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們的目光打量會讓人有一種一絲毛骨悚然的感覺,而且擁有海盜血統的島民被認爲是對丹德王室最忠心的戰士,他們有一個響亮的別稱——鐵民!
“小崽子們你們好,我是你們的頭兒尼羅。……哦,讓我瞧瞧,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個白色的掌印,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在我看來,你們馬上就要面對哀傷的喪友之痛,但相信這種哀傷,不會讓你們的內心蒙上陰影,因爲即使那樣也不足以讓命運之輪停止。”
名叫尼羅的大漢,他臉上的微笑像極了嘲諷。他興奮的眼神,就像是壁爐中跳躍的火焰。
此時一行人的眼光全都看著索隆,連尼羅深沉的雙眼都滿是疑惑,彷彿意識到他纔是真正的頭兒。
尼羅勉強將眼神轉回來,最後終於看著索隆。“這麼說,我們還有一位特殊的學徒。一位受到王室排斥的、多餘的也被認定無能的成員。而且他現在一定也會很納悶,他本身要承受的痛苦已經夠多了,現在還要忍受我。”
尼羅身邊的幾個光膀子的大漢都在笑,他的譏諷像強酸般刺激索隆,但索隆仍設法保持沉默。
“您聽到我剛纔說的話嗎?王子殿下。還是您的耳朵已經聾了?”他張口露出脣後的灰舌頭,繼續樂此不疲地出言譏諷。
索隆已經盤算過針鋒相對這樣的事情是否明智,所以他寧肯站著不動。
對方的目的就是想讓每個人像犁田的馬一般溫馴。這種時候如果他想割了你的喉嚨,他會等著你把‘刀子’拿給他。
“卑劣的臭蟲。……一個青銅七級戰士。”安格瑪巫王的聲音彷彿是從風中飄動的羽毛。
他的聲音有些虛弱,完全失去原有的音色和共鳴。
戒靈歸來,讓索隆心情好轉。他看著尼羅,然後無所謂地回他一笑。
填飽肚子之後,每個人都領到了一把劍,是劣質佈滿鏽跡的那種。
從港口換了兩艘小船,進入一條陌生的河道,朝著與黑山城相反的方向前行,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你想讓我們去哪?”
尼羅把澤布倫的頭砰的一聲撞在船的底部上,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現在,你已經清醒到可以給自己的嘴巴帶上門閂了,小子。”尼羅抓住他的衣襟,猛然將他從地上拉起來,而澤布倫這個少有的壯碩少年,額頭流著血彷彿喪失了所有的力氣,只能歪歪斜斜地站著,直到後面的人把他抓得更穩。
河道很窄,只能容納兩隻小船並行的樣子。穿下面河水的顏色是綠綠的,似乎披著一層詭異的面紗,叫人不敢大口呼吸,生怕吹破了它,露出下面某些可怖的東西。
“你看上去很篤定。”
雅布,這個異世葉良晨,正不耐煩地看著索隆。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船上的法蘭人,索隆強迫自己檢視心中的防衛,因爲從數據上,這個小子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黑鐵六級劍士。
“我覺得你也不差。現在我們只是一羣命不值錢學徒,不要想著可以依照自己的意志行事。”
這小子想窺探自己的思緒,而索隆把這當作是一個笑話。儘管他看上去與雅娜長得有幾分相像,也不代表索隆對他有好奇。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雅布其實不想這麼尖銳地回答的,但索隆沒有正眼看他,臉上彷彿帶著‘你最好閉嘴’的表情。
事實上,雅布還想說什麼,馬上就聽到了尼羅的警告,“灰毛小子,你要是再隨便說話,我會毫不猶豫地把你扔給水猴。讓你和它在水裡親熱個夠。”
雅布從眼角餘光看見穿上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帶著惱怒,貝林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向他比劃。然後雅布露出不以爲然的神情,扭頭看向了別處。
對於勇敢的人來說,這倒挺像戰爭到來前情緒的激昂。每個人都意識到即將面對什麼,卻又不知道會是什麼。
“上岸前教會這羣崽子用劍,安德羅。身爲吾王鐵民,我們宣誓會盡責。”
尼羅說得沒錯,站在他旁邊的安德羅發出笑聲,然後露出狼一般的笑容。
“要想知道怎麼用劍,現在聽我的口令。”
“拔劍!”
安德羅走近船的中央,身上散發著一股氣味,是汗味和大蒜味。他靜靜地站著,等到每個人都緊握著手裡的劍。“好,——這樣你就可以殺人了。現在歸鞘!——”
他從鼻子呼出一口氣。“恩,這樣你就殺不了了。”
然後,尼羅和安德羅兩人對著大笑。
“很好,安德羅,你真是個出色的傢伙。看起來他們已經學會了動武。”
聽了尼羅的話,許多人只感覺一陣口乾舌燥,然後顫抖地嘆出一口氣。
船在一塊綠色的沼澤岸邊停止,尼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率先跳了下去。
他旁邊的安德羅也站起來伸展四肢,弄得肩膀咯咯作響。後面一艘船緊跟著靠過來,跳下了兩個手裡提著盾牌和戰刀的鐵民。
沼澤地的旁邊有一塊隆起的地方,這是一個神秘而且陰森的洞穴,不知道它那無限的漆黑裡隱藏著什麼恐怖的秘密,讓站在洞口的人都爲之顫慄。
“全部下來,崽子們,你們要五個人一組進入這個邪眼怪的洞穴裡面。”尼羅的命令在人羣裡引發了恐慌。
邪眼怪?
索隆知道這種生物。說起來,自己邪眼這個名字的出處,正是這種怪物。
外形上,邪眼怪巨大的頭顱下有著數十條觸手,頭上卻只有一隻眼睛。它通過這隻眼睛發射的射線可以造成恐嚇的效果,唯一的物理攻擊方式是通過身上的十幾條觸手,來絞殺獵物。不過,它們顯然無法靠觸手支撐起自己笨重的腦袋,所以,通常它們的移動非常緩慢。
“只要留在我身邊,這對你而言會很安全。”跳下船的時候,索隆直言不諱。
他眼裡的西塞莉,那一頭濃密的金髮已經綁成粗粗的辮子,但她的個頭,與有著寬闊雙肩的男孩相比看起來異常渺小,那張稚氣白皙的臉頰在這種情形下也顯得有些突兀。
西塞莉異常鎮靜地點頭,然後同樣鎮靜地說道:“大人,西塞莉不會成爲你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