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我看書有些飢餓感,便去黎莉承包的校園超市買點零食。她正準備關門休息,我一到,她便等會讓我選東西。此時,她問我是不是認識糧站一位姓黃的美女。我思索了一會,終於想起來了,應該是黃嵐,以前在鐵釘認識的,關係還不錯。黎莉說是在那天婚宴上,黃嵐看見我,因人多,也沒有來打招呼。她還以爲我與嶽黎兩家有什麼親戚工作。後來才聽黎莉說我調回了清流鄉。她還帶信說,有空請我去糧站玩。
我問黎莉,現在黃嵐找了男朋友沒有。結果是,她回到清流鄉,就跟馬伏山老家的一位醫生結婚了,家就在場鎮。我知道後,便沒有心思去找她玩了,人家姑娘都成了有夫之婦,別再打擾她寧靜的生活。
我回到屋裡,總是睡不著。幾年不見,黃姑娘都嫁人了,我還是單身。憂從中來,不可斷絕。
學校又分配了好幾位女老師,大多有男朋友,來報到時,一起陪同,還幫忙搬行李。我認爲,這些男朋友來不是爲簡單的當搬運,看地方,而是來新單位宣示的,他們到學校一現身,就是要告訴單身男子,這位美女已經有男朋友了,就是我,請別再打主意。這些青年人比我們先前的畢業生要開放得多,還在學生時代就牽手了,還名正言順的,大搖大擺的到學校來展示,這是我們感到新鮮的。盼望了一個暑假,等新老師一到,看能不能有新發現。這次讓我們失望,只有再等一年,碰運氣。我古樓學校的那位老同事教音樂的王老師,那天看見我後,叫我到她家裡,她將跟我說一件事情。我當然要去,無論說什麼,我都要去。她與丈夫坐在一邊,我坐對面。她問我耍了朋友沒有。我說沒有。我沒有想到她居然給我介紹一個以前的老熟人,是我以前的高中同學。我當場就說,還是算了吧,那是我同學。她們確實是關心我,也確實不知道我與那位的關係,也算是個誤會。
王老師再跟說了一件事,就是請我晚上教一下她們幾位女老師跳交誼舞。這個活動,我便不好拒絕。那些中年女教師,晚上沒有事幹,想運動減肥,於是想到了跳舞。她們在一間空教室裡,提來一臺收錄機,放起磁帶裡舞曲,叫我手把手的教一教。我一看,好幾位都是區上鄉上那些領導的家屬,個個豐滿白嫩,尤其是肚子大大的,我都不知道先找哪位下手。王老師看見我發愁,便走過來,叫我先教區委副書記的老婆。我還是懂禮節,爽快地答應了。我問她進過舞廳沒有,她說進過,也跳過,就是合不了節奏,我說這這簡單,你只聽那個鼓點就踩。一帶就會,悟性很高。
我下一個教的是王老師。我認爲教音樂的,只要一點撥就明白。加之我與她最熟悉,那次幾小時的爬山,交流很深,說話也方便。我問王老師:你是這羣女人中最年輕的,還是音樂老師,怎麼不會跳舞呢?有點落伍了。
她說,以前想進城裡去學一學,可我那丈夫死腦筋,怕我被那些不懷好意的壞男人勾跑了,所以不讓我去舞廳。鄉下沒有條件,只有整個簡單的地方,來學習,麻煩你了。
我把王老師請過來,各種步伐的教了一下,她一聽就知道是什麼步伐的曲子。後來,她就是高手,自然就可以教其餘的女老師。實話說,她們都是領導幹部的家屬,吃得一肥二胖的,我帶起來特別吃力。又礙於她們的特殊身份,我又不想讓自己的身體碰到她們,所以心理壓力更加負重起來。
這麼多女老師,唯一輕盈的只有王老師,年齡與我接近,可是她丈夫那麼愛吃醋,我也不能把倒她跳,所以我還是每人教一曲,做到全覆蓋,纔不得罪了。我猜到了這些領導家屬的心思。一定要讓自己減肥瘦身,把人才保持苗條一些,儘量做到亭亭玉立,這大夏天的穿一件連衣裙,象少女一樣,讓自己當官的男人多看幾眼,越看越想看,才能拴住他們的心不開小差。
王老師說我猜中她們這些貴夫人的心思。也說明了,時代走進了全新的幾十年代,一切都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每個人也要緊跟時代的步伐。王老師沒有管她丈夫吃醋不吃醋,接受那些資深貴婦人的建議,把業餘文化生活豐富起來。
我都輪流教了一遍後,這間簡陋的舞廳已經熱鬧起來,坐著只有一位,她是剛進來的,不是領導家屬,也沒有結過婚,而是單身姑娘。也因爲身體偏胖,尤其是肚子和四肢有點肥胖,好幾次進城裡相親,男子都看不上。她今夜聽到舞曲後,自發地來學習健身了。
她姓馬,還是我侄兒的英語老師。書也教得好,工作也負責,當班主任,學生也怕她,剛剛過去的教師節,她還被表彰爲優秀中學教師。平心而論,我對她有一定的好感,爲什麼產生不了愛情呢?有可能她在個人打扮和身材保養上下的功夫不夠。
今晚後半場,馬老師進來了,我同情她是我的馬伏山正宗老鄉,還是要認真負責地教一教她,讓她有機會好好操練起來,把身材整得更好看,即使跟我無緣,還可以尋找更多的機會,增加相親成功率。她專心地掃視我帶著王老師跳得那麼投入,我覺察出,她產生了讓我教她的想法。
我請王老師教教馬老師,王老師以汗水沒有幹爲由拒絕了。她把馬老師拉到我面前,帶有強迫性的安排任務,我不能猶豫,拉起老馬就從基礎說起。我原來對馬老師誤會了。她根本就不是胖,而是結實。她肩膀和背部特別是硬朗,一塊塊肌肉好有力道。我跟她邊練習,邊交談。她說她以前在讀中學時,女子鉛球項目是冠軍,仰臥起坐也是前三。這樣的身體,是以前在老家幹農活時,練就的一副健壯身體,只是看起來太粗實,不象女子那麼柔軟細膩。我確實沒有見過老馬這樣身材的女子。與其說我在帶她跳舞,不如說她在推我前行。
老馬建議,要多教那些年輕妹子跳舞,以後學校纔有生氣,有活力,不然她們就去找麻將混日子,身體差不說,還把自己辛辛苦苦掙的工資捐給了那些老麻將,太不值得了。
我問她:你都工作幾年了,爲什麼從來不打麻將,也不去跳舞呢?
她開門見山地說:我比她們那些年輕妹子成熟,看得到門道,不會跟那些老麻將一起玩的,白白獻菜有什麼好呢?說起跳舞,我這身材跳舞確實不會產生美感,只好在家裡練一練身體,比如做做操,踢踢腿,到野外跑跑步,心情舒暢。
我讚美老馬很有個性。她卻說,我第一次聽見一個男子說她的好話。她進一步跟了一句:你也是很成熟的青年,願意跟我一起玩嗎?比如轉路,游泳,打羽毛球,還有上街趕場。
這就把我逼到了絕路,不知道怎麼回答。
我藉口說:你先歇息一會,我也累了,先去找個帕子搽搽汗水。
她很敏感,估計聽懂了我的意思。在我心裡,馬老師確實很優秀,但不是我的目標人羣。我對女友的要求,不是那種事業型,而是視覺型。要看起來順眼,最好是給我百讀不厭,百看不煩那種溫柔女子。老馬不符合我的標準。我不能答應跟她一起活動。在他們屋頂花園的下樓,居住著覃書記的家和林校長的家。只有前後陽臺,放置著幾盆綠植,而沒有頂樓那麼氣派的屋頂花園。
接近尾場時,又進來一位女子,我認識她,只是沒有正面交流過,她是老校長的千金,聽說前幾年就接班了,在村小教音樂,姓鄺。她有一副百靈鳥一樣的女高音,唱起山歌來,河對面都起山影子,於是有人跟她起名“高音喇叭”。
鄺老師跟父母一起住在頂樓上,家裡經過多年的營造,也建起了屋頂花園。我住在她們的對面,靠河邊,而她們家就依山而建。她家與我那老同學只隔著一道樓梯,左右而居,她們兩家都是屋頂花園,是學校一大亮點與風景,人人羨慕。
我一看見鄺老師,就想起了她們四戶鄰居的家。
王老師與鄺老師是同行,也是同學,一進來就搭話了,很投機。
王老師問鄺老師來不來跳一曲。我沒有想到她會那麼搭話。她說,這太簡陋了,調不起激情。她還說,自己週末在縣城正規舞廳跳舞,那才叫一個爽。她嗓門大,我聽得清清楚楚。
我聽起來,她不有些看不起,還帶貶義,所以沒有心思跟她說話。
我經常在辦公室就聽見樓上唱歌,原來應該就是鄺老師唱出來的。她說話也有個性,大嗓門,直來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