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
齊建斌本想問他,爲什麼將楊春花的經(jīng)歷主動告之,這不是一來就讓林院士對他們印象不好嘛。
畢竟楊春花以後會是林院士的二嫂,她曾經(jīng)受過那麼多的苦,本該早察覺的他們卻一直到楊春花自己主動反抗才發(fā)現(xiàn)真相,無論從哪方面來說,他們都是有責(zé)任的。
尤其楊春花自己本身還立過不少功,別說已經(jīng)給了獎勵這種話,那些獎金,哪能抵得過楊春花所立的功?
他們也就近幾年手頭富裕了起來,以前那個窮的哦,哪天能吃飽那纔是不正常的事。
尤其是初來的那幾年,欠工資都是常有的事兒。
因此,楊春花第一次立了那麼大一個功時,獎金其實並沒有多少,五百塊,就這五百塊,公帳上都拿不出來,還是王大頭和劉建斌他們幾人給湊的。
心裡都過意不去,覺得獎勵有些磕磣,於是就有了給一個參軍名額的事。
當時大家不知花家內(nèi)部的那些事兒,楊春花堅決反對將功勞轉(zhuǎn)到丈夫身上,他們也只當她是覺悟高,所以就給個參軍名額,是獎勵也是種另類的對花家的補償。
後來這個名額用在花建軍同志身上,花建軍是花二榮的隔房親戚,大家便也就沒有多想。
等到花二榮一家都在虐&/待楊春花的事暴出來後,王大頭和齊建斌都很愧疚,楊春花可是立過好幾次大功的人,卻因爲他們的忽視,而受了這麼多年的苦。
只是他們沒辦法令時間倒轉(zhuǎn),只能在那之後去補償楊春花,去暗中幫著她。
楊春花能進養(yǎng)殖廠,除了冷星昴有意外,也是因爲有王大頭髮了話,剛開始的養(yǎng)殖廠管理權(quán)是在部隊手裡,冷星昴並不能直接將楊春花招進廠,但有王大頭開了口就不一樣了,順利了許多;
花家能那麼幹脆的跟楊春花斷了關(guān)係,同樣也是有部隊的人去‘做了工作’,否則花家怎麼捨得放棄楊春花這麼一個勞動力?且這勞動力還已經(jīng)能摟錢回來;
商場的經(jīng)理去糾纏楊春花,也是有軍人發(fā)現(xiàn)後上報了上面,部隊派人去特意警告過那經(jīng)理,那經(jīng)理纔不敢做得過火,
在重陽島開始開發(fā)時,正逢海上不安全時期,部隊的重心放在海上防禦上了,造成島上的治安有一段時間並不是很好,
尤其是那經(jīng)理這種從外面上島一來就是高職位的,在島外都有著這樣那樣的關(guān)係,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有高風(fēng)亮節(jié)也有害羣之馬,那經(jīng)理就是那害羣之馬,他就是因爲在島外犯了作風(fēng)上的問題被家人送到島上來‘避難’,
曾經(jīng)敢當街搶女學(xué)生,在當時治安正好並不是很好的島上,他並不是做不出強搶的事情來;
瞅瞅,後來一傳出楊春花要結(jié)婚,不就無視了部隊的去綁人,那時島上的治安可是已經(jīng)好了很多。
話雖如此,可虧欠了就是虧欠了,不要說楊春花馬上就是林院士的嫂子了,就是陌生人,聽了楊春花的經(jīng)歷,對他們的印象應(yīng)該都會打個折扣。
齊建斌就怕林院士對他們印象不好了後,那顆聰明的腦瓜子懶得爲他們費一點心思。
至於說動怒報復(fù)啥的,這個齊建斌倒是從沒想過,他相信小小年紀就被譽爲院士的人,不會是個心思狹隘的人!
王大頭敲了敲桌子,臉上也有著幾分不自信,“我是想著,不都說真誠是必殺技嘛。再說了,楊同志今後是林院士的嫂子,就算楊同志什麼都不說,和林院士有關(guān)的人必然是都是查個底兒掉的,那楊同志的經(jīng)歷早晚林院士都會知道。”
最大可能,是她已經(jīng)全都知道。
“等著別人說,不如我自己主動告知,錯了咱認,本身楊同志的事就是咱們工作上的失誤,要是真因爲楊同志咱們得罪了林院士,至少咱們也先擺出了態(tài)度來。”“這事兒說來怪不到部隊頭上。”
張紅英拍著被子邊整理牀鋪邊說:“星昴跟我說過,楊春花以前是真立不起來,她是被花家養(yǎng)大的,就算從小到大吃了很多苦,她還是一直覺得她欠了花家。”
“花家人對她都不好,不是指使她幹活,就是打她,尤其是傻子花大榮,最喜歡打人,高興不高興都打人,那是連父母都打,楊春花在他被淹死前沒少挨他的打,經(jīng)常被打得好幾天起不來牀。”
和暴力狂的花大榮相比,花二榮堪稱完美。
花二榮不‘瘋’時,對楊春花還是很好的,沒當兵時,經(jīng)常偷偷的藏東西給楊春花吃,楊春花捱打後他會去弄草藥來給楊春花塗傷口,結(jié)婚和楊春花也是度過一段很甜蜜的時光。
只是在父母親人和楊春花產(chǎn)生衝突時,他都是站在父母親人這邊,然後背地裡去安慰楊春花。
至於後來爲什麼也對楊春花動粗,也許是花家人骨子裡帶了暴力基因,也許是一家人全靠著他吃飽的壓力大,也許···
人都已經(jīng)死了,答案已經(jīng)不重要了。
張紅英特意跟閨女說這些,是因爲她曾經(jīng)看過太多類似的事,別人可能不明白楊春花的心裡,她一聽就明白了。
正是因爲明白,便跟閨女掰碎了聊聊,希望她能以此爲戒。
整好牀,張紅英坐下後拍了拍旁邊位置,示意林月曦也過來坐,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式。
林月曦沒駁她的意,走過去乖巧的坐下。
“楊春花以前的世界很小,在村子裡時,她不是在幹活,就是被打傷後養(yǎng)傷,再加上她身上貼著童養(yǎng)媳的標籤,會被人用有色眼睛去看待,大部分的村裡人都輕視她,因而她和村裡人幾乎都沒怎麼有往來。”
“所以她的世界啊,從小到大就一個花家那麼大。”
“世界小,眼界就有限。”
“在她那小小的世界裡,沒有人向她伸出過援手,她也不懂得向人求助,甚至因爲長時間處在有錯沒錯都會捱打的環(huán)境中,她連對錯都分不清,會認爲捱打是件很正常的事。”
“在這樣的心裡下,一點點的溫暖,對她來說都是救贖。”
花二榮對楊春花好嗎?
呵呵。
用正常人的眼光去看,花二榮很虛僞。
要是真的好,怎麼能看著她捱打呢?
要是真的好,明明知道楊春花是被花家人從小打到大,怎麼能在兩方發(fā)生衝突時是站在家人那邊呢?
要是真的好,怎麼捨得對她動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