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燧裂孤城,銜枚夜遣兵。
刀光寒朔氣,九死赴東行。
四月廿九夜,黃得功滁州一部,堅守孤城濟南月餘後,終因是城牆殘敗,不復支撐。
當晚,趁敵圍後夜鬆懈之時。
黃、田秘集周城全部兵馬,大開南關城門,領兵突圍殺出。
此時,業因南面圍攏敵卒有限,田雄一馬當先,刺破敵陣,現出生機矣。
於後,合軍殘兵萬餘,走泰山、禪山、韶山連北密道,突拐向東。
待是韃兵鐵騎聞醒此情,亦統帥豫親王多鐸令,石廷柱、巴哈納兩部八千餘騎勇從後圍剿追擊。
經是一夜狂奔,黃、田領攜滁州殘部,暗穿長山界,倉皇落逃,直奔青州。
時到次日近午,先鋒隊,黃、田等,已是出現在青州西,牛山附近。
只不過,一路潰散,兼後有強敵追剿。
至到此處,原帶出那殘兵萬餘,眼下,還堪跟隨,業算不到千人矣。
餘剩,不是跑散,就夜時,已被追兵剿殺,不復生還。
黃得功瞧此形勢,捶胸頓足,好不痛心。
牛山腳,大罵二劉,氣血怒盛。
不料想,一時急火攻心,再度內傷復發,就勢暈死過去。
田雄駭色憂困,亦知此局以定,不可挽回。
爲保老帥安危,日後重攏兵馬,東山再起,田攜餘下部卒,再不敢專停片刻。
急匆匆,重躍馬上,急奔青州,投鎮山東青、萊一線,黃得功麾下,另一勇將馬得功而走,不再話下。
與此同時,西面上,多鐸主力之軍,是日晨鳴,浩蕩蕩,就此開入濟南城內。
帥令下,濟南府,屠城三日不封刀。
至此,重鎮濟南,瞬化人間煉獄境,城中殘餘百姓民衆,盡遭屠戮,雞犬難留
五月初六來,經多日擄掠畢,多鐸主力兵團終是再行集結,戮空濟南餘後,重整齊鼓,大軍南下。
沿耿仲明右路軍路線,走平陰、寧陽一線,直奔兗州壓去。
而此刻彼處,原那龜縮後撤劉良佐、劉澤清兩部,料敵從重。
眼看濟南已失,多鐸主力兵鋒順下近到眼前,更驚弓之鳥,身害只怕作了黃得功第二是也。
於是乎,就待多鐸大軍兗州整兵,遣使斡旋之機。
二賊二劉,緊向諂諛相投誠,一經接觸,便巴不得,忙不迭,就此落跪,爭先降了清廷韃兵去。
至於什麼密送的金銀,暗許的高官侯爵。
實際也算多鐸當一回冤大頭。
要知,就那二劉無膽鼠輩之相,你就沒這些,他倆人兒也難構甚威脅了去。
如此這般,是這般如此。
經此一出雪崩鬧劇,山東形勢,徹底傾覆。
黃得功一路敗北,逃遁青、萊,已是短期不復抵抗矣。
劉良佐、劉澤清兩部合居五萬之兵,一槍未放,竟就轉臉投敵,作了帶路先鋒。
北清多鐸大軍,就勢順路直逼南京而下,不消說什麼勢如破竹。
但眼下情況瞭觀去,整個長江以北,似已再無阻擋之力也。
遂後又七日過,時來五月中,十八日光景。敵軍侵入安徽北,由原右路軍,耿仲明、石廷柱兩萬五千兵,兼劉良佐一部三萬餘,兵犯鳳陽界。
此時,駐守此地者,乃當初被蕭靖川強行拆兵之高進庫一部,麾下還有萬餘部從。
是日,耿、石,夾劉爲先鋒將,過睢寧、臨淮,已是圍打鳳陽城,跟同高進庫火拼一處。
而那高進庫,困城拒敵,使了三分力,委撐三日不足,便也就此投了敵。
陷城前,邢氏,連同徐文澤業計兵鋒難抵,暫避鋒芒,及早遣調了大部糧草錢銀,虎口脫險,轉走壽春高虎一部。
那高虎,憑與河南孫培忠連氣,有得後勤依靠。
經十八、十九兩日鳳陽被圍,也曾是率軍三千餘,趁夜主動出擊,打過外援。
但,不料耿、石二將御兵有術。
雖高虎襲營之初,多有些慌亂。
可韃兵鐵騎反應亦是出奇之快。
不消兩刻鐘,高虎偷襲之勢,盡數瓦解。
見敵卒驍勇,不堪久戰。
高虎亦有速決,旋即領兵西撤。
不過,縱是如此,後隊貪慢者,亦叫建奴鐵騎追上剿殺十之七八。
待急騁奔返壽春來,回身一瞧,原帶出三千勇,眼下,業幾百騎殘留矣。
敵所戰力恐怖如此,不得已,經夜至凌晨時分。
後於高、邢、許三人合算下,俱覺是壽春兵馬不濟,斷難久持。
遂,未免鳳陽處帶離糧草、錢銀有所損失。
二十日凌晨,借後夜細雨,早有晨霧之利。
高虎、邢氏,兼徐文澤三個,掛攜壽春殘兵,急再西逃,蒙城、霍丘業皆自捨棄,殘兵寡勇一路,西走直就奔歸德,投培忠而去是也。
至此,長江北,南明軍馬,再無抵抗之力。
耿、石右路軍,不日再戰滁州。
原屯守老巢,黃得功舊部約還算剩堪戰者七八千數。
不過,這些兵馬,皆當初難任北上的老弱,戰力屬實難濟。
遂當是二十日,鳳陽破後,此一滁州地之軍卒嘛,便也望風退走。
同日渡水赴南京地轄,口稱願憑長江天塹禦敵報國。
所以,滁州之地,又亦不戰而失,叫敵佔所空城。
五月廿五來,耿、石右路軍兵抵六合、江浦、和州等地,與南京,業僅一江之隔矣。
與此同時,多鐸主力,兼左路軍孔有德、巴哈納部,夾委派帶路先鋒劉澤清,去往揚州方向。
之所以此一路如此重兵,亦算因是揚州富庶,抓地摧枯拉朽不消事。
可這大軍急行,一路破山東,直下遠插來到安徽腹地,後勤不濟亦是軍中大忌,不可不察。
所以,這卯上重兵,來吞揚州,就情理之中,必要舉措也。
嘆也只嘆是那劉澤清,自投建奴清廷,給了多鐸軍前當狗不爲算夠,眼下可倒好,己身經營多年之揚州老巢,眼瞅也要自己掘開,白花花的銀子、糧草,悉數拱手讓人。
其中辛酸屈辱,唯是他劉大腦袋打碎牙,獨個兒吞嘍。
說來也盡是純純自找活該,怪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