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素嬋面無表情看著虞聽晚假哭,卻嬌嬌往她懷裡蹭。
真的。
虞聽晚那些矯揉做作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相處這麼久了,她能不知道虞聽晚什麼貨色啊。
虞聽晚連她都不怕,還能怕楊夫人?
可親孃都沒有這個待遇。
寧素嬋仿若沒有看到嘉善眼裡藏不住的羨慕,她想笑話虞聽晚,可……
心都要被她蹭化了。
她冷冷迴應(yīng)嘉善:“呵。”
在這個修羅場下,盧時楹只敢低頭快速剝瓜子。
嘉善身後的婆子上前一步。
“我們夫人是太傅府當(dāng)家主母,皇恩浩蕩下早早封了一品誥命。”
“她是什麼身份,楊夫人你又是什麼身份?人貴在自知,便是老奴這個奴才都知官大一級壓死人,甭說是打你,便是跑去你楊家打你,你也得認(rèn)。”
嬤嬤冷哼一聲。
“我們姑娘便是夫人老爺都不捨得說一句重話。宮裡的太后娘娘,都是刻刻念著的。”
其實(shí),連說話的機(jī)會都沒多少。
“你們楊家倒是好本事,一個下賤的婆子也敢如此放肆!”
她擡手,指向地上瑟瑟發(fā)抖的楊家婆子。
“那是貴小姐身邊的伺候的,誰不知這大宅院子裡頭,奴才說話辦事可都是主子的意思。別說什麼罵錯了人,以爲(wèi)是盧姑娘,就擱那裡裝無辜。”
婆子知道虞聽晚是坐在盧家馬車和楊靜姝起衝突的。
也不知姑娘怎麼和盧時楹交好了。
可衝著一起坐馬車這點(diǎn),顧家就是要護(hù)著的。
“也不嫌臊得慌,人盧姑娘長得好看,就得進(jìn)你們家門糟踐啊?”
“那宮裡的未許人的公主也個個貌美,怎麼不見你們楊家跑到聖上跟前搶人啊。”
“妾是什麼?說到底也是奴才,真是張得開那張嘴,盧老太爺在朝中威嚴(yán)赫赫之際,你們楊家還不知在哪兒吃西北風(fēng)呢!”
婆子嗤笑:“怎麼著?”
“楊家一句弄錯了人,我們姑娘就得吃啞巴虧?這大晉是姓楊不成?”
這幾句話,分量實(shí)在是重。
可嘉善沒有半點(diǎn)要阻攔的意思。
就許楊家奴才罵人嗎?
楊夫人臉色都變了。
這話要是傳出去……,宮裡的人怕是會吃了她吧。
“這話著實(shí)嚴(yán)重了。
楊靜姝也急急出聲道:“我娘好歹是朝廷命婦,您怎能聽信將軍夫人的一面之詞對她動手?”
“如今又給我兄長扣上覬覦公主的帽子。”
“我好歹是皇家欽定的皇媳,都說顧家是書香門第,最是看重是非曲直。難道就因她是好不容易尋回來的女兒,就如此不分青紅皁白嗎?”
楊夫人一聽這話,就知道完了。不安直往上飆,剛警告楊靜姝一眼,把人拉到身後。
“靜姝性子急,還不懂事,太傅夫人千萬擔(dān)待。”
嘉善瞇了瞇眼,笑了。
她本來就不是好性子的人,做什麼都是看心情。也就是這些年修身養(yǎng)性,懶得與人起口舌。
她陰陽怪氣:“皇家兒媳?那我的確不敢得罪。”
下一瞬,她擡手朝楊夫人又不由分說一巴掌。
“啪!”
更清脆悅耳。
楊靜姝:???
她嚇得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嘉善打的手都疼了,慢條斯理的揉了揉,語氣涼的入骨:“都說楊夫人生了三子一女,好福氣。可你怎麼只管生,不管教啊?”
“你說你該不該打?”
“我打你,你都沒跳腳,她怎麼還跳出來教我做人?倒是好大的口氣。瞧瞧,這還沒嫁進(jìn)去,就開始擺皇子妃的譜了。”
婆子:“老奴瞧見了,這對母女委實(shí)可笑。咱們不信姑娘說的話,難道信她一個外人?”
“別說咱們姑娘就是柔弱,她便是睜眼說瞎話說水是黑的,我們夫人都要想法子讓水真的變黑。”
楊靜姝:!!!
她氣的去看始作俑者虞聽晚。
虞聽晚實(shí)在沒想到嘉善會出其不意動兩次手,偷偷睜大眼睛也往這邊看。
她沒有像幼時有人撐腰時,朝楊靜姝做鬼臉氣人。而是更明目張膽的伸手去抓盧時楹剝出來的果肉,往嘴裡塞。
咔滋咔滋。
像是倉鼠一樣,嘴裡塞的滿滿的,吃的很香。
嘉善覺得沒什麼。
她女兒吃點(diǎn)東西怎麼了!
最是看重規(guī)矩禮數(shù)的寧素嬋也覺得沒什麼。
她當(dāng)婆婆的都沒意見,誰敢有意見?
楊夫人:“這……”
她氣的要死,可又不敢打回去。
“今日一事,實(shí)則……”
被打斷。
婆子:“就是楊姑娘的錯。”
“咔滋咔滋。”
“楊姑娘若是不出門,也就沒這事兒了。她出門了就非要走這條道和我們姑娘碰上嗎?”
“別說是你們無禮在先,便是我們姑娘見你們的馬車不順眼要撞,那也是你們活該,懂嗎?”
就真的很不講道理了。
虞聽晚都不咔滋咔滋了,愣了。
原……原來還可以這樣。
嘉善不同於先前的疾言厲色,這會兒看向虞聽晚時,就笑了。
嗓音格外柔和。
“杳杳,你有一點(diǎn)不好,阿孃……”
她連忙改稱呼:“我也得提一提。”
“你下回要撞,記得提前下馬車,不然多危險啊。”
這時候,寧素嬋總算出聲了。
她和嘉善性情天差地別。
語氣很淡。
說話甚至沒有看楊家母女。
“前些時日楊家設(shè)宴,帖子送到了魏家,被我退了回去。”
“據(jù)我所知,顧家也是沒人出面去的。”
她冷淡:“沒人敢說一句。”
“可若有朝一日。魏家若設(shè)席宴,別說給你楊家下帖你們不來,被上京世家孤立的只會是你們。不過,我也明擺著告訴你們,真有那一日,也不會給你們楊家下帖。”
“你娘活了大半輩子都沒懂的道理,楊姑娘可悟了?”
她絲毫沒有要聽楊靜姝迴應(yīng)的意思。
“你們楊家在別人面前也許是顯赫,可在我們這些一等一功勳人家眼裡,又算什麼?”
她緩緩道:“顧家的女兒,順國公府的少夫人,魏昭的妻子任何一個身份,她都可以在這上京胡作非爲(wèi)。便是將天給捅塌了,也有人爭著給她補(bǔ)上。懂嗎?”
“可你們不行啊。”
“在沒有足夠仗勢欺人的條件時,還是夾著尾巴纔好,不然誰知道會不會惹到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