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剛至，微弱的晨光已然將山崗上的景物照亮了六分。
北方的大山中深秋的清晨已是極冷。
但呼吸間已能看到白色的哈氣的唐業此時卻渾然不覺。他赤裸著上身，有些虛胖的身體暴露在清晨寒冷的空氣中卻赤熱一片。
粘滑的鮮血順著顫抖垂下的叉頭流淌到地面上。而在離唐業不到兩米外的泥土路面上，這鮮血的主人則已是血肉模糊的躺在了那裡一動不動。
噁心的感覺襲來。
好在昨晚喝的白粥經過一夜早已經消化完畢，早上又是還沒等起牀便遭到了這幫流賊的襲擊，根本沒有什麼東西可吐。
“集、集……集合！”唐業幾乎是用最後的力氣，發泄一般的吼道。
聽到了唐業的聲音，已經結束戰鬥的村民們紛紛拎著染血的農具從各自的草棚，或者牆根各處走了出來。
唐業看了一眼衆人，發覺這平時總覺得少的幾十人也不是一下能數清的之後便打開了《帝國與文明》的頁面。
在左上角顯示資源的小欄中，63/105的數字直接了當。
大多數主流遊戲中，這個數字都代表著唐業的現有人口數和人口上限數。
帝國與文明系統——這是唐業在穿越後所擁有的福利之一。
在他看來，這也是最主要的福利，事關安身立命之本。與之相比，其他的福利到是不那麼重要了。
對於這能力的來源，穿越前也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唐業當然也搞不清楚。
但從幾個福利的項目上來看，唐業知道這些福利幾乎都是自己電腦上曾經長期儲存過的東西。
《帝國與文明》來源於一款比較中庸耐玩的遊戲。
《人物大抽獎》則似乎是他電腦以前瀏覽過的視頻和儲存的圖片的集合。
經過這一陣子的發展，由帝國系統而得到的建設發展村莊的能力已經讓唐業嚐到了甜頭——今天早上的流民襲擊，若不是有這些村民，就憑唐業自己是絕沒有辦法戰勝幾十個流民的。
人物大抽獎按照系統上短暫的介紹來看，將是一個一月有一次抽獎機會的系統。似乎能隨機得到一些人物。
從穿越時算起來，唐業來到這明朝的時間還只有半個月，所以還沒有到觸發人物抽獎系統的時候。
……
在查看完人數之後，唐業便知道自己在今早被偷襲的戰鬥中死亡了13名村民。
吩咐村民們將所有屍體歸攏到一起，仔細清點的結果也驗證唐業的計算。
到是流民的屍體數字讓唐業有些吃驚——26具。
要知道，偷襲的可是他們一方啊！
趁著村莊內除了唐業吩咐的站崗的村民外都在睡覺之機進攻，可這樣仍然死傷是被偷襲方的兩倍！
這種結果只有兩種可能：一是唐業的村民太強！一個是流民們太弱！
村民強麼？
唐業開始的時候曾經以爲這些在村莊有空房子住的情況下便會在一團霧氣中突然走出，加入村莊的村民是沒有智慧的系統人。
但隨著相處，唐業發現……這些村民除了對他自己的忠誠外幾乎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一樣的血肉之軀……
一樣的智慧……
甚至每一個村民都有著自己的名字、家人、情感和想法……就連口音、習慣這些東西都完全真實的存在著。
由此，唐業不得不推想這些村民是否就是由那神秘莫測的系統從其他世界直接拉來的普通村民呢？
這些推想暫時是沒有機會去驗證了。
但唐業卻是知道這些擁有著情感、血肉之軀、力量和速度也並非超人的村民並不強大。
黎明遭遇偷襲時，村民們的反應也與普通百姓沒有什麼區別。
驚恐、混亂、垂死反擊、狗急跳牆……
如果不是唐業恰好被凍醒，正躺在簡陋草棚裡的草墊上懶牀……這混亂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好在最後關頭村民對唐業的絕對忠誠起到了作用。
在唐業的指揮下，原本雜亂無章、組織不起有效的反抗的村民們聚攏在了一起。三三兩兩，比鄰的草棚裡的男女村民們操起就放在草棚子裡的鋤頭、草叉、鐮刀與侵入村內的不明流民展開了殊死搏鬥。
結果雖然是流民一方完敗。
但唐業自是知道自家村民那點本事。在仔細看過流民被集中到一起的屍體後，唐業這才明白過來自家爲什麼能在被偷襲的情況下還打出這樣1換2的戰績。
這些流民太弱了！
每一個都是皮包骨頭，乾柴一般，蓬頭垢面的一看就知道其長期營養不良。
每一個都是破衣爛衫，手中的武器不要說正規刀具，就是殺傷力大一些的農具鐵器都沒有幾個！
多數人手裡拿的都是削尖的木棍或者是鏽跡斑斑的鐮刀、柴刀。
村民們不算有力敏捷，但這些流民更差了何止一倍？
村民們麻布粗衣，手裡都是粗木棍、搞頭、草叉、鐮刀、鐵鍬……可對方直接便是尖木棍和朽爛的短柄農具。
村民們沒什麼章法，只是在唐業的命令下聚在一起抗敵。可這些流民不要說章法，就是最後見勢不妙臨陣脫逃的就佔了大多數！
這樣一夥烏合之衆，敗的到也不冤！
由此，唐業不由的聯想到若是以後面對的是明朝大軍、流民形成規模後的精銳、又或者此時已經崛起的女真人……
仔細想想，不要說這些這個時代裡的龐然大物。
就是一夥稍微兇悍一些的兵匪山賊……可能這結果就不是這樣了吧？
一想到失敗後村莊被滅，自身難保的場面……唐業心中難免一悚。
“主公，這些屍體……？”一名村民木訥訥的問道。
這一問便將唐業的注意力吸引到了眼前的事情上。他看著地上丟到一起的三十多具屍體，心中突然升起一絲明悟。
“這就是亂世麼？人命如草芥，人爲刀俎我爲魚肉，弱肉強食的世界？果然……我比這些流民強，他們就是這一地屍體。若是今日我弱，想來下場還要比這不堪吧？”唐業看著地上的屍體喃喃自語道。
“唉……！也罷！好歹咱也是一爺們兒！既來之則安之……”唐業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