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人沒到手,卻挺會給
樓下三曲罷,掌聲如鼓。
小生抱著琵琶,脣紅齒白,起身給衆(zhòng)人行禮,正要退下?lián)Q人。
他每日只需過來唱三曲以做開場就行,茶樓也安排了別的小娘子輪著唱。
可女客沒聽夠啊,也不知誰喊了一句。
“再來一曲兒!”
緊接著,不少人跟著嚷。
“張郎君可不急著走,我們可都是爲(wèi)你來的。其他娘子唱的早就聽膩了,沒個新花樣。”
坐在前排,腳邊放著籃子,趁著買菜功夫跑過來捧場的圓臉?gòu)鹱樱灾献樱藚s站了起來。
“上次非要霸佔你的那小娘子都被罰跪祠堂了。張郎君,你到底心儀什麼樣的姑娘?”
“嬸子有個侄女,家住前潮巷子口,家裡只得她一個女兒,自小寵的不行。秀才爺不要,家裡開鋪子的也不要,非要找個俊生。老兩口拿她沒轍,婚事一拖再拖。嬸子今兒瞧見你,覺得你是極好的呀!這唱完了,不如和嬸子我去一趟,相看相看?”
這話一出,周遭起鬨的人不少。
“呦,那倒不能留張郎君了,這婚姻可是大事,耽誤了可不好。大傢伙閒著也是閒著,不如跟過去幫你掌掌眼?”
“張郎君你就順從了吧。”
“怎麼還臊上了,臉都紅了哈哈哈哈。”
小生無措,還好茶樓掌櫃跑出來解圍,把人擋在身後。
“衆(zhòng)人賣老朽一個面子,可別拿他打趣了。”
“張郎君還得回戲院,回頭哪日得閒了,讓他再多唱幾曲。”
聽著下面的動靜,蕭懷言咋舌。
偏邊上沈枝意還在一個勁的戳他心窩。
“可惜了,也不知最後會便宜了誰。”
“若我沈家沒有男丁繼承家業(yè),將他召入府中爲(wèi)婿也是不錯的。在我家就不許忤逆我,得順從我,我也不會虧待了他。若想聽曲兒了,隨時就能開嗓唱,那日子想想就美哉。”
蕭懷言嗤笑。
“那怕是難。”
“別忘了你頭上有個哥哥,下頭又有三個庶弟。絕不了後。”
說著,他凝眸。
實在是沈枝意臉上的巴掌印過於顯眼。
“塗藥了?”
沈枝意:“不塗。”
她沒當(dāng)回事:“我巴不得印記多留幾日。回頭去寧國侯府讓那些帶著女兒相看的夫人也一併見識見識我家中後院多了不得。”
“姨娘還盼著另一個女兒許個好人家呢。且看哪個正房娘子願意讓底下的庶子娶個不安分的媳婦。”
蕭懷言:……
“眼瞅著的腫了。”
還挺會犟。
“他們是什麼人,犯得著你拿著自個兒身子和他們較勁?”
蕭懷言像是早有預(yù)料,扔出玉瓶,下巴一點。
“便宜你了。我呢,剛好得了一膏藥,效果總比外頭醫(yī)館好,且讓你試試。”
語氣好賤。
魏昭幽幽:“嗤。”
白骨都能生肉的藥膏,拿去塗巴掌印。
他蕭懷言可真行啊。
虞聽晚看過去。
白玉瓶,瓶口卻是扁平的花瓣狀。
瀾園裡頭設(shè)的藥房裡頭不少瓶瓶罐罐,或大或小都是這樣的白玉瓶,裝著葛老親手熬製的各種外敷膏和內(nèi)服的丹藥。
效果好,所用的藥材也是頗爲(wèi)難得的,很少給外人用。
她湊近魏昭耳畔:“你給的?”
魏昭:“他厚著臉皮拿的。”
魏昭幽幽:“人沒到手,卻挺會給。”
小夫妻低聲說話。
虞聽晚:“蕭世子已經(jīng)很努力了。怎麼比得上夫君你。”
魏昭挑眉。
“是這樣。”
魏昭顯然愉悅到了:“畢竟當(dāng)初是你費盡心思想要得到我。”
好像有點不對。
因爲(wèi)她是惦記衛(wèi)家的飯菜,纔不得不得到他。
但好像也沒錯。
虞聽晚沉思片刻,點頭:“嗯!”
沈枝意不知這對夫妻竊竊私語些什麼,狐疑看著蕭懷言,只當(dāng)是尋常膏藥:“蕭世子不去花樓找姑娘,怎麼跑這來了?”
蕭懷言動作微動,喝了口茶。
“嫂夫人在這,魏昭心裡掛念非要過來,我便一道陪同了,怎麼你對他有意見?”
沈枝意:??
不敢。
這……感情這麼好?
可虞聽晚纔出來多久,魏昭就眼巴巴追上來了?
魏昭靠在輪椅上,指尖撥動虞聽晚耳垂上掛著的耳墜。
她沒有耳洞。
這墜子是夾上去的。
魏昭便是滿腹經(jīng)綸見識廣,也不知還有耳夾類的墜子,到底第一次見虞聽晚戴,難免新鮮。
“不疼嗎?”
虞聽晚:“起先疼,時間久了也就適應(yīng)了。”
魏昭卻動作輕柔給摘了,揉了揉她的耳垂,將摘下來的耳墜收入袖中:“玉做的分量重,邊上瞧著都紅了。你若是喜歡回頭讓底下專門弄些好佩戴的。”
虞聽晚微愣。
莫名覺得這話熟悉。
耳畔仿若一陣風(fēng)起,男人散漫的低笑好似穿透時空。
——“虞聽晚,你就可勁欺負(fù)我吧。”
——“送你耳墜,是我疏忽,不知你沒有耳洞,只以爲(wèi)你首飾少。我都道歉了,怎還怪我?”
——“讓底下改成了耳夾,你戴久了,疼了,轉(zhuǎn)頭又怪我。”
——“玉的分量重,我讓底下?lián)Q成別的材質(zhì),再弄輕便些。成不成。”
她有些恍惚。
可那聲音落下,卻猛地?fù)Q成了淅淅瀝瀝的雨聲,伴隨著雷鳴,好似能將天地覆滅。
場景一換。
是難以言明的嘈雜聲。
——“怎麼前頭被攔住了,出什麼事了?”
——“有人投江自盡了,那一羣人也不知哪兒來的,正沒日沒夜打撈屍體呢。江水那麼猛,許是早就被衝到不知哪兒去了,落了魚腹也說不準(zhǔn)。”
——“呦,哪家的啊?怎麼好端端的想不開?”
——“那就不清楚了,不過聽說撈上一隻耳夾,八成是個姑娘家。”
後面的話變得模糊。
想要去聽卻什麼也聽不清晰了。
虞聽晚呼吸急促。
“怎麼了?”
魏昭察覺異常,攏緊眉心:“可是哪裡不適?”
虞聽晚回神,強裝鎮(zhèn)定:“沒事。”
“夫君今日不忙嗎?”
魏昭凝她半響,這才吐出一個字。
“忙。”
視線被擋住,沒人能看到魏昭摟住她的腰肢,把人往自己這邊靠了靠。再去握住她搭在膝蓋上,發(fā)涼泛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