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裡已經很好了，就是隻能吃點心，桌上的點心，可能也是四五種吧，每樣點心都嘗一嘗，可能肚子已經撐不下去了。這間小客廳裡的陳設，已經佈置得相當的豪華了，牆上都貼滿了喜字，桌上的幾樣器具，好像還都是舶來品，很精美，色彩也很靚麗，看上去價格也不菲。
“從小到大都離開過家鄉吧！”顧金臣有話沒話地找話說，兩個將要同牀的人竟然找不到話題來說。
秀清本來一個人到了這種陌生的環境，一個人，也還是挺孤獨的，現在已經有個人來陪她說話，就不會顯得太尷尬，也不會像想象中那麼獨孤。
“沒有。”秀清回答道。
“那像這種大江也沒有看到過。”
“沒有。”
“那你再吃點點心吧，吃了我們到外面去看風景。”顧金臣又將一塊點心遞了過來，秀清看了顧金臣一眼，微微笑了一下，伸手接過來吃下了。
“還要不要再吃點。”顧金臣說著又要去拿點心給她。“不吃了。”秀清道。
過了一刻鐘的功夫，氣氛又開始尷尬了起來。
“你也吃塊點心吧！”秀清看著顧金臣說道。
“我嗎？”金臣驚訝地說道。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好像沒聽清楚她說的話似的。
“嗯，你也吃塊點心吧！”秀清又重複了一遍。
金臣用手摸了摸肚子，又笑著對秀清說道：“還真有點餓了。”好像是要掙得她的同意似的。說完也去拿了塊剛剛給秀清一樣口味的枸杞桂花糕來吃，一連吃了兩三塊下去。
“你不要拘束，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雖然你父親。”他突然覺得自己說得有點不對勁，趕緊改了過來。”
“不，是岳父大人，要求我們行的是中國古人的結婚禮儀，現在是都倡導西學，況且已經到了顧家的地盤上了，也不必講究那麼多規矩。”他自己覺得秀清還是有些拘束，所以這樣來寬慰她。
金臣在外留洋，見到過大世面，十分欣賞外國人的風俗和性格，所以他不覺得自己和秀清很尷尬，說得很自然。
此時的秀清覺得此時的這個男人，也不是那麼討厭，只是心中的那道坎兒
，還是過不了，他已經將她，和他的的瀟哥哥拆開了，要不是他的介入，她會過得很幸福，她恨眼前的這個男人。
秀清看了一眼金臣，迴應似的“嗯”了一聲。
“你看香兒就做得很對，現在我們正行走在這萬里長江之上，就應該去看看這江上的美景，那蓋頭，也就是做個形式罷了。中國人講究的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又要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
顧金臣所說的“香兒做對”指的是叫她不要蓋蓋頭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正常的事情，可是你說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我和你就是自由戀愛嗎，還不是因爲你去我家提親，父親強行地要求我嫁給你。
秀清的心裡，一陣奚落，他就是在浮誇，在告訴我梅秀清，他們之間的婚姻，不是父母的命，也不是媒人之言。
顧金臣又繼續說道：“西方人可不像我們中國人那麼多規矩、禮儀，男女雙方結婚之前不能見面，直到結婚後的晚上，男女雙方纔能見到知道對方的真面目。而西洋人，他們的男女雙方在結婚之前已經耍得很熟了，女孩子也不忌諱什麼，可以在任何時候去男方的家裡，直到兩人都已經相當瞭解對方了，才提出結婚的事情。”
秀清默默地聽著顧金臣說話，偶爾會笑一下，或者“嗯”一聲，或者點一下頭，一直用她那黑得透亮的眼睛在注視著他說話的神情變化。
顧金臣說的這些，都快讓秀清忘記了自己還恨著這個人，忘記了自己，忘記了時間，沉浸在他的話裡。
“好了，說了這麼多，我們還是到外面去看風景去吧！”顧金臣將兩隻手搭在自己的雙腿上說，也站了起來。
秀清看著顧金臣點了一下頭，也站了起來，一前一後地出了去。
顧家的三條船隻都並排走向前，香兒所在的那條船，甲板上已經站了很多的人。
春風吹拂著整個江面，在這溫暖的三月裡，讓人神清氣爽。江面上不時泛起點點漣漪，一會兒上來，一會兒又消失在江水裡，就像是一條條深入淺出的巨龍，時而出現，時而消失。
秀清正和顧金臣
到了甲板上，香兒就向著這邊招著手，高呼著“小姐，我在這裡。你快來看，這裡真的好美啊！”
秀清向著對面船隻上的香兒微笑著，走到了甲板的邊上，雙手放在護欄上。看著香兒所指的方向。
顧金臣就站在秀清的旁邊。風吹了過來，將秀清柔美的髮絲輕輕地吹起，那髮絲飄香的味道，順著微風，吹拂到了他的鼻子裡，他用他那漆黑的眸子注視著秀清，冷峻的臉上隱隱約約露出淡淡的微笑。
“真的好美啊！”
秀清終於主動開口說話了。
“是啊，真的很美。”顧金臣說道。
“你看這長江水，浩浩蕩蕩，從青藏高原唐古拉山發源，一直延伸，最後流入到太平洋。它流經很多城市，也就是很多城市都是依附長江而成，揚州也是在依靠長江而成，去海外，也要從揚州碼頭坐船出東海，才正式出了中國的地盤。”顧金臣出過洋，懂的真的很多。
秀清從小就待在閨房裡，只知道中國有一條長江，瀟哥哥說過，等他們結婚了，就要帶她來長江上劃船，現在他們共同的夢想，倒先她實現了。
顧金臣看她聽得有些出神，又繼續說道：“洋人他們來中國，也要過大洋，過江過洋都是分時節的，如果在海上遇到大風浪，要是寒流引起的風浪，很少會有活命的。”
秀清不覺心中一痛，他去留洋的時候，在海上的時間得有十天半月的，要是遇到大風浪怎麼辦，不覺暗暗地欽佩他的膽量。
“所以一般中國人出國留洋或者洋人來中國，選擇的時間就是每年的三月到九月之間，在這段時間裡太陽直射點漸漸地轉移到北半球。這段時間裡就是暖流，不會有太大的風浪，一旦錯過這個時間，就沒有什麼人敢出海了。”
秀清是越來越佩服他了，一直以爲有錢人家的少爺，都是花花公子，玩物喪志，不務正業，雖然顧金臣說的寒妞兒暖妞兒，什麼太平洋，太陽直射點，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就連瀟哥哥也從來沒有和她說到過這些，突然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了。
顧金臣說的這些，也許是因爲他留過洋，洋人就喜歡研究這些，從洋人那裡學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