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尤閒的注意力已經到了周心雨身上,胡曖就從尤閒手裡把杯子接了過去,然後又笑著說道:“那你們聊吧,我先出去忙我的事情去,周美女,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喊一聲,我就過來。”
不置可否的,周心雨就坐到了那按摩沙發上面,也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反正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這是準備冷豔到底吧?
這種很冷的女人,其實很難打交道的,如果是裝出來的吧,那還容易,慢慢的聊就是了,可週心雨是骨子裡面的冷,可能天生就是如此的,要想讓她變得隨意起來,那還真的有點難度,得另闢蹊徑才行。
等胡曖出去並且帶上了門,尤閒就故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他嘴裡用苦澀的語氣說道:“人啊,有時候真的過得很無奈的。”
沒有回答,周心雨好像就是一堵牆那樣,冷冰冰的,完完全全的把她自己的心給縮在了裡面,這怎麼打交道?
“唉……還是按照步驟來吧,,既然答應了管,我就管,先按照規矩來,望聞問切四個步驟,先從望氣色開始,你沒有化妝吧,化妝了,最好洗掉,這樣我才能看清楚你的氣色。”繼續用有點壓抑的語氣,還加點無奈,尤閒低聲說道,眼睛則平靜的看著周心雨的臉。
“懶得化。”依舊是沒表情,周心雨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她就斜靠在了按摩沙發上面:“你隨便看吧,很多醫生都試過了,我其實也沒報多大的希望。”
沒抱希望,那爲什麼又要來?尤閒心裡突然就有點不耐煩的感覺,看病不配合的人,任何醫生都會反感吧?
不過心裡這麼想,尤閒還是平靜的看著她的臉,白皙,但卻比起小蘭她們少了一絲水潤,那種冰冷,讓她就像是被急凍過的一樣,渾身上下,哪裡都透著冷。
“來,讓我看一下舌頭。”尤閒又說道,他只能按照流程來走了,希望能看到一點點不對頭的地方,然後說出來,讓她開始配合吧。
輕輕的張開小嘴,周心雨伸出了舌頭,也就是那舌頭才一吐出來,她好像就是體內寒氣重了點,舌頭上面全是白苔,也沒有別的啊。
“來,哈一口氣出來。”尤閒心裡一動,嘴裡就低聲說道,同時他彎腰,直接靠近了她的臉,不能走尋常的路子了。聞口氣,其實也是斷病的一種方法,但一般不會對女人用,畢竟尷尬,可現在他就是要反其道而行。
周心雨終於表情有了點變化,修飾得極爲雅緻的柳葉眉微微皺了一下,但她還是輕輕的哈出了一口氣。
沒有異味,很正常的,甚至跟他的小蘭一樣,好像還有點香,她這是怎麼回事?
“再哈一口氣,用力點,把肺裡面的氣都哈出來。”尤閒又說道,跟著他就感到臉上微微一熱,這回,她呼出的氣更多了。
滿意的點點頭,尤閒又去觀察她的眼睛,這麼近的看,周心雨的眼神就微微的緊張起來,很自然的,她看向了一邊。
其實真是一雙漂亮的眼睛,可惜的是,哪怕是她有點緊張了,那眼神還是冷的,一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平時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覺得世上沒有幾個好人吧?睡眠好不好,夢多不多?”尤閒問道,周心雨的臉已經有點點發紅了,也差不多了,他一邊問,就一邊直起腰來。
“有什麼值得有興趣的,不都是那樣嗎?”周心雨輕輕的說道,總有還是說話了,但眼神又起了一點點變化:“睡眠一般,偶爾做點夢。”
開口回答問題就好,尤閒心裡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同時他也想到了一個黃帝內經上面的精微論點,神不足,則悲,看任何事情,都是悲觀的一面。
“偶爾有時候,你還是會莫名其妙的高興一下,但持續不了太久對不對?”尤閒又問道,跟著他很自然的就坐在她對面,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的左手手腕,意思一下,把個脈。
“有點。”周心雨說道,但這時她的手卻輕輕的一抖,她好像對他有點怕一樣,那完全就是本能的反應,怎麼會怕成這個樣子,碰一下手就發抖?
心理上面也有問題?受到過某種刺激,她這是在本能的抗拒別人對她的接近,她的冷豔,也是她一種保護自己的本能反應?
可這種本能的反應,讓她開始有點心氣鬱結,心主神。咦,不對,她的腎脈有點虛浮,還有這個原因?
“情志抑鬱吧?”尤閒輕輕的問道,又去把她另一隻手的脈,奇怪,命門卻正常,甚至偏旺。這就有點不對頭了,中醫認爲,左腎管水,而右腎管火,她這腎水衰,腎火旺,這讓他突然就想到了那本醫書上面的說法了。
那本神秘出現的醫書,曾經說過一種很怪的現象,女子腎水衰,但腎火旺,有一種可能,男人的陽火過多的泄在了女人體內,一天起碼三次以上,消耗了女人本身的腎水,但那也得要女人的男人特別的猛才行吧?
可她老公那麼大生意,城北頭一號地產老闆,有那時間和精力,一天到晚就跟她那啥嗎?再好的身體,也經不起那樣消耗,又不是貓科動物。
外面有人,還不止一個?尤閒又想到了一個可能,但這冷豔……好像一般男人也不能輕易的得手吧?
腦子裡面有點點亂,尤閒有點看不懂她了,那神秘的古書上面是這樣說的,應該也不假,可她這又不像那種一雙與臂千人枕,半點朱脣萬人嘗的女人吧?
“怎麼啦?”尤閒的臉色微微一變,她突然就有點緊張的問道,臉上也飛快的出現了紅色,但眼神卻有點慌,有點羞愧。
得,可能還真是。尤閒不由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然後他低聲說道:“既然你來了,我也是專門爲你和左姐來看病的,按照道理,發現問題,我就得說,但你的病,只怕很不好對付,這涉及到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按照我的要求做。”
雖然心裡已經百分百的肯定,她可能不止一個男人,但她的美和冷豔,讓他沒法去批評她,也許就像別人說的,這個世道,每個人都不容易,每個人都有自己適應社會規則的辦法,站道德高度批判別人,那是假道學,只怕處於同樣的境況,做得還要過。
“你說吧,我想聽聽。”周心雨的臉色再次變了,好像她突然開始信任他了一樣。
“你的情況,兩種病因,一種,你是心鬱,就是抑鬱癥的一種,你神不足,所以萬事都悲觀。這種,我倒是可以給你慢慢的調理得過來,可另一種……”說到這裡的時候,尤閒自己又尷尬了,這讓他如何好開口啊?
“還有什麼,你明說吧,沒事的。”周心雨說道,但眼睛裡面卻開始亮了一點點,好像她的靈魂又有點活力了一樣。
“我看過一本很神奇的醫書,可以說我的醫術,大多是來自於那個上面,那上面的病例,病癥,都非常的準確。你這種情況,上面也有記載的……”尤閒看著她,然後他一咬牙:“你能不能別那樣,一天三次跟男人那個……那會耗死你的……”
哭了,也就是尤閒說完的時候,周心雨突然就眼睛裡面開始出現淚光,跟著就開始眼淚直冒,她這是傷心了嗎?難道她其實也不願意?
靜靜的坐在她的對面,尤閒心裡也不是滋味,但他只能這樣看著,這是爲什麼啊,她爲什麼要那樣?
哭了足有五分鐘,尤閒中間從抽紙盒裡面拿了三次紙巾給她,她才慢慢的停了下來,然後她幽幽的說道:“尤醫生……你是個高手,不過我……你還是給我調理那個抑鬱癥吧……”
這是什麼意思啊?他已經告訴了她不能那樣了,可她卻沒有表示同意,反而只是讓他調理抑鬱癥,難道她還不願意停止那樣的醜事嗎?
尤閒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事,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可他又能怎麼樣,人家不配合,他又必須穩住她,算了,就調理心鬱吧,就當她只有那個毛病好了。
先補心經和心包經的氣血,護住她的心臟,正常的情況下,尤閒是要給他刺絡脈,但現在他不能那麼做了,腎火旺,腎水枯,他還加強她心火,那她絕對死得快,路是她自己選的,尤閒沒轍。
輕緩而柔和的,尤閒開始替她按摩心經,醫者要有父母心,她肯定有她不得已繼續下去的難處,他就儘量的多讓她好一點,能夠堅持得久一點吧。
半個小時後,尤閒停了下來,嘴裡就輕輕的說道:“每週,我都會過來一次,安全起見,你下週一定要抽空來,我會留一個時間給你,希望你能堅持,另外我會給你一個藥方,你也要天天服用,我能夠幫你的,也就是這麼多了。”
“謝謝,我會堅持的……”她輕輕的說道,然後她打開了放在邊上的包:“那我給你重新辦一張卡吧,剛剛做得我很舒服。”
舒服嗎?尤閒心裡苦笑,捨本求末,他其實並不覺得是好事,但他又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