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送我媽回房休息?!辨R可欣吩咐道。
上了樓,回了屋,殷氏才悄悄進了鍾可欣的房間。
“怎麼樣,睡下了麼?”鍾可欣抿了口茶,問道。
“睡了?!币笫系拖骂^去。
“方纔嚇了我一跳,還以爲她沒睡著呢!”鍾可欣搖了搖頭,“直到她把我認成可情,我才確定她是睡糊塗了!”
殷氏賠笑了兩聲,陰霾之下,她臉上的褶子更重了,不知是因爲整容後遺癥,還是真的老了。
“再過幾天我爸爸就要出差回來了,你去安排一下,找一找開鎖的名匠。沒人在家的時候,一定要打開我母親房裡的保險箱?!辨R可欣的目光中透著濃郁的慾望。
“是?!币笫宵c了點頭,隨即又道,“小姐是要看遺囑麼?”
鍾可欣冷笑出聲,“不錯,是看遺囑,不過不是第一次了。我小學六年級的時候,趁著全家人出去春遊,偷了母親的備用鑰匙打開過保險箱,當時遺囑上寫的是母親手上擁有的14%的季氏股份,4%留給我,10%留給鍾可情。眼下可情已經死了,我倒是很想看看……她現在是怎麼安排的。”
“太太也真是偏心。大小姐和可情小姐分明是一母同胞,這股份不管怎麼分都該是對半,怎麼能……”殷氏搖了搖頭,爲鍾可欣鳴不平,“大小姐放心,我一定找到城裡最厲害的開鎖匠。這遺囑上的內容,你要是滿意,我就原封不動地放回去;你若是不滿意,我就找人學著她的字體改好了再放回去——”
“我就是這個意思。”鍾可欣扯了扯脣角,“我的財產和我的人生是緊密相扣的,我要把握在自己手中,就算是我媽媽,我也信不過。”
到了半夜,一直躺在牀上的鐘媽媽,輾轉難眠。
每每她剛要入睡,她就會想起方纔她在沙發上假寐時,鍾可欣和殷氏的對話。她一直以爲自己的大女兒有病在身、柔柔弱弱,實在想不到她還有著這樣的野心。
鍾媽媽在屋子裡反覆地踱著步子,想想這房間裡的保險箱,總覺得它也在別人的監視之下,不那麼安全了。原本,可情不在了,她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可欣也是理所應當的,但聽了可欣說那樣的話,總讓她不那麼安心。
她也不知道她那乖巧懂事的大女兒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聽她方纔和殷氏的對話,她們現在似乎還算計著季家姐妹。鍾家和季家本就是一體同根的,怎麼能內鬥呢?
鍾媽媽越想越不是滋味兒,握起手機,便播了鍾爸爸的電話。
鍾爸爸有個習慣,每晚十點前一定會關機,所以鍾媽媽現在是打不進去的。
此刻是凌晨兩點,a市的夜空寂靜如水,而連日來的風塵並沒能遮住那一輪圓月,明月當空,像是預示著離別之人即將團圓似的。
謝影塵還在律師事務所加班,靜謐的辦公室裡只坐著他一個人。
其實恰逢年關,事務所並沒有往常那麼忙,大家都是按時按點下班,所裡幾乎沒什麼事情要做。謝影塵只是不想回冰冷的雲城建設,又不能這個點去醫院找那丫頭,他無處可去,只能回到這唯一屬於自己的地方。
“我一直站在被你傷害的地方……”
恰在此時,一串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
因爲不是他慣用這個鈴聲,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好一會兒才知道是有人找謝舜名了。
“你好。”手機上備註的暱稱很奇怪,謝影塵也不知道對方是誰,所以友好地問了一聲。
“咦……”對方先是驚訝的“咦”了一聲,隨即便道,“都十年了,你居然連電話號碼都沒換?!?
謝影塵慢慢消化了一下她這句話,心想著,那你和謝舜名應該有十年沒聯繫了吧,記不得你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了吧?
“你好,請問你是?”謝影塵試探著問道。
“阿名,是我,鍾阿姨。”鍾媽媽像是在黑暗的洪流之中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緊緊拽著不放,“十年沒見,明天你有空出來見見阿姨麼?”
是可情的媽媽?
謝影塵嚇了一跳。這三更半夜的……
“我知道現在很晚了,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又沒有人可以傾訴,纔給你打的電話。”鍾媽媽聲音哽咽,“孩子,你就看在可情的份兒上,明天下午出來見一見我吧?!?
“這……”謝影塵略微遲疑了一下。
“我有很重要的東西交給你,這關係著季家和鍾家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