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是我爛泥扶不上牆
殿內(nèi)稍有些動靜,所有人都能聽到。
嬤嬤敢如此,無非是受了皇后的意,又抓到了二皇子妃的錯處。
偏偏所言所行,沒人敢說不對。
二皇子妃姚汝疼的不行,卻沒哼出一點聲兒。
沒人爲(wèi)她求情,便是她母親,後頭跪著的刑部尚書姚夫人心下焦急卻不敢出面。
姚汝麻木吃力的重新直起身子。
隔壁的刑部尚書無動於衷。
二皇子眉頭緊鎖,只覺得這姚氏實在不懂事。
跪一跪這點小事,前幾日不都好好的,怎麼最後一日就能出幺蛾子?
哪個女人不生孩子?誰有她精貴!
那邊皆是女眷,他不好貿(mào)然入內(nèi),只出聲表明立場。
“嬤嬤。姚氏不莊重,我代她賠罪。”
“二皇子這話,老奴可擔(dān)不起。老奴只是個奴才,您向殿下賠罪就成。”
她說著,彎腰扶住姚汝,讓她身子不再搖晃。
“二皇子妃,您可小心著些。可要老奴扶您下去歇歇?”
給一巴掌又給一顆棗。
可姚汝敢應(yīng)嗎?
她麻木擡眸:“是我之過,才勞嬤嬤憂心。母后仁德,憐我,可臣妾卻想送儲君最後一程。”
嬤嬤拍拍她的手:“不怪娘娘常說,二皇子妃是極懂事的。”
說完,嬤嬤的眼犀利看向每個人。不放過任何一個這種場合,還對儲君不敬的人。
然後和虞聽晚的眼神對上。
這裡,除了姚汝,跪的最不標(biāo)準(zhǔn)的就是她了!
嬤嬤的眼神很兇。
虞聽晚縮了縮脖子,就見嬤嬤朝她過來。
嬤嬤卻什麼也沒說,只擡手將虞聽晚跪久後,漸漸彎曲下去的腰扶正。
動作不敢大,甚至說得上輕柔。
做完這些,嬤嬤大步往後,對著後頭的沈枝意就是啪一下戒尺。
“沈姑娘,您這是作甚?”
虞聽晚:?!?
別看沈枝意囂張,可是這種場合可不敢甩臉。
她識時務(wù)道:“腿……腿麻了,臣女只是輕微挪了挪位置。”
沈枝意嗓音明顯底氣不足。
嬤嬤冷笑。
“纔多久?半柱香都沒到,別人都不麻,怎麼獨獨就您麻了?”
沈枝意:……
那她怎麼知道啊!
這老貨,眼睛怎麼那麼毒!
她支支吾吾間,餘光瞥見前頭虞聽晚腰身又彎了下去。
這次不比先前,彎的很快又從容。顯然是窺探出了嬤嬤的態(tài)度,膽子大起來。
姑娘甚至聽著動靜,咻一下好奇扭頭看了她一下。
視線對上的那一剎那,還友好的朝她彎了彎脣瓣,然後轉(zhuǎn)回去。
沈枝意:……
虞聽晚小動作那麼多!你爲(wèi)什麼不打她!!!
她不服啊!
可也只敢在心裡不服。
沈枝意忍著腿部傳來的痠麻感,規(guī)規(guī)矩矩跪好,氣兒都不敢喘。
經(jīng)過這一鬧,女眷這邊爲(wèi)儲君哀悼格外的虔誠。
除了虞聽晚。
她甚至沒有低眉垂眼,而是開始打量四周。
她認(rèn)識的人不多。
但檀絳曾和她提過五皇子妃。
這邊跪的位置是很有講究的。
皇子妃自都是一處的。
二皇子妃左側(cè)的位置是空的。
以左爲(wèi)尊,太子妃沒來。
三皇子早夭,沒有妃。
四皇子倒是活著,但不被應(yīng)幹帝所喜。生母位低,在他的婚事上插不了手,以至於五皇子都娶了妃,四皇子這邊還沒動靜。
那姚汝右邊的就是五皇子妃了。
檀絳說過五皇子妃看著和氣,可心眼最小又最是歹毒。容貌平平,容不下後院那位最受寵的妾室,故意栽贓算計弄了出捉姦在牀的戲碼不說,落實了罪名,還把那姨娘臉給刮花,沉了塘。
五皇子應(yīng)殷並非昏庸之輩。
這點小伎倆能騙的過婦道人家,如何能糊弄他?
可妾室身子的確被玷污了。
他沒必要和嫡妻爲(wèi)了個妾室爭執(zhí),傷了夫妻情分是小事,傳到皇宮被應(yīng)幹帝認(rèn)爲(wèi)他沉迷女色是大事。
他身爲(wèi)皇子,要什麼沒有?
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虞聽晚覺得五皇子妃不是東西,應(yīng)殷也不是東西。
夫妻倆倒是配。
沒把別人當(dāng)人。
嬤嬤來來回回給她扶了四回腰!一個轉(zhuǎn)身,又給彎下去了。
“你——”
虞聽晚:“別動手。”
嬤嬤:??
我敢嗎?
虞聽晚弱弱表示:“我好怕啊。”
嬤嬤:……
該怕的是我吧!
嬤嬤氣的要死,手裡的戒尺都要折斷了。就沒見過這種沒有眼力見的人!偏偏打也不行,罵也不行。
到底是宮裡的老人了,她先是看了眼邊上的寧素嬋。想著寧素嬋一向最重規(guī)矩,該出面訓(xùn)斥訓(xùn)斥。
可寧素嬋沒有反應(yīng)。
她只好輕聲提醒喊。
“順國公夫人。”
寧素嬋仿若什麼都不知那般,微擡眸:“嬤嬤有什麼事嗎?”
她淡聲問:“恕臣婦之過,嬤嬤不提,臣婦如何知曉?”
嬤嬤:???
她只好整理措辭。
“您這府上的少夫人……”
管管啊!
寧素嬋掃了虞聽晚一眼,淡聲:“敢問她有什麼不妥嗎?”
嬤嬤:……
這話問的太直接了,讓她怎麼接?
虞聽晚見她遲疑,很體貼微笑:“有。”
虞聽晚表示她也很頭疼:“是我爛泥扶不上牆。”
沈枝意:??
學(xué)到了!
但!不敢用!
嬤嬤:……
你原來知道啊!!!
虞聽晚還細(xì)聲細(xì)氣問:“是不是?”
“不怪嬤嬤瞧不上。”
虞聽晚:“嬤嬤要打要罰我都也認(rèn)了。”
嬤嬤被噎的說不上話來。察覺身上多了道冷冷的視線,朝那邊看去,對上嘉善的眼。
嘉善就差把維護兩個字?jǐn)[臉上了:“嬤嬤是在挑我兒的刺嗎?”
嬤嬤:……
行,這位更不是善茬。
顧太傅爲(wèi)大儒,文官之首。
魏昭又是武將之首。
都是東宮想要拉攏的對象。
“……沒。”
嘉善含笑,可眼底卻沒有半絲笑意:“那就好,杳杳纔來上京很多事不懂。規(guī)矩禮數(shù)繁文縟節(jié),是我這個當(dāng)孃的沒有教。這言行要是嬤嬤覺得不妥當(dāng),只管尋我便是。可千萬別和她一個孩子計較。”
話音剛落,她身側(cè)的顧嫵用力點了一下頭。
嘉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就差把護這個字寫臉上了,嬤嬤哪敢去觸她的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