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給他做白工當保鏢我就已經很不爽了,難道還要任由他呼來喝去不成?
老紙纔沒那麼蠢呢!
阮景淵想要白佔我的勞動力,我肯定不會答應的,兩個人就一路在馬車上打著太極,話題一路歪樓也不知道飄到哪兒去了。
很快,馬車一停,有小廝湊上來表示已經到了。
回了阮家,又得面對一大羣心懷鬼胎的人了。唉,我真替阮景淵擔心來著,整天活得這麼不輕鬆,就算沒有人害他,只怕他也很難長命百歲吧?
夭壽哦!
在其他人眼裡,我就是阮少爺的貼身婢女,這時候自然是我先下了馬車,然後才扶著阮景淵下來。
他的披風有些凌亂了,我又伸手替他整理一番。
阮府的管家正候在一旁,這位管家可是阮府的老人了,當年也算是陪著阮老爺一起長大的,地位自然非同一般。阮府裡知道我身份的人寥寥無幾,而他正是其中之一。
老管家的視線隨著我的動作左右移動,直到我退到阮景淵身後,他才上前兩步對阮景淵說話。“少爺,幾位堂少爺們都到了,就等您回來了。”
今天路上的時候阮景淵大致的和我說了一遍阮家的分支,我一邊跟著阮景淵和老管家,一邊在心裡又捋了一遍。
阮老爺的爹是獨子,而阮老爺是長子,下面還有兩個兄弟,大的那個前幾年就死了,只留下了一個十八歲的兒子阮靖霆,常年不著家,而是在外面四處遊學,每年也就這時候回來一次,和阮夫人、阮景淵的關係據說很不錯;小的弟弟阮英懷膝下也只有一個兒子阮亭承,二十歲,聽說腦子很聰明,爲人也相當精明,若是阮景淵死了,最有可能繼承阮家的就是這個阮亭承了。
不過阮靖霆和阮亭承年紀都不小了,按理來說不是應該娶妻生子了麼,他們兩人卻還是單身,著實奇怪。
除此之外,阮老爺的妾室還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老大叫阮景濤,二十八歲,爲人放蕩好色,不務正業,有一妻子俞氏,常年重病在牀,鮮少出門,連團圓飯都是不來的,兩人膝下並無子嗣;阮景淵二十五歲,乃是正室夫人所出,在其中排行老二,尚未娶妻,連妾室也沒有一個;小兒子叫阮景林,十六歲,正處於少年蛻變成青年的時候,只不過被他那個做妾的姨娘養得有些拎不清了。唯一的女兒阮映雪如今年方十三,是個典型的刁蠻小姐。
這些就是現存的有資格繼承的阮家人了,其他的都已經超出三代,並不算在內。所以無需考慮。
阮家並不大,等我在心裡默默地將關係表想完一遍,也已經走到了花廳門口。
桌子上擺著豐盛的酒席,我低著頭悄悄的一眼掃過去,坐在一起的八個人中間我只認識阮夫人。
“景淵,你回來了!”阮夫人臉上噙著淺笑,哪怕看見了唯一的兒子也不動聲色,只是眼神卻很亮。
“娘,是兒子遲到了。”阮景淵笑著走進去在阮夫人身邊的空位上落座,面對一屋子如狼似虎的敵人,臉上看不出分毫陰霾來。
我暗自在心中佩服他。
“哎喲,大哥可是阮家的當家人呢,您不忙,我們怎麼有飯吃?”
其中一個臉色陰狠的少年怪里怪氣的開口,飯桌上原本還算輕鬆的氣氛一下子凝固了。
既是叫阮景淵大哥的,那他應該就是阮
景林了?看上去確實不像個有腦子的。我偷偷在心裡腹誹。
既然如此,那唯一的一箇中年男子就是阮景淵的三叔阮英懷,較爲年長的女人是趙姨娘,年輕的小姑娘是阮映雪,小一輩中看上去年紀最大的,應該就是阮景濤了,他臉色蠟黃,一看就知道是被酒色給掏空了身子。而剩下的阮靖霆和阮亭承年紀相仿,我一時之間倒是沒能分辨出來。
“三弟說的是,勞累也就我一個人罷了,幾個兄弟落得清閒也不錯。”阮景淵似乎完全不受阮景林的影響,笑著接了一句。
他話音一落,當下就有幾個人臉色不大好看了。
趙姨娘瞪了阮景林一眼,又笑著對阮景淵道:“景淵啊,景林他不過是氣自己沒能幫上你這個二哥的忙罷了,你可別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啊。”
阮景淵笑道:“姨娘多心了,景林不過是快人快語罷了。”
那兩個我分不清楚的青年中的一人接口道:“景林年紀輕輕就說出這樣的話來,想來是個有大志向的。”然後阮英懷也撫著短鬚道:“亭承說得對,景林這孩子看來頗有野心啊。”
野心?對什麼的野心?阮英懷這話說得也未免太赤裸裸了吧。你瞧,阮夫人的臉色都放下來了。
不過我現在知道了,那個穿著青色衣袍、一臉傲氣的是阮亭承,穿白色儒衫的則是阮靖霆了。兩人一文一武,眉眼間的氣勢看上去也不大相同。
阮景淵輕飄飄的看了阮英懷和阮亭承一眼,淡定道:“既然二叔看得起景林,不如就將他帶在身邊,也好讓他學習些二叔的精明,練練手?”
阮英懷父子並不常駐揚州,而是在外地打點阮家的生意,這樣固然會有經驗,但卻長期的離開了阮家的權力中心。所以他們父子二人也是抱著要換一個差事的目的回來的,結果阮英懷給阮景淵下絆子未果,他一句話就封殺了他們尚未出口的話,臉色頓時好不難看。
趙姨娘和阮景林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在外面又累又沒什麼好處,傻子纔去呢!當下訕訕的閉了嘴。
這時候阮靖霆出來打圓場,笑道:“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也別盡說些生意上的事情了,趕緊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了。”
阮夫人也打起精神,率先舉筷子動手。
只是我耳朵靈光,分明聽見阮映雪嘟囔了一句:“什麼嘛,等了他那麼久,飯菜早就涼掉了!”
呵,真是個單純的姑娘。
大家族的規矩講究的是“食不言,寢不語”,哪怕是難得一次的團圓飯,也沒人在飯桌上大聲嚷嚷,一頓飯吃得十分安靜。
飯後丫鬟們撤了席面,又端上來一些切好的水果和熱茶,阮家的幾個主子才放鬆下來,開始閒聊幾句。
我停了一會兒發現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不小心又開始發起呆來,但至少還記得低著頭,視線落在自己腳下。
但是很快,我就發現自己完全沒辦法置身事外了,因爲阮景濤注意到了我。
“二弟啊,你身後的那個丫鬟看著眼生,叫什麼名字啊?”
他說的是我?我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豎起耳朵聽阮景淵怎麼回答。我知道自己的女裝有些過於妖媚了,所以這一回有在臉上稍稍動了些手腳,讓五官看上去平凡了不少。而且再怎麼說,我和阮景淵也是交易關係,他總不可能賣了我吧?
當下只聽阮
景淵輕描淡寫的就用一句話帶過了,“不過是個丫鬟,只是用起來的時候還算順手,便將她帶在身邊了。”
這一下趙姨娘也開始湊熱鬧了,嘴角一勾,有些不懷好意的道:“剛纔看你們兩個是一起進來的,莫非景淵你出門的時候也帶著她?”
“哦?真的是這樣嗎,景淵?”這是阮英懷急巴巴湊上來的聲音。
這話可不好接,暗喻阮景淵美色誤事來著。這名頭要是坐實了,對阮景淵繼續掌管阮家也是一個污點。男人嘛,愛女色沒什麼大不了的,但作爲一個商人,一個家族的當家人,可不能這麼明晃晃的落人口舌。
於是阮夫人開口截了胡:“巧綠是我放在景淵身邊的,這段時間這孩子忙裡忙外的,我這做孃親的擔心他弄壞了身體。巧綠是我的人,也不識字,只是平時用來給景淵揉揉肩端個茶什麼的,他多少還是能休息一會兒的。”
阮夫人可不是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幾句話就將事情解釋清楚:這是她放在兒子身邊監督用的。
雖然聽在其他人的耳朵裡倒多了那麼幾分要將我提做通房丫頭的意思。
口胡啊!老紙的清白啊!全毀了!我一邊腹誹,一邊羞澀的低下頭,只露出了兩隻紅通通的耳朵。
阮景濤那麼下流的眼神我當然看得懂,只是阮夫人這麼一說,他就算再怎麼對我垂涎,也不好這時候開口討要我了。
這時候,一直帶著憨笑的阮靖霆又出來做和事老,話題轉了個彎兒,就從我身上掠過去了。
原本阮景淵回來的就有些遲了,九個人一起吃頓飯,再聊上幾句時間也就差不多了。很快大家各回各的院子,阮夫人又和阮景淵說了會兒體己話,然後我又跟隨阮景淵去書房紮了大半個晚上的根。
阮景淵是個大忙人。
這是我在他身邊做了半個月的丫鬟之後,得出的不容反駁的結果。
他很忙也就算了,可關鍵是老紙也得跟著他一起忙啊有木有!
我黑著臉手上拎著一個大大的食盒,腳步匆匆的向著阮景淵的書房走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自從某一天我做的點心不小心被阮景淵吃到之後,他居然厚臉皮的要我包下他的三餐,否則他就不吃!
次奧,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他沒有讓我管點心啊?難得的一個休息日,就這麼被阮景淵給毀了!
“巧綠姑娘,請留步!”
又是這個聲音!我抽了抽嘴角,停下腳步轉身行禮,“大少爺。”
自從那晚的團圓飯之後,阮景濤似乎就和我槓上了,不管我走到哪裡都能看見他那矯揉造作的身影,還整天擺著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好像對我勢在必得似的。
要不是因爲我整天跟著阮景淵出府,只怕見到他的次數會更多。
哼,裝腔作勢什麼的,最討厭了!
“巧綠啊,你手上拿著的是二弟的飯菜?”阮景濤搖著扇子慢慢走過來,視線在我手中的食盒上轉了一圈,伸手便要來掀蓋子。
我的視線落在腳下,聽完他的話立刻就曲膝福身,也順勢躲開了他的動作。“回大少爺的話,是的。”
阮景濤的手落了個空,他一時間臉上有些尷尬。我雖然低著頭,卻還是將他的表情收入眼中。
“咳。”他清咳了兩聲,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本少爺聽說,這些菜都是巧綠你親手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