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歡妃在身後叫了一聲，她的聲音很柔，我雖不喜歡她，雖嘴巴里說討厭她，但她這樣的人，真讓我從心底裡討厭不起來。

站住了腳，轉(zhuǎn)過身回頭看著已經(jīng)站起身的她，她臉色有些蒼白，看上去很虛弱，努嘴：“你怎麼了？”她伸手拉住我的手腕，扶我坐到軟墊上。

她笑，搖頭：“沒有。”坐到我對面。

那碗藥，靜靜放在歡妃的面前。

歡妃與我一起用膳，我們偶爾看看對方，偶爾埋頭苦吃。

她很恬靜，話不多，卻讓人很舒服，忍不住對她喜歡了一些。

吃的不快，卻把所有的東西都吃了個乾淨(jìng)，歡妃擡眼看著屋外，又對著我笑：“出去走走罷，天氣好著呢。”

點點頭，站起身來，和歡妃一起到院子裡。

承歡殿的院子不大，卻極其溫馨，和明珠小築一般，有秋千，不過這裡的鞦韆要比明珠小築的鞦韆舒服，伸手抓住那繩子，身子輕輕一躍，坐到鞦韆嗓，笑顏乖巧過來輕輕推著我。

歡妃回頭看著我，掩脣一笑。

她不常笑，但笑起來很美。

“你……”猶豫地看著她的小腹，在鞦韆上輕輕搖晃著，再擡頭看她的臉，問：“什麼時候有的？”

歡妃看著我，微微一愣，再輕輕點頭：“已有兩月。”

語氣簡單，但極其冷淡，她捏了拳，看著我，再看著她的小腹。她分明不喜歡她的小腹。打了個冷顫，還好我沒有孃親呢。

一手捏著繩子，一手摸摸自己的小腹，多希望我是她，有了夜的孩子，夜便不會把我嫁出去了。一拍大腿，樂滋滋回頭看著笑顏，笑顏停下動作，疑惑望著我。

只要有了他的孩子，我就不用離開夜，我就不用嫁出去了。

嘿嘿一笑，跳下了鞦韆。

羞月扶住歡妃，小聲道：“娘娘……”眼睛輕輕一挑，後邊的話不說了，歡妃的眼睛也跟著一挑，回頭看看我。

“該喝藥了。”羞月道。

點點頭：“對啊，你要喝補藥呢！”看著歡妃的小腹，輕聲一笑，我的肚子裡如果有個孩子，也一定要喝補藥的。已經(jīng)活了幾百年了，也沒個孩子，不如歡妃，才十幾歲，便有了娃娃。

羞月點頭：“娘娘的藥都冷了，不如，就喝公主送來的罷。”

那可是好藥。連忙點頭：“嗯呢，就喝我送來的吧，應(yīng)該不涼。”回頭看著小李子：“去端藥吧。”小李子點頭：“是，公主。”他瘦弱的身軀轉(zhuǎn)過去，羞月也跟著上前：“奴婢一併去吧。”

羞月對她家主子好，和笑顏對我好是一樣的。

笑顏回頭看著羞月的背影，再看看歡妃，輕輕揉了揉腦子，再看著我。

“頭疼？”伸手在笑顏的小腦袋上輕輕一捏、笑顏搖頭：“沒有。”躲開我的手，退後了一步。不一會，羞月和小李子便出來，端藥的是羞月，一張小臉有些皺，小心翼翼擡著，走到了歡妃面前：“娘娘。”

歡妃看看那碗藥，再看著我。點頭輕輕一笑，看了看那藥碗。

我也跟著看，就是我那碗藥，沒錯。

歡妃咧嘴一笑，結(jié)果藥碗，仰頭，將碗裡的藥喝了個乾淨(jìng)。羞月接過了碗，小李子連忙送上蜜餞，歡妃輕輕咳嗽一聲，用素白的手絹擦了擦脣角的藥漬，結(jié)果蜜餞吃了下去。

歡妃坐在石凳上，我坐在鞦韆上。

歡妃偶爾微笑，我偶爾看她。

彷彿熟識了很久。

笑顏繼續(xù)給我搖著鞦韆，一擡眼，一哆嗦，這不，盛夏都要過去了呢，很快就要秋天了呢！

猛地，對面的歡妃突然從石凳上站了起來，又倒了下去，羞月大喊一聲娘娘，伸手接住歡妃柔弱的身軀。

歡妃面色慘白，纖長的手指抓著羞月的衣裳，張開嘴巴，小聲道：“疼，疼……”那眼神很難忍！

一個小太監(jiān)上前來，捂住嘴巴，大喊：“出事了，出事了，歡妃娘娘出事了！”從鞦韆上下來，看著臉色慘白的歡妃，再看那小太監(jiān)，也不知道是哪個宮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