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宮人都在忙著搬行李下來,這會已經(jīng)很晚了,她們從馬車上下來時,臉上都帶著些疲憊之色。
宋儀瞇眼看去,忽然發(fā)現(xiàn)在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在直勾勾地看向她。
她立即看過去,莊昭儀立即將視線收了回去。
莊昭儀到現(xiàn)在還戴著面紗,她的臉沒法見人,當初江瀾夜下令,她被侍衛(wèi)強行用匕首劃傷了臉,從那之前,宋儀就沒怎麼見過她了。
江瀾夜停下腳步,看著宋儀:“怎麼了?”
宋儀搖搖頭,“我們走吧。”
寧妃顯然也看見了他們,傍晚的微風格外涼快愜意,他們二人手牽著手,宛如一對民間最常見的夫妻一般,絲毫不將她們看在眼裡。
最讓寧妃難受的,還是江瀾夜腰間懸掛的荷包。
他不肯收下自己的荷包,卻收了宋儀的,而且還做得這麼醜。
寧妃只匆匆瞥了兩眼,便忽然覺得自己的情緒有些控制不住了,連忙轉(zhuǎn)過頭去,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們。
“參見陛下,參見貴妃娘娘。”
江瀾夜隨意道:“住處和上年一樣,沒有變化。”
“是。”
兩人遠離了這片地方後,宋儀嘀咕了兩聲:“好久沒見過莊昭儀了。”
“莊昭儀?”
江瀾夜瞇了瞇眼睛:“就是那個當初害得你受傷,甚至還想劃破你臉的人。”
宋儀忍不住看著江瀾夜,失笑:“好歹莊昭儀之前也陪過你不短的時間,再一提起,你還想了一會,只記得這件事情了。”
“當然。”他聲音低沉,“朕永遠記得,你的手,你的膝蓋,都被瓷片所傷,甚至她比朕早先看見了你不加掩飾的臉,可她不僅什麼都不說,還要毀掉你。”
他站定在宋儀面前,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深深地看著她,恨不能直接將她這副面容刻進自己的眼睛裡。
宋儀無奈嘆氣:“所以她也是罪有應(yīng)得。”
江瀾夜不知道她怎麼會突然提起莊昭儀的事情了,見她小臉垮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朕帶著你去看看你的鞦韆。”
“嗯。”
那片池塘依舊乾淨澄澈,倒映著天邊彎彎的月亮,泠泠月光傾瀉在水面上,隨著水面輕柔地晃動著。
鞦韆還安靜地立在那裡,經(jīng)過了整整一年的風吹日曬,它還是很乾淨,一看平日裡就是有宮人專門清理過的。
宋儀想走過去坐下,被江瀾夜拽住了。
“不能坐。”
說罷,他自己上前,先試探了一下繩子結(jié)不結(jié)實。
宋儀沒由來地笑了一下:“我突然在想,要是冬天下雪的時候,這個地方會是什麼樣子的,這塊板子上也會落下厚厚的一層雪。”
她說著說著,開始胡言亂語:“我就可以切豆腐。”
江瀾夜瞥了她一眼:“朕看你是傻了。”
宋儀當即虎著臉,氣勢洶洶地走過去推他:“你起開,我要坐。”
江瀾夜有些無奈地一手抓她一條胳膊,將她的掙扎都強行按在了懷裡。
“又不聽話了?”
宋儀撇了撇嘴,學著江瀾夜的語氣,陰陽怪氣地重複了一遍:“宋儀,你又不聽話了?”
不僅說,還搖頭晃腦的。
江瀾夜就這麼默默看著她不服氣的小表情,等她說完了,他從鞦韆上下來,忽然扣住她的腰,輕鬆將人提起,穩(wěn)穩(wěn)放在鞦韆上。
宋儀還未來得及坐穩(wěn),他的雙臂已經(jīng)撐在她身側(cè),將她困在鞦韆與自己胸膛之間。
月光如水,傾瀉在兩人身上.
江瀾夜低頭逼近:“既然這麼想坐.”他的嗓音低啞,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那就坐穩(wěn)了。”
話音未落,他的脣已經(jīng)壓了下來。這個吻起初溫柔,卻在宋儀試圖後退時驟然加深。
鞦韆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繩索發(fā)出細微的吱呀聲。
江瀾夜的手掌托住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緊扣她的腰,不讓她有半分逃離的可能。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迭在草地上,隨著鞦韆的擺動若即若離。
半晌後。
他溫熱的吐息掠過宋儀的耳畔,“坐夠了嗎?”
宋儀輕喘著氣,反正脊背被江瀾夜用手抵住了,她也不擔心自己會掉下去,鉚足了勁推著他的胸膛:“不是這樣的,我想要的是蕩起來那種,現(xiàn)在這樣和坐凳子有什麼區(qū)別?”
江瀾夜點點頭:“看樣子是還沒坐夠。”
宋儀剛要張口反駁,脣瓣就再次被江瀾夜堵住。
像是懲罰她的不聽話,即便她掙扎的厲害也沒有鬆手。
又是半晌後。
宋儀被親的整個人都恍惚了,江瀾夜也微微喘息著,啞聲問:“坐夠了嗎?”
宋儀一個激靈,連忙就要下來。
“我不坐了。”
江瀾夜將她抱了下去,低聲說:“朕還收拾不了你了。”
寧妃的宮殿內(nèi)。
她走了進來,看著偌大的宮殿,一言不發(fā)。
一旁的宮女輕聲寬慰:“娘娘您瞧,不論是皇宮裡的宮殿,還是這行宮裡的,您的宮殿都很寬敞,陛下待您還是很不錯的。”
而且她還是妃位,其實要不是非要爭寵,按理來說現(xiàn)在也能生活的瀟灑自在。
寧妃深吸一口氣,從袖口中拿出當時江瀾夜故意落在桌上的荷包,輕輕攥緊。
這時,外面的宮女快步走了進來。
“娘娘,昭儀娘娘求見。”
寧妃神情古怪:“哪個昭儀?”
“莊昭儀娘娘。”
她不由得呵笑一聲。
之前莊昭儀還是莊妃的時候,她們兩人就互相看不順眼,沒想到,還有她主動過來尋自己的一天。
“叫她進來吧。”
“是。”
說來也巧,寧妃和莊昭儀兩人都曾是太后強行塞進後宮裡的,無論是家世上,還是和太后的私交上,都頗好。
奈何莊昭儀實在太跋扈。
正這樣想著,莊昭儀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
“見過寧妃娘娘。”
寧妃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莊昭儀,你怎麼一直戴著面紗,自從一年前到現(xiàn)在,我就沒再見過你的臉了。”
莊昭儀垂眸,直接擡手將面紗勾了下來。
只見她瓷白的臉頰上,兩道猙獰的疤痕交錯而過,雖然傷口早已癒合,但那暗紅色的痕跡依然觸目驚心。
寧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