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是個姑娘?
呂夫人重重地眨了眨眼——身材瘦削,眉粗目圓,帶著點棱角的圓臉蛋,轉眸間有股機靈氣,動作起落卻有些粗魯——怎麼看,她看到的都是個少年啊。
她下意識地瞥了眼笑得狡猾的付思雨,再望向笑意有些過頭的江寒,呵呵兩聲,意味深長地說道:“江……你,還真是個有趣的人。”
江寒臉上的笑僵了僵,瞬間明白了她爲何停頓,撓撓頭,有些囧地說道:“呂夫人,若是不嫌棄,您直接叫我江寒,或者江小二,認識的都這樣叫我。”
“呵呵,你這功力可不淺,想必從小便是這副……裝扮吧?”
“夫人,果然火眼晶晶,只一眼便看透了事情本質。”
“哈,你這丫……人,嘴巴還挺甜,想來沒少講漂亮話,欺騙你們的沈大人吧?”
江寒小囧變大囧,這話從何說起?
雖然她無法否認,一開始她確實對沈大人,說了不少違心的好聽話,但他老是不冷不熱,揭穿了她的身份後,又說了那種話,從那之後,她就再沒有對他說過什麼好聽的了。
而且,呂夫人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呂同和付思雨,把她跟沈大人的事透露給了呂夫人,呂夫人也看不起她,所以覺得她迷惑了沈大人?
一般高門大戶的家長不都會這麼想嗎?
可看呂夫人的神態,不像是討厭她的模樣啊……
“夫人,您可真喜歡開玩笑,呵呵!”
“噗嗤!”
付思雨忍俊不禁:“姨母,江寒,你倆可真逗!”她輕輕推了一把江寒,“快別呵呵了,趕緊帶我姨母四下看看,說說咱們鋪子的規劃,完了,咱們去隔壁坐坐,喝杯茶,你再跟姨母說說火鍋節的事。方纔一路上,姨母好奇得不行,但我說的都是些皮毛。”
江寒也很想從這種怪異的交流中解脫出來,當下如蒙大赦,領著呂夫人、付思雨及一衆丫鬟進了後院,從已經砌好的那扇通往茶館的門洞開始述說。
前日,她與王掌櫃商量過後,便辭去了茶館的活,專心搞火鍋節和茶餐廳的裝修,眼下有的是時間,因此態度十分從容,講得也不疾不徐。
介紹完後院佈局,她又領著幾人走進了她那所謂的透明廚房——實際上就是在廚房旁邊,又做了個備餐間,各開了個窗,裝上透明的菱格隔窗,讓客人們從外面,隱約能看到裡面的人在做東西,消除一些不必要的嫌疑。
這一操作,讓呂夫人很震驚,她愕然問道:“你不怕別人偷學了你的方子嗎?飯店酒樓的廚房都是機要重地,恨不能藏起來才行。”
這個問題付思雨早就提過了,但是江寒似乎很自信。
果然,只聽她道:“夫人,您多慮了,不過是透過隔窗看上幾眼,就算是超級天才,也不可能馬上偷學了我們的方子。就算他們看懂了我們都用了哪些東西,也看不出來我們用了多少,什麼時候用的。”
呂夫人細想一下,覺得有些道理:“也對,廚藝之事,並不是看看就能明白的。”
“對啊,再說,如果有人想偷學,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一直往窗戶裡看的。”
“嗯,不錯,你倒是對抓住客人的心理,很有一套啊!”呂夫人讚道。
江寒謙虛地笑笑:“這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伎倆,生意好壞最終靠的還是特色和口味。”
“哦,這麼說來,你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啊——我聽雨丫頭的意思,這鋪子的廚師是你跟你表妹倆個。”
江寒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呵呵,不瞞您說,我們倆也都是新手,我保證特色,我表妹蕓娘保證口味。”
“姨母,蕓娘做的點心可好吃了,趕明兒讓她做點我們要賣的特色糕點給您嚐嚐。”付思雨嘰嘰喳喳地插嘴,“隔壁茶館裡賣的脂玉糕是江寒弄出來的,以後也會在店裡賣,待會咱們去喝茶,點兩份嚐嚐,您一定會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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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夫人笑點付思雨的鼻子,打趣道:“瞧你這急著獻寶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那糕點是你做出來的呢!”
付思雨的臉霎時紅成了蘋果,赧然說道:“我是真覺得好吃,想讓姨母也嚐嚐嘛。”
“嗯,我瞧著倒像是你怕我對她們沒信心,急著幫她們說話呢。”
被揭穿了小心思,付思雨一伸小舌頭,撒嬌道:“纔不是呢,姨母老是喜歡誤會人家,我們這鋪子別的地都沒有,纔不怕沒生意呢!”
“哦?你們開的到底是個什麼鋪子,別的地方真沒有?”說罷,呂夫人好奇地望著江寒。
江寒嘿嘿兩聲,說道:“其實就是,把點心、茶和簡單飯食合在一家店裡賣的鋪子——我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啦,只是青河縣是沒有的。”
“哈哈,原來如此,雨丫頭,你這所謂的別地,範圍可真廣闊啊!”
呂夫人一笑,身後站著的兩大丫鬟也跟著輕笑起來,付思雨鬧了個大紅臉,羞惱地嚷道:“這可不是我說的,是江寒的主意,說是開業的時候就拿這個當噱頭。”
好嘛,幾句話就把她給賣了。
江寒很是無語。
不過這話確實是她說的,她解釋道:“人總是愛新鮮的,落霞鎮上,賣茶的,賣點心的,開飯店的太多了,要是沒點特色,怎能馬上抓住客人?我們這雖是個雜合的鋪子,但具體出來的東西,還是很有特色的,只是這特色無論怎麼表達,都不如一句‘別地沒有的’來得吸引眼球——我只是取個巧。”
聽見江寒說得頭頭是道,呂夫人這才收起了先前的隨意,認真打量起她來。
不得不說,這孩子認真起來,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讓人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看來,這纔是她最大的魅力——沈慎也是個認真的孩子,這點倆人倒是相似。
“嗯,說得很有道理,看來,你確實有些生意頭腦。既如此,那就好好做——話說,我平生最是佩服那些,能做出一番事業的女人。”
這話讓江寒,既有些被理解的激動,又有些被期待的不好意思。
她紅著臉垂下頭,忸怩地說道:“夫人言重了。”
呂夫人笑得意味深長:“你還是挺謙虛的嘛……”頓了頓,又道,“據說,火鍋節兩天後開幕,我突然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