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包“啪嗒”掉地上了, 蔣善呆呆望著一臉嬌羞又堅定的劉君揚。蔣善手忙腳亂揀起了流沙包,心疼得要命:等我吃完你再來宣佈這種重磅消息會死啊?多可惜啊,這麼好的包子, 裡面的餡兒還是熱乎的, 現在滾了一個遍, 髒得沒法吃了!
難怪這幾天劉君揚對她這麼殷勤、這麼小意, 原來又是池澈惹的禍!
池澈啊池澈, 真恨不得帶你去整容醫院整醜一點——蔣善心塞得很,懶得搭理劉君揚了。無精打采把弄髒的包子扔垃圾桶。
劉君揚還完全沉浸在幻想的境界裡,根本沒有注意到蔣善的異常。跟著亦步亦趨, 一臉討好:“阿善啊,求求你啦, 幫幫忙嘛。我真的好喜歡這個大叔, 每天都想著他——”
“——不許你再想了!池澈是我男朋友!!”蔣善衝口而出, 什麼意思啊,才趕跑了黃穎, 這又湊上來一個劉君揚!
“怎麼可能啊?你剛纔還說他是你大叔?”君揚驚叫了起來,“你不是故意氣我吧?我知道我以前對你是有點過分,可我都認錯了,也改了啊!”
她的驚叫引起了其他老師的注意,大家紛紛從格子間探頭出來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蔣善真是無語了: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的人呢?是就是, 不是就不是, 誰還撒謊故意逗你嗎?她招手示意君揚跟她去走廊。
“我沒有騙你, 他真是我男朋友。要不是我男朋友, 他幹嘛來學校接我?”
“你胡說!”劉君揚不能相信啊, 要不是爲了得到那個黑西服帥哥的消息,她怎麼可能委屈自己這麼久?爲了討好蔣善這個又窮又蠢的人, 她都快憋出內傷了!好不容易蔣善肯跟她說話,終於得知了意中人的信息,居然是蔣善的男朋友?
劉君揚滿臉是淚,眼圈都紅了:“你就是胡說!上個星期還有一個開瑪莎拉蒂的來找你,那個纔是你的男朋友啊!你怎麼可能會有兩個男朋友?難道你腳踏兩隻船?”
“劉君揚,那個開瑪莎拉蒂的只是我的相親對象。池澈纔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跟你解釋了,隨便你信不信。”
蔣善不想再跟她糾纏不清了,扭頭就走。
劉君揚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臂:“我就是不信!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報復!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做人要厚道一點,不然會遭報應的!”
……“呱呱呱”一羣黑衣烏鴉狂叫著飛過了蔣善的頭頂,這句爛俗的臺詞放到這裡,差點讓蔣善以爲進入了香港TVB的老劇場。
“隨便你怎麼想吧,我是不可能把自己男朋友介紹給你的。”蔣善咬牙切齒說完這句話,扯出自己的胳膊,頭也不回去了教室。
好煩人吶,以後還怎麼能在一個辦公室裡愉快地工作?
還得趕緊告訴池澈,讓他千萬別來學校晃盪了!
***
中午去飯堂吃飯,蔣善忍不住拉著怡然訴起苦,其實更重要的是想問問怡然:這種情況怎麼辦啊?這一個上午,她最起碼承受了劉君揚上百個白眼啊,如果眼神有實質,她已經被戳成篩子了。
“要不,讓池澈請我們吃飯,公佈了你們的戀情,她就死心了?”怡然小心翼翼建議,“畢竟也就見過那麼一面,說不定再見一面就沒感覺了。說實話,我纔不相信一見鍾情,以爲都是童話啊,王子一見到公主就愛上了!公主一見到王子就嫁給他!”
蔣善想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回去跟池澈商量一下,實在不行,只能在教室弄一張桌子,跟見習那時候一樣在教室辦公了。
“唉,男朋友太出色也好煩啊!”
“說起來,我都沒見過你男朋友呢。真有這麼帥嗎?劉君揚眼高於頂,一貫高高在上自詡爲小公主的,上次看到了那個開瑪莎拉蒂的,她都還嫌棄別人太黑不帥呢。”
“也就那樣吧,嘿嘿嘿——是真的很帥啊,氣質還特別好!天啦,我以前看過好多總裁小說,沒想到真能找到一個總裁帥哥當男朋友哦,哈哈哈哈!”
“……”怡然直接無語,看著蔣善笑得差點要噴飯的樣子,“你自己注意點氣質吧!這麼猥瑣!”
猥瑣?蔣善不由得想起池澈的各種不和諧的動作,臉越來越紅,耳朵也發燙了,飯也不想吃了,好想好想馬上見到他,撲在他的懷裡,使勁抱著他。
“怡然,我先去給池澈打個電話啊!”
蔣善匆匆忙忙跑到了飯堂邊的操場,一邊繞著操場轉圈,一邊撥通了電話——半天不見了,真的好想他。
“總裁先森,您CI午飯了嗎?”
“吃過了啊,不過還沒吃飽。好想吃包子啊,特別是又大又白又圓的那種包子!”
“……總裁先森,您的節操掉了了,請趕緊去撿起來。”蔣善又開始面紅耳赤了,沒想到外表俊朗、溫潤的池澈,私底下居然是這麼悶騷。
“蔣善同學,好像我沒說什麼吧?似乎是某個人自己想歪了,不過看在你這麼飢渴的份兒上,今晚我一定好好吃大包子。”池澈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越來越沙啞。
蔣善的耳朵都要滴血了,渾身酥軟,差點就走不動道了:“……你……太壞了……別說這些了……”
“包子,你想我了嗎?”
“嗯,好想啊!剛纔吃飯忽然就想起你,忽然好想抱你!”
“這還差不多,下午回家給你抱個夠。”
兩人絮絮叨叨說了好多無意義的話,蔣善忽然從餘光裡看到了君揚跟在自己身後,又想起了怡然的建議。她連忙把這些事情都告訴了池澈,又氣又惱嗔怪:“你看,都是你胡亂散發雄性荷爾蒙!哎呀,她又瞪我了!”
“怎麼啦?”
“劉君揚就跟在我後面走,還在對我翻白眼。池澈,怎麼辦啊?”
“嗯,那就按你那個同事建議的唄,明晚我有空,剛好又是週五,你把跟你關係好的年輕人都約上,特別是那些年輕未婚的男老師啊。明晚我要杜絕所有後患,要讓所有潛在競爭者都自慚形穢、自行退散!哈哈哈。”
“……你還真是自負啊!你以爲人人都像你啊,品味那麼奇特。我們學校的男老師大多在追怡然好不好?”
“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再說審美是很私人的事情,我還是很相信許多男人對你這種類型都會很感興趣的。”
“我是什麼類型啊?”蔣善一下子來勁兒了。
“胸大無腦啊!哈哈哈哈哈……”
“……我不跟你說了,繼續去吃飯!”蔣善氣哼哼的,又上當!這麼明顯的坑,自己還傻乎乎往裡面跳,也真是無藥可救了!
蔣善恨恨收了電話,劉君揚居然還跟在自己身後走動,她連忙跑去飯堂。正吃著剩下的飯,“滴”短信來了:“善善寶貝:明晚六點半去喜來登中餐廳吃自助餐,然後再去黃金水岸唱K,這樣安排好嗎?”
“總裁先森:挺好的啊。車怎麼安排?我們這邊只有一臺車。”
“明白了,我來安排。你記得把具體人數發給我。乖乖吃飯,快點午睡,不許想我了!”
“嗯~”
“但是夢裡要想我——不許流口水啊!”
——“喂,蔣善你到底吃不吃飯啊?廚房阿姨都等著要收碗了!”怡然不耐煩地催促。
“總裁先森,怡然催我吃飯了,我不回短信了啊。池澈,好想你。”
“乖!”
“我會很乖噠,今天晚上你怎麼獎勵我啊?”
“……”
“……”
……
——“算了,有情飲水飽啊,我看你是不用吃了。”怡然搖頭,起身幫蔣善把剩飯剩菜倒進桶裡,又一把拉起還在低頭回信息的蔣善,“走啦,我當導盲犬,帶你去睡室。”
“怡然,你最好了!”蔣善頭也沒擡,還在不停地回短信。
下午蔣善很順利通知了經常一起玩的年輕同事,對於怎麼通知劉君揚,她可頭疼了——劉君揚現在一看見她就瞪白眼,說話也陰陽怪氣的——可這次聚會見面最主要的目的又是讓劉君揚知道自己沒有說謊啊!
“劉君揚!”
“哼~!”君揚頭一擡,鼻子一翹,翻著白眼走開了。
最後蔣善很慫地從□□發了信息給她,愛去不去,你以爲你真是公主啊,哼!
通知完這些年輕的同輩後,她又想到了董老師,左右思量,還是決定自己親口告訴她,免得她從別人口中知道自己談戀愛的消息,畢竟董老師那麼熱心地爲自己操持相親的事情。
“哈哈哈哈,阿善,你不是說現在只想搞好工作嗎?這麼快就有男朋友了?”董老師促狹地笑了起來,一隻手拍著蔣善的肩膀。
蔣善面紅耳赤:“嘿嘿嘿,其實我和我男朋友認識好久了,但一直沒有……這次他聽說我去相親後發火了,後來就嘿嘿嘿,說起來還要感謝您呢!”
“哈哈哈哈,這麼說,我還是你們倆的催化劑?那可得好好請我吃一頓哦。”董老師摩拳擦掌,一臉興奮、可以去宰肥羊的表情逗得蔣善也哈哈笑了起來。
“一定!您一傢什麼時候有空,請你們一家去吃飯。”
“有心了有心了!哈哈哈。”
***
週五下午五點,老師和學生們都趕著放學回家。
快到六點了,校園裡一片安靜,只有校門口有一羣年輕朝氣的老師在談笑風生。因爲都是同一年進入學校,又都是年輕人,平時大家也經常一起吃飯唱K,很自然就混成了一個小團體。
池澈準時在六點開車到了校門口,他從奔馳車裡推門而出,蔣善瞬間屏住了呼吸——像電影節秀場中踩著紅地毯出場的巨星,彷彿有閃光燈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神采奕奕地走了過來。他今天沒有穿正裝,外穿一件巴寶莉的黑色短大衣,黑色修身褲,裡面貼身穿了一件米色的羊毛衫,顯得年輕俊逸,溫潤如玉。
這個人是自己的男朋友?蔣善頓時感到懷疑。直到池澈走了過來,拿手指在她頭頂彈了一下:“發什麼楞啊?真是隨時隨地都能發呆!”
蔣善才“呼”地喘出了一口氣,嘿嘿嘿,原來是真的,不是做夢哦!
都是年輕人,認識起來也很快,一下子大家就有說有笑起來——只有劉君揚扭曲著臉站在角落裡,滿肚子的悲怨和氣憤。
五男四女一共九個人,加上劉君揚的車,剛剛好。
劉君揚把車鑰匙往一個體育老師那兒一扔:“你們四個開我的車,我們幾個女的坐一起。”
轉眼她就擠上了奔馳車的副駕駛座,直接就把還在車外的蔣善、怡然和一個數學老師看呆了。
池澈微微一笑,低頭對蔣善低語:“就是這個女的?”
“……嗯……”蔣善心塞得很,這樣明火執仗的搶座位,這是幾個意思啊?
“看我的,你站在駕駛座那邊去。”池澈揉揉她的臉,輕聲安慰。
池澈走到副駕駛座旁邊,敲敲車窗:“hi,你好!”
“池澈哥哥,你好啊……”君揚的臉紅了,可惜池澈看不出來。君揚的五官十分精緻,但就是皮膚偏黑,她自己也知道這點,所以喜歡塗抹厚厚的BB霜或者粉底。
“這樣啊,我開車過來挺累的了,我可以坐……”池澈用眼神瞄了一眼副駕駛座,“我本來想讓蔣善開車的。”
君揚一看,馬上跨了出來:“不好意思,你坐你坐!我幫你開車,你好好休息吧。”
池澈等著君揚坐到了駕駛位,扣好了安全帶。這纔對著蔣善一點頭,施施然拉著她的手一起坐到了後座。怡然一看,知趣地坐到了副駕。等君揚反應過來,氣得臉都快青了。
偏偏池澈還很優雅地用手指敲敲駕駛位的後靠背:“司機,喜來登酒店。”
蔣善憋笑憋得臉通紅通紅,哎呦,肚子好疼吶——池澈耍起壞來也真是夠損的!毒舌無節操總裁先生,我怎麼那麼那麼愛你呢?
池澈在喜來登酒店訂了一張大圓臺,這次,君揚沒有搶著坐到他身邊了。蔣善鬆了一口氣啊,幻象破滅,君揚姑娘,你快點去找別的王子吧!
雖然是這麼多人在一起吃飯聊天,但是漸漸的,大家發現,蔣善和池澈兩個人像被無形的結界與旁人隔離,他們倆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像帶著黏稠的糖漿,讓人牙酸而羨慕。
一天沒見面了,沉浸在歡聚的喜悅中,蔣善愛不釋手撫摸、玩弄著池澈的手指——他的手指溫熱修長而有力,上面還有一些粗糙的繭子。池澈呢,全心享受著蔣善的撫弄,就差沒有像小狗一樣哼哼叫喚。
怡然實在看不下去了,悄悄捅了捅蔣善的腰:“阿善啊,收斂一點吧,那邊有些單身人士眼睛都要看紅了!”
蔣善聞言順著她的眼神瞄了過去——哎喲媽呀,歐陽泳霖怎麼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