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訪過季家二老,謝舜名和鍾可情還得回醫(yī)院請婚假。
臨走之前,鍾可情突然拽住了沈惠潔的手,壓低了聲音,面容嚴肅道:“媽,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問你一個問題。先前姓丁的那個男人摔死了,我便一直沒提,可是仔細想想,你那日對他說的話,還是令我很迷糊。你確定,十年前,我是自己縱火自殺的麼?”
沈惠潔面容一滯,但很快又恢復過來,拉著鍾可情笑道:“傻孩子,那時候你一直因爲自己的是試管嬰兒,覺得擡不起頭,所以纔會想不通自殺,幸好我及時趕到——”
鍾可情篤定地搖頭:“不是這樣的。”
沈惠潔心中一驚,以爲她想起來了什麼,面色刷得一下變得慘白。
“我看過檔案,警察找到我的時候,我手腳被捆困在二樓。若真是我自己縱的火,我又爲何要捆住自己的手腳呢?爲了嫁禍給別人麼?我那時候不過六歲,怎麼可能有這麼深的心機……”鍾可情嘴角扯了扯,“我可以肯定,案發(fā)現(xiàn)場一定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沈惠潔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從前沉默寡言地孩子,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彷彿自己的秘密就要被挖出來了似的。
“沒有的事,孩子,你別多想。”沈惠潔緊張地撫著她額頭的劉海,安慰道,“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你一定是太累了,纔會有這樣的錯覺——”
“好。”鍾可情微笑著點點頭,“既然母親不願意說,我會自己去查的。”
“不要!”沈惠潔面露驚恐。
“嗯?”鍾可情挑眉,沈惠潔這樣擔憂,那麼縱火案分明就還有著什麼貓膩。
“你現(xiàn)在就要結(jié)婚了,何必去翻那些舊賬,往後的日子倖幸福福的,不就好了麼?”沈惠潔語重心長道,雙眸中似藏著無奈。
她的表情並不像裝出來的,鍾可情爲之動容,嘆了口氣道:“好,只要以後這樣的事情不再發(fā)生,我就不再追究了。”
“乖孩子。”沈惠潔點了點頭,目光中盡是憐愛。
鍾可情上了謝舜名的車,車子走到十字路口的時候,她卻突然低聲道:“能不能先不去醫(yī)院?”
“嗯?”謝舜名眉頭一皺,面上帶著幾分詫異,回眸打量著她。
“我……”鍾可情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向她開口。她要結(jié)婚了,她很想把這個消息和自己的親生父母分享。自打她的葬禮辦完之後,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過鍾家。每天翻看著日報的財經(jīng)版,可以從中讀出些許關(guān)於鍾家的消息。可鍾家畢竟是生她養(yǎng)她的地方,她真正想做的,是回去看一看。
“有什麼問題直說。”謝舜名冷眉一挑,“我們不過是契約夫妻,你不需要吞吞吐吐。”
“陪我去一趟鍾家。”鍾可情聽了他的話,不客氣地說,“你從前那麼喜歡可情表姐,如今要娶我了,總得跟她道個別吧!”
鍾可情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找了這樣拗口的藉口。但這話說出來的瞬間,她的心底竟隱約有些酸澀。她不知道自己是作爲季子墨,在吃鍾可情的醋,還是作爲鍾可情,在吃季子墨的醋。
提到鍾可情,謝舜名的臉頓時陰沉了下來,發(fā)狠地咬了咬牙,車子朝著鍾家的方向飆去:“是該讓你再見一見可情,你們兩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鍾可情聽了越發(fā)難受。果然,在他眼中,季子墨和鍾可情完全是兩個人,可他卻能夠一邊跟季子墨結(jié)婚,一邊還口口聲聲說喜歡著鍾可情。
謝舜名有沒有對現(xiàn)在的季子墨有一點點心動?如果心動了,鍾可情會糾結(jié)於他的不忠,如果沒有心動,那麼娶她真的只是爲了商業(yè)目的麼?這混亂的關(guān)係令鍾可情頭疼。
敕——
車子開到鍾家門口的時候,謝舜名踩下了急剎。
鍾家大宅已經(jīng)在那一場爆炸中,和鍾可情的屍體一併灰飛煙滅,這裡是鍾家在市區(qū)外圍重新購下的一棟小別墅。
彼時,鍾媽媽正在院子裡的長椅上小憩。
鍾可情躡手躡腳地走過去,卻被謝舜名一把摁住,將她拎到一邊,小聲道:“鍾媽媽有心臟病,你這麼做,會嚇到她。”
鍾媽媽的病鮮少有人知道,就連就醫(yī)都是對外保密的,若不是專門調(diào)查過,外人是絕對不可能知道她的心臟病史的。謝舜名爲什麼要找人調(diào)查鍾家?
鍾可情眉頭一皺,面上帶著質(zhì)疑,詫異地擡頭:“可情表姐都不在了,謝少還對鍾家的事情這樣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