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確已經很久沒有到我那裡去了。反正我現在也已經知道了聖寵會帶來什麼後果，所以心裡也不敢有什麼期待了。”雲若霜回答。
聖寵會帶來什麼呢？雲若染覺得自己要是照照鏡子就會知道了。
成爲衆矢之的，如今淪落成這個樣子？
失去自己最親的丫鬟，失去最疼愛自己的爹爹？
這就是聖寵能帶給她的東西。她光是想想就會覺得自己的心裡一片冰冷。
“可不是嗎？所以妹妹還是不要去追尋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反正都是沒有辦法得到的，不過就是煙花而已，你看到的時候會覺得很漂亮，但是過後就會是無盡的黑暗了。如果不想要活在無盡的黑暗裡，就不要去爭奪什麼聖寵了吧？”
雲若染的語氣裡都帶著笑意。
嘲笑。
雲若霜不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爲什麼還是一定要去追求這些一點都不符合實際的事情呢？
雲若染一直都就覺得她比自己聰明，但是現在看來她不過也是一個傻子而已。
如今連她都已經懂得這個道理了。她爲什麼還是不懂呢？
“姐姐的話我當然會記在心裡。不過姐姐現在說這樣的話好像有些不太對吧？以後姐姐還能不能得到皇上的寵愛還是一個未知數呢。但是我……卻一定能得到。”雲若霜說得自信。
但是這和雲若染已經沒有什麼關係了。不管以後君玉衡會愛誰，會寵誰，都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她只希望自己能平安生活下去，其他的事情她都不想去理會，但是她也很清楚自己沒有辦法做到。
很多事情不過就是她自己的奢望而已，不是說了就一定能實現的。
雲若染嘆了口氣，然後笑道，“當然了。你到這裡來如果只是想要和我說這些的話，我想你現在應該可以走了，因爲我對你說的這些話沒有什麼興趣。”
她都懶得多看雲若霜一眼，覺得自己和她說話不過就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與其浪費時間，不如用這些時間來練書法。她的字依舊寫得很難看。可是這也不能怪她，她從小就沒有寫過毛筆字，或許是根本就沒有個天分吧。
她覺得很懂事情天分也是很重要的，要是沒有天分的話，再多的努力都不會有用的。
就好像她努力很久，恨不得頭懸梁錐刺股學習，才考上了自己理想的大學。但是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那樣的努力。
天分和運氣，是最難得的兩件事情了。雲若染覺得自己雖然有過上天的眷顧，但是從來都沒有得到過這兩種東西。
“我到這裡來當然不是和姐姐說這些的，姐姐可不要誤會了纔是啊。”雲若霜知道自己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穩定她的情緒，不能讓她胡思亂想，然後看著她吃下太后送來的東西。
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那你還有什麼別的話想要說的嗎？”雲若染倒是希望她到這裡來只是說這些的，這樣她就不用浪費更多的時間了。
但是看她這個樣子，還有別的話要說，也就是說她還會浪費很多時間來聽她說話。
“我……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話想說。就是害怕姐姐你還在爲爹爹的事情傷心，所以想要讓你稍微開心一些。你應該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吧，要不我們就想想小時候有什麼有趣的事情好不好？”
小
時候哪裡有什麼有趣的事情？雲若染在腦海裡搜尋了很久都沒有想到。
“那你就說吧，我實在是想不到有什麼有趣的事情。”雲若染說道。
“這個……”其實雲若霜也沒有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要麼就是自己欺負她然後被爹爹罵，她可不想說這些事情讓雲若染生氣。
雲若染覺得氣氛突然變得尷尬了。
她不說話，雲若霜也不說話。
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所以她還是說道，“其實我有想過自己以後的生活。”
好不容易纔有了一個話題，不管是什麼，雲若霜都要接過來才行，所以她聽到雲若染這麼說，立刻就問道，“是嗎？姐姐還想過自己以後的生活？不知道姐姐想的是什麼樣子的？”
難不成她還想過要生下一個皇子，然後被皇上封爲太子，她成爲皇后嗎？
可是如今她算是無依無靠的吧？她想要母憑子貴成爲皇后，恐怕羣臣不會答應吧？
“我想我會離開這裡。”雲若染說道。雖然現在看來是個夢想，但是她總覺得自己會實現。
等生下了孩子，她和君玉衡的關係或許就能緩和一點，君玉衡其實也知道她根本就不適合待在皇宮裡面。放她出去，兩個人都會好過。
但是她也知道那樣的話她的心裡一定會揹負罪過。
因爲她知道爹爹的事情絕對不會是意外。
可是如果她在皇宮裡，肯定是沒有辦法得到真相的，至少君玉衡不會告訴她，她也沒有辦法通過其他的渠道得到這個消息。
所以她覺得要是出宮的話，說不定她還有更多的辦法可以用，說不定她還能暗中調查事情的真相。
“你說什麼？”雲若霜表現得像是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一樣，“你說你會離開這裡？你是不是沒有睡醒啊？你怎麼會覺得你能離開這裡呢？”
“不過就是想想而已，我自己都沒有那麼認真，你也沒有必要那麼認真得嘲笑了。”雲若染說道。
“我可沒有想要嘲笑你，只是你知道這深宮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想要離開這裡只有一個辦法。”
雲若染當然不會覺得雲若霜會那麼好心爲她出主意，但是她不是話說道這裡突然就停頓了嗎？
意思不就是要讓自己問？
所以她只好問道，“說說看？”
雲若霜就知道她會問，所以笑得很是開心，然後說道，“死。”
只有死了才能離開這個地方。
活著是沒有辦法離開的。
不然怎麼會有人說這裡是吃人的地方呢？
雲若染還覺得是自己電視劇看多了。但是現在想想看，並不是那樣的。
與其待在這個地方，她覺得自己還不如去當一個可以浪跡天涯的俠女，至少不用被禁錮在這麼一個小小的地方，每天還要活得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什麼時候就的君玉衡生氣了。就沒有辦法保住自己的小命了。
光是想想她就覺得很煩了。
她一定是穿越過來的時候腦袋裡進水了。她不是差點被淹死了嗎？肯定是沒有將所有的水都吐出來，還有一些到腦袋裡去了。
被美色誘惑的結果就是這個樣子，她現在可算是清楚了。不是每個長得好看的人都是好人。
君玉衡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子嗎？
她想要進皇宮也不是奔著後宮的什麼位置去的，她還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會被皇帝看上，在皇宮裡玩兒幾天就能出去呢？
可是誰知道皇帝居然是君玉衡呢？
她還真的的是一點都沒想到這個結果。
當初她看到君玉衡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那個時候她就能夠明白自己會被困頓在這個地方一輩子了。
可是她居然因爲他對自己的好就忘了所有的危險。
甚至還幫他擋住了顧石的那一刀。
說起來，她還算是君玉衡的救命恩人，要是讓他放過自己，應該不會是一件太難的事情吧？
“是啊，或許只有死才能離開這裡。但是我已經不覺得我還能在這個地方活多長的時間了。”雲若染說的是實話。
夢裡的場景其實一直都在她的眼前。她真的害怕那一幕會出現。
如果她真的會有那樣的結局，她會更加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答應顧石不回到這裡的。
還不如一直都在外面呢，或許她和顧石還能發現有人要對爹爹動手呢？
現在真的是說什麼都晚了。
雲若染只覺得自己是個傻子。以往別人說她傻她還會生氣。可是現在她算是體會到了，她真的是個傻子。
“姐姐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說不定什麼時候還會有奇蹟出現的呢？”雲若霜都說了奇蹟了。是那麼容易會出現的事情嗎？
雲若染當然知道她是在嘲笑自己了。
嘲笑就嘲笑吧，她又不是受不起。
“我可不期待什麼奇蹟。只希望自己能平安無恙就好了。”她覺得自己的求生意識真的很強。才穿越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體現出來了。
當初被冤枉的時候，她也是咬著牙活了下來。或許也是因爲她相信君玉衡總有一個時刻會想到這些事情中的蹊蹺，會幫她洗清冤屈，會讓她回到他身邊去吧。
可是他身邊總是會有很多人來來往往。
自己不過就是一個過客吧？
說不定要是自己真的死了，他很快就會不記得了。
等人提起的時候，也只會感嘆一句，“你說的就是那個傻子吧？”
是啊，她就是那個傻到爲他擋刀的傻子。他會記得這個嗎？
而一旁的雲若霜已經開始不耐煩了。爲什麼現在人還沒有來，她都已經不知道自己接下去還能說什麼了。她都快要瘋了，結果都沒人到這裡來。
太后的人腳步怎麼這麼慢？
雲若染倒是沒有發現她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只是覺得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的確沒有什麼繼續說下去的必要了。
而且她已經有些困了。
還有些餓。
因爲冬兒最近總是不在這裡，秋兒又不是很會做飯，太后給的存貨也已經吃光了。她覺得自己可能都要讓秋兒到御膳房去要飯了。
宮裡的御膳根本就不會分到她這裡來。她不過是美人，雖然住在清軒宮裡，但是已經算不上什麼主子了，所以吃飯都是要靠自己的宮女去御膳房取。或是自己在這裡的小廚房裡做。
她不是不想吃御膳房的東西，她只是有些害怕。
她怕御膳房的東西會有毒。之前她已經受過很多罪了，後來君玉衡都會特意讓人檢查她吃的東西，只是現在她哪裡還會有那樣的待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