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裡都已經有了汗水。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如此緊張，根本就用不著不是嗎？
自己又不是沒有侍寢過，居然到了這個時候還要緊張。
君玉衡看著她，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就是看著雲若染。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她和雲若染好像越來越像了。君玉衡都不知道這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其實真的不是。雲若染纔來的時候會在自己的臉上塗抹一些東西，好讓自己看起來和原來有區別。但是隨著時間過去，她已經懶得那麼做了，所以這張臉就是她原來的臉了。
如假包換。
所以君玉衡纔會有這樣的感覺。好在他如今已經學會剋制自己了，哪怕他知道連若雲沒有以前那麼在乎了，但是心裡總是會有一些不安。
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讓她生氣，把她從自己的身邊氣走。
很怕。
他已經失去過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了。如果他這次還是要失去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活下去了。
雲若染對他來說竟然是如此重要，他自己以前都沒有發現過。這一次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根本就不是雲若染，他也不想錯過。不想就這麼輕易錯過，不想讓自己就這樣再次失去機會。
“朕好像只需要這麼看著你就已經足夠了，根本就不需要做別的。”君玉衡看著她，就覺得自己心裡已經滿足了。只需要看著她的臉，只需要看著她的那雙眼睛，就已經不再需要別的任何東西了。
“是嗎？那皇上就只準備這麼看著嗎？臣妾一會兒要是累了可就要睡覺了。”雲若染都沒料到他會這麼說，還以爲他會立刻就過來呢，結果他卻沒有以前那麼急了。
是怕自己會說錯話麼？因爲上次就是他無意中說出了染染兩個字，結果事情就急轉直下了。
這次他也怕自己會說錯話吧？
“這……”君玉衡好像都沒有這緊張過，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麼，他有什麼好緊張的呢？
他可是九五之尊，是那個坐在最高位置上的人，心裡怎麼還會有擔心和害怕呢？難道不覺得這是對自己的一種諷刺嗎？
“皇上不會是覺得緊張吧？”雲若染還以爲緊張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呢，結果沒有想到他居然也緊張。
也不知道緊張什麼。
除了怕自己會說錯話，他好像就沒有什麼應該緊張的了吧？
“哪裡，朕怎麼會緊張。”君玉衡皺起眉頭，雖然嘴上說自己沒有，但是他的眼神已經出賣他了。
雲若染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覺得開心，就因爲看到他窘迫的樣子，所以覺得自己應該高興？
“那……皇上爲什麼要站在那裡？既然說了看著臣妾的臉就夠了，那就應該走近一些，才能看得仔細一些不是嗎？”雲若染說道。
君玉衡走了過去。
房間裡的燭火搖曳著，暖光映照著雲若染的臉，她的樣子和以前
沒有一點區別，所以君玉衡的心裡也不由得犯起了嘀咕。
他以前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的身份，但是這個時候心裡卻有了一種別樣的感覺。
如果她是雲若染就好了，自己以前所有的悲傷和難過就可以一筆勾銷了。
但是她如果真的是雲若染的話，心裡不是應該充滿怨恨的嗎？當初自己做錯了那麼多的事情，讓她遭受了那麼多的罪，而許下的承諾卻沒有兌現過。
所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浮雲一般，就這樣飄散了，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想到這裡，君玉衡的心裡如同刀割。
雲若染看到了他眼中的悲傷，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了自己。想到了以前。
每次她都會覺得慶幸，慶幸她就是雲若染而不是連若雲，想想看那種被人當成是影子的感覺，整個世界都會是灰濛濛的吧？有再多的恩寵都沒用。
有再多的恩寵都不是屬於自己的。
“皇上可是又想到了什麼？”雲若染覺得今晚的侍寢應該也不會太順利了。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心裡必然又全部是雲若染了。
爲什麼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懂得呢？
以前未必就是不懂，但是沒有想過會有那麼痛，那麼難過。
而在失去之後才明白，那個人對自己的重要程度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沒有，朕不過就是看你看得入神了。”君玉衡說著，看了看對方的反應。
雲若染只是一笑，淡淡的，彷彿自己根本就不在乎一樣。
“你……”君玉衡看到她的笑容還有些不確定，她是真的不在乎還是假裝自己不在乎啊？爲什麼他一點都不敢確定她的心意呢？
“臣妾知道皇上心裡一直都想著雲若染，這一點臣妾其實已經理解。畢竟如果沒有她，臣妾如今也不會出現在皇上身邊，這就像是上天的安排，是臣妾的命運如此，沒有辦法擺脫。所以臣妾已經接受了自己的命運。”
她說得很是坦然，聽著反而讓君玉衡覺得更加心酸。
“朕總有一天會徹底忘記她的，因爲朕的心裡其實也是有你的，你可記得你上次的舞？朕爲什麼一直都想要看，就是因爲那一舞算是跳進了朕的心裡，朕一直都在想著你的身姿。”君玉衡說道。
這不是假話。那天她最後出現，驚豔的可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在場所有的人。
清風的魔鬼訓練可不是蓋的。雲若染在心裡說道，她所有的成就都來源於他。
所以想到自己以後可能會辜負他。她的心裡就會覺得難過。
誰都不想看到那樣的情況不是嗎？
答應了的事情就要做到，這是雲若染秉承的諾言，所以即便是看似很蠢的諾言，她也遵守了，還給自己帶去了不少的麻煩。
這就是她的命運啊，說都說不清楚。
“是嗎？或許臣妾有一天就會重新找到當初的狀態呢？那不過就是曇花一現，但是臣妾覺得，只要臣妾願意努力，還是有可能會
找到那個時候的感覺的 。”
“朕就等著你找到那個時候的感覺。”君玉衡明白她的意思，雖然他知道自己對連若雲的瞭解還不算多，但是他明白她的意思。
等她找到了那個時候的感覺，應該就會是喜歡他的時候了吧？
雲若染看著他，一雙眼睛閃耀著燭火。君玉衡看得心動，終於到了她的身邊坐下。然後捏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
這突然的一吻讓雲若染都覺得有些措手不及。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應該往哪裡放，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呼吸。只能笨拙地迎合對方。
“若雲。若雲。若雲。”君玉衡的嘴裡唸叨著她如今的名字，像是生怕自己會說錯一樣。
“皇上……”雲若染卻仍舊不敢說他的名字，好像自己說了就打破了什麼一樣，只能繼續叫他“皇上”，這個稱謂讓兩個人隔著一些距離，不知道應該如何接近。
“朕以前和你說過，你可以直呼朕的名諱，不用覺得擔心。”君玉衡鬆開她，在她的耳邊低聲呢喃。
雲若染當然記得這個了，“臣妾不敢。那可是破壞規矩的事情，要是臣妾只在皇上面前說還好，要是臣妾不小心在外人面前說了，被人聽到恐怕又會被詬病了，臣妾可不想那樣。這後宮原本就已經寸步難行了， 何必給自己找那麼多的不愉快？”
她可不是雲若染，做事都不用去計較任何結果，她知道自己做事是要想到後果的。想到自己這麼做是不是會帶來什麼不好的東西。
“你很聰明，其實根本就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吧？”君玉衡笑了起來。不過她要是不願意說，自己當然就不會勉強了。
何必讓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呢？
“的確，可是皇上的名字拆開了不好聽，叫全名顯得放肆了，臣妾也不能和太后一樣叫皇上衡兒吧？那樣也顯得不夠尊重，所以臣妾就還是叫皇上吧。”
君玉衡還以爲她會是說出什麼理由呢，結果她居然說她不那麼叫是因爲他的名字難聽？
拆開了不好聽？叫全名和小名都顯得放肆？
所以才只能叫他皇上？想想雲若染以前是真的挺放肆的，那個時候的自己也實在是太過於縱容她了。
這麼看的話，後面發生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有他的原因。如果不是因爲他當初那麼縱容自己喜歡的人，對她稍微嚴厲一些，她就不至於那麼不懂規矩， 不至於會讓太后不高興，不至於會犯下那麼多的錯誤了。
“你嫌棄朕的名字？”君玉衡皺眉。名字也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結果到頭來居然還有被嫌棄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覺得不高興了。
“臣妾怎麼會呢？不過就是……不過就是覺得不好說出口而已。”雲若染說道，“再說了，這後宮之中不也沒有人那麼喊皇上嗎？臣妾怎麼敢？要是被人抓到一點把柄可以說就是很不得了的事情了。”
“好了好了。你也只會說這些車軲轆話，朕看我們還是做正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