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了。”雲若染說道，“臣妾不過是覺得現在天色還很早而已。”
“還早嗎？朕不過是離開了幾個時辰，就覺得自己渾身不舒服了。朕現在只想在你身邊。”君玉衡說道。
他在看奏摺的時候，就一直在想今天究竟什麼時候能結束。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就能到連若雲的身邊去。
只需要看著她的臉就好了。他就會覺得自己很滿意了。
別的事情他都不會去在乎，不想去在乎了。
“是嗎？”雲若染很是無語，她很多時候都覺得他是故意這麼說話的，爲的就是讓他自己看起來很是深情。
他好像根本就不是對自己好，也根本就不是在表現自己對雲若染的想念。
雲若染的心裡總是有那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他會這麼做，是因爲他的心裡有很多的愧疚，那些愧疚讓他吃不下睡不好。
現在有了一個能夠讓他彌補那些愧疚的人。他的心裡當然就會很高興了。
他覺得自己終於可以彌補自己做過的一切了。終於不需要再承受那樣的壓力了。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雲若染都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怎麼，你對朕真的就這麼懷疑嗎？還是說你還是覺得朕不喜歡你？”君玉衡知道她的心裡還是會有那樣的想法。
因爲自己也沒有能夠好好表現出自己就是喜歡她的樣子吧？
可是不是她不讓自己表現的嗎？
“或許吧。”雲若染也知道她面對這樣問題應該反對的，說自己不是這麼想的。
可是那樣的謊言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辦法說出口。
謊言就是謊言啊。
“朕已經說過了會讓你看到的，不過現在你都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任何東西吧？那和朕也沒有什麼關係。朕想你應該還沒有用過晚膳吧？朕會給你一個驚喜。”
雲若染在聽到驚喜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是什麼好事了。她的腦袋裡好像都已經自動歸類了君玉衡的驚喜。
但是表面上她還是要裝出很是期待的樣子。
雖然她的樣子連君玉衡都看出了勉強。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
一時間，兩個人居然都不知要說什麼了。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臣妾看到房間裡還有字，那是雲若染寫的嗎？”雲若染問道。她知道自己這個問題問得很是弱智。
不過她今天看到自己幾個月前寫的字還是覺得不忍直視。
她都不知道自己以前的字居然會那麼醜。
而且那個時候她居然會覺得自己能寫成這個樣子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她只想狠狠罵自己一頓。
“是啊。都是染染寫的。”君玉衡說道。
但是每次他想到她寫的那些詩句都只會覺得傷心，自己在她的心裡究竟是什麼樣的啊？竟然會讓她寫出那樣的東西。
“這字……也太難看了。”雲若染都沒有忍住吐槽前的自己。
“朕還以爲你會問她爲什麼會寫這樣的東西呢，結果你居然說她的字。”君玉衡都笑了起來。
“在深宮裡待著，會寫這樣的東西很正常，沒有什麼值得問的。”雲若染說道，“臣妾聽聞她是丞相的女兒，結果就是這樣的水平，實在是讓人覺得可笑。”
她想要知道君玉衡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她用這樣的話說從前的自己，他會生氣嗎？還是會和她一起吐槽？
“染染她……和很多人都不一樣。她應該是朕見過的最特別的人了。”君玉衡說道，他的眼
睛裡還有光，就像是想到了過去的事情一樣。
只是可惜，雲若染已經沒有那樣的感覺了。想到過去的事情只會讓她覺得難過。
“是嗎？不過太特殊了還是不好吧。要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的話，也會被放大吧？還會被人說是恃寵而驕不是？光是想想就會覺得很憋屈了。”雲若染說道。
“是啊。”
讓雲若染覺得意外的是，他居然承認了。這話她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接。
他怎麼會就這麼承認了呢？他不是應該和她辯解說自己究竟有多喜歡她，多照顧她。她犯了很多錯自己都原諒了嗎？
怎麼還會承認？
“皇上沒有什麼可爲自己辯駁的嗎？”雲若染問道，“因爲從傳言中聽來，皇上似乎沒有自己說的那麼喜歡她。”
“朕對她的愛不需要其他人來評判。”君玉衡果然黑臉了。
每次自己一懷疑這個問題他就會黑臉，到底是爲什麼？他真的覺得自己很喜歡雲若染嗎？
他爲什麼會有那樣的錯覺？
“臣妾明白了。”雲若染回答。
她的聲音很輕，還是帶著不信任。不過她的目光回到了那幾幅字上，自己的心裡還是在感嘆，她怎麼能把字寫得這麼難看的。
好在現在她已經不同了。
她走到一旁，爲自己研墨，然後拿過一張紙，將自己原來寫的東西都抄了一遍。
她現在的字，可是原來的自己根本就不敢比的。
雖然還不能說很好看，但是要工整許多了。
“你的字倒是很好看。”君玉衡湊過來，看到她寫的字。
“臣妾謝過皇上誇獎。臣妾並不是想要比較什麼，只是覺得她身爲相府千金，居然什麼都不會，實在是讓人覺得意外。
“沒有什麼好意外的，朕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君玉衡說道。
這話把雲若染嚇到了。他居然說他喜歡的就是那樣的她？可是當初的嫌棄她可是歷歷在目的。
她在後宮的所有經歷，都覺得不堪回首。
不過現在情況已經不一樣了。
她已經不是過去的那個她了。
“臣妾和雲若染是不是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雲若染問道。
君玉衡一愣。他當然知道她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了。她是想說她不想被當成是雲若染吧？
可是他自己要是有辦法不去那麼想就好了。
但是他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不去那麼想。
他恨不得自己身邊的人就是雲若染。
哪怕她一直都在否認也沒有關係。
“是，你和染染的確有很多地方都不同，但是……”
“那就好了。”雲若染都沒有讓他說完後面的話，但是後面的話她都不想聽。
“朕知道你的心情，朕也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君玉衡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怎麼解釋纔好。
他想說他只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只是沒有辦法讓自己不去那麼想。
可是這樣的話他就是想想就已經會覺得不公平了，怎麼還能說出口呢？
時間會改變一切的。他對自己這麼說。
他是真的希望隨著時間過去，他喜歡的人會變成面前的人。
而不是心裡的雲若染。
“皇上方纔不是說了要給臣妾驚喜的嗎？臣妾可還在等著呢。”
雲若染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岔開話題的話，就會陷入一種尷尬的境地了。
所以她只好問起了剛纔那個所謂的驚
喜。
其實她最關心的纔不是那個驚喜，而是他今晚是不是要留在這裡。
她不想侍寢，至少暫時還不想。
她都已經能想到清風會怎麼嘲笑她了。
這樣的事情以前又不是沒有做過，怎麼就還會有害羞的時候呢？
但是以前是以前啊。
她已經不是雲若染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的人了。
不一會兒，御膳房的人就來了。
雲若染在聞到那些菜的味道的時候就已經覺得不是很對勁了。
這個味道有些熟悉。
難道說……
她不是都已經和恩君玉衡說過不要去打擾自己家裡的廚子了嗎？他根本就沒有聽自己的話吧？
居然還是把人請來了。
而且還是清風那裡的人。
清風果然是什麼時候都能做好準備啊。就連這樣的事情都不意外。
雲若染都要佩服他的能力了。他不是一直都很忙嗎？自己在別院的時候。他都是好幾天纔來一次。
怎麼現在自己一離開他好像就變得很閒了？
“朕看你已經知道朕要給你的驚喜是什麼了？”君玉衡看到了她臉上驚訝的神情。
她應該是已經猜到了。
可是她好像不是很高興。
“臣妾記得和皇上說過，不需要皇上爲臣妾這麼做的吧？”雲若染不知道他爲什麼一定要覺得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是寵愛。她自己說過不需要這樣的寵愛吧？
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雲若染覺得自己要崩潰了。她以後說話是不是就要更加小心了？每次一說什麼君玉衡就要去查證的話，那不會讓清風很忙嗎？
還不知道清風在他的心裡怎麼罵她呢？
“怎麼。你不喜歡？”君玉衡還以爲自己這是驚喜。但是沒有想到她居然會不喜歡。
“也不能說不喜歡。能夠吃到家裡的菜當然還是開心的。但是皇上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對臣妾來說意味著什麼？之前皇上若是沒有問過臣妾的意見，這樣的情況就是驚喜。但是皇上都已經爲過臣妾的意見了。這樣的情況就不能說是驚喜了。”
雲若染覺得自己的心很累。
如果是驚喜的話。她覺得自己也是可以接受的，可是他都已經問過自己的意見了。她已經說過自己不想了。
可是他要是一意孤行。不是昏君是什麼？
這個詞在她的腦海裡出現的時候她就覺得一凜。
她知道自己要是說出來了。後果還不知道會有多嚴重。
不對，她怎麼又在和君玉衡擡槓了？
“你覺得朕不尊重你？”君玉衡問道。他還以爲這會是一件好事。
結果情況根本就和他想的不一樣。
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她爲什麼就不能和染染一樣簡單呢？
她還真的只有在別人面前的時候是乖巧的，在自己前面的時候她永遠都會是這個樣子吧？
到底要用什麼樣的辦法才能讓她喜歡自己？
做到這一點還不夠嗎？
雲若染跪在了地上。
“都是臣妾魯莽，還請皇上恕罪。”
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賠罪的話，君玉衡或許就會真的生氣了。她都沒有辦法控制自己。
爲什麼自己一定要和君玉衡過不去呢？
明知道這樣做是很危險的事情，可是就是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小宇宙。
雲若染覺得自己已經完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