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衡坐在清軒宮的大殿內,他的目光緩緩從每一件物品上移過。
其實自從他把雲(yún)若染打入下奴院之後,他就經(jīng)常深夜來到清軒宮,一個人坐在曾經(jīng)和雲(yún)若染一起吃飯的地方,呆呆地發(fā)神,直到窗外的天色從深藍變成淺藍最後明亮起來,他纔會整理整理衣冠,然後回到他自己的宮殿,換好衣服徑直去上早朝。
他偷偷命自己的貼身丫鬟每日都要來打掃清軒宮,所以清軒宮雖然目前無人居住,但是依舊一層不染。
雲(yún)若染被打入下奴院的事幾乎沒有人知道,是他刻意封鎖了消息,他害怕有人會故意去找雲(yún)若染的麻煩,即使是在他最憤怒的時候,他還是選擇了保護她。後宮中的嬪妃大概都還以爲雲(yún)若染被關在清軒宮裡禁足吧。
沒事,反正染染很快就會真的回到清軒宮。
君玉衡起身,大步朝屋外走去,走過了庭院,他將清軒宮的大門關上,隨後繞著小路回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的屋外已跪著兩名官服裝的男子,他立馬沉聲道:“不用行禮。”
二人雙雙扭頭向他看來,正準備叩首,便聽君玉衡再次說道:“朕說了,不用行禮。”
“是,謝皇上。”
兩人從地上站起身,埋著頭跟在君玉衡的身後,齊步進了御書房。
君玉衡坐在椅子上,眸光沉沉,問道:“兩位愛卿,你們對逍遙王可有了解?”
二人皆是有些面面相覷,片刻後,一個身材略微矮小的男子,雙手握於胸前,彎身道:“回皇上,臣只從隻言片語中瞭解到,逍遙王似是位性情閒適,不愛爭權奪勢的王爺。”
君玉衡面色陰晴不定,看向旁邊的張之綱,示意他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張之綱想了想,出聲道:“逍遙王是否性情閒適,臣實在不知,不過……”
“不過什麼?”君玉衡淡淡問道。
“不過這逍遙王絕非是個不愛爭權奪勢之人。”張之綱埋首道。
“此話怎講
?”
“臣恰巧有一位在逍遙王府上當差的朋友,我們倆人從小便是好友,向來不會欺瞞彼此,上一次我請他來家裡做客時,恰好聊到了王府的工作,他說逍遙王最近有些奇怪,臣問他哪裡奇怪,他說說不清楚,但是逍遙王似乎是在打聽後宮嬪妃的資料,臣深知這是大忌,本想啓奏皇上,可臣問他是否有證據(jù),他又模模糊糊說沒有,臣便以爲是他多心了,便沒再想這事。”張之綱不急不緩的聲音迴旋在整個御書房。
君玉衡臉色一暗,問道:“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大約是一個月以前吧,臣也不太記得了。”張之綱恭敬地回答。
御書房就這樣沉默了下來,半晌沒有人出聲,君玉衡皺著眉頭,似是在思索什麼。
墨須陽開口道:“皇上,逍遙王那邊可是有異?”
君玉衡嘴角浮起了冷笑,沉聲道:“你們兩個,速去暗中調查逍遙王,朕要在七日之內得到所有情報。”
如果他猜想得不錯,他這個叔叔一定跟朝堂內某位手握兵權的高官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不過幸好他早有防備,培養(yǎng)了張之綱和墨須陽隱在朝堂裡,等得就是這一天。
“是。”二人皆埋頭行禮道。
“嗯,去吧。”君玉衡揮揮手。
二人退了下去,幫君玉衡關了屋門。
君玉衡坐在案前,修長的眸中溢滿冷意。
我的好叔叔,原來你纔是真正辜負了朕一片信任的人。
正想著,屋外想起了新晉身前侍衛(wèi)長的聲音:“參加皇上!”
“進來。”君玉衡回過神,連忙道。
“是。”新晉身前侍衛(wèi)長推開屋門,進門行了個禮,“參加皇上。”
“找著染染了嗎?”君玉衡聲音有些焦急。
新晉身前侍衛(wèi)長立馬跪了下去,磕頭道:“屬下無能,還請皇上恕罪!”
君玉衡的焦急立馬變成了惱怒,他提高音量道:“朕說過,你若沒有染染的消息,不必
回來見朕!”
一旦涉及到雲(yún)若染的事,像君玉衡這種萬年冷靜理智的人都會失去思考能力,愛情的力量還真是強大。
新晉侍衛(wèi)長心裡默默吐槽道,他再磕了頭,答道:“屬下在主城的東邊林子裡,找到了染妃娘娘,可是那時……”他頓了頓,面不改色地接著說:“顧石手持匕首,置於染妃娘娘的脖間,威脅屬下,若是屬下再不撤退,他就直接殺了染妃娘娘,大不了他們倆同歸於盡。”
“什麼!”一聽雲(yún)若染有可能受了傷,君玉衡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幾步走到新晉侍衛(wèi)長的身側,怒道,“你怎麼辦事的!朕說了,不許染染受到一絲傷害!”
新晉侍衛(wèi)長見君玉衡大有宰了自己的趨勢,心裡又是慶幸又是悲傷,慶幸今早他撤退了,不然染妃娘娘一死,他就只有身首異處了,悲哀的是……他明明撤退了,此刻生命還是受到了危險,他連忙“咚咚咚”磕了幾個響頭,委屈道:“屬下無能,還請皇上息怒!”
君玉衡見他如此,緩了緩自己的情緒,理智終於回來了一些,有些疲倦地道:“罷了,此事不怪你,你速去再追殺顧石,這次若是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行跡,你們不許輕舉妄動,立刻派人回來稟報朕。”
“是。”新晉侍衛(wèi)長心裡終於鬆了一口氣,立馬行了個禮,退出了御書房。
君玉衡坐回椅子上批改奏摺,電光石虎間,他腦子裡忽然想起了監(jiān)獄裡還關著顧石的同夥,一把站起身推門而出,朝著天牢快速奔去。
掌事太監(jiān)被顧石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追著君玉衡小跑了出去,用尖細的嗓音問道:“皇上?”
君玉衡依舊腳下生風,沒有停留,只淡淡地回道:“去天牢。”
天牢?又去看謝貴人?難不成皇上發(fā)現(xiàn)了其他線索,這事還能翻案?
掌事太監(jiān)正想著,兩個人就走到了天牢前,守衛(wèi)連忙走過來,行禮道:“參加皇上。”
君玉衡來不及管他,揮了揮手,徑直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