沒了,哎呀媽呀,我蔣春燕的命咋這麼苦呀!”
我的腦袋翁的一下,就像被晴天霹雷霹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辦。
“慶子呀,你咋說沒就沒了呀,老天爺呀,你對我不公平呀!”
繼母瞬間哭成了淚人,她那傷心的樣子讓我好心酸,她捂著嘴,看著父親的屍體傷心的哭著。
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三歲死娘,四歲死奶奶,十四歲又死爹,這是造的啥孽呀?
看著繼母傷心的樣子,我的淚水從眼裡落了下來,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心總覺得酸酸的,想起父親離我們去縣城的那一刻就在昨天,可我卻沒和他說一句話。
“大寶,你要好好學習喲,別光顧著自己掙錢,你還小呢,以學習爲主,只有考上大學,纔會有出息。”
“爸爸要出去了,你要多聽你媽的話,別讓你媽擔心,別騎著洋車子瞎跑,幫著你媽乾點兒活。”
“春燕,這孩子就交給你了,他不聽話,你該打就打,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你對我說的放心了,就是再告訴我,你也要離開我嗎?孩子他爹,你醒醒呀!”
陣陣夏風讓人感到涼爽,而我的心裡卻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熱,讓我跪在地上大聲的叫了起來。
“啊——!老天爺呀,我郭大寶究竟做錯啥了?你爲啥要把疼愛我的親人都叫走呀!”
“大寶呀,你別鬧了,行吧。你爸他過世了,快去給你爸他磕過頭,讓他安心的上路。”
不止繼母傷心的哭泣,二孃也跪在我的面前,哭著安慰我。
“大寶呀,二孃知道你是個懂事兒的孩子,二孃知道你心裡難受,你想哭就哭出來吧。”
“爸呀!你離開我們彷彿就在昨天!卻不知道你今天躺著回來,我後悔,沒跟你說話呀!”
我一邊哭著,一邊連連抽了自己十幾個嘴巴,看著躺在地上的父親,我傷心的哭了起來。
我家的親人一個比一個慘,媽媽用了奶奶的棺材,奶奶卻用是自己的紅木櫃兒。
可父親卻孤零零的躺在土路邊,他的耳朵裡還淌著紅色的血。
“慶子,以前不讓你喝酒,怕你喝壞了身子,現在你可敞量的喝,喝吧,喝完好上路。”
父親的靈棚很簡單,一張白布由四木棍兒支起,繼母跪在父親的靈前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