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縝密的佈局,這位自稱作家的嶽部頭終於擁有了婚姻的尚方寶劍,以及足夠的愛情籌碼,他進可攻退可守的心思等待女方大人談婚論嫁的招數。
黎站長終於請來了說客,認定一位媒人來談二位新人的婚事,她就是覃書記的妻子符英老師,現在是學校的女工委主任,還是黎莉初中時的老師。她有足夠的份量來談妥這件好事情。
生米煮成了熟飯。黎站長只好默許了黎莉與嶽部頭的婚事。男女雙方在馬伏山請來了一位資深的算命先生,看了婚期,就定在教師節。雙方圍繞婚期,進行緊鑼密鼓的準備。
一天上午,嶽老師的前女友武姑娘突然來訪,讓他很吃驚,都好久不見了,在這關鍵時候,她來幹什麼呢?會不會來對我們的婚事搗亂呢?這讓嶽老師胡思亂想起來。
武姑娘也沒有想到,突然翻江倒海,嘔吐得亂七八糟,於是就到醫院找了老中醫,一把脈,他說十有八九是懷孕了,不過,爲穩妥還是做了婦科檢查。她在吃驚之際,更多的是感到大喜臨門。她這下可以揚眉吐氣地說,自己是一個正常女人,可以懷孩子生孩子,並不是那岳家老孃譏笑她是“不下蛋”的老母雞,怪讓人難受的。只不過自己還是個未婚女性,要是傳出去,好丟人的。所以她要給這未來zhe的寶貝一個名份。
她坐在椅子上,問嶽部頭近來可好。嶽老師當然說,就是在忙於與黎莉的婚事,這邊還要上課,忙得很。
嶽老師說:無事不登三寶殿,大姐應該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請快些說出來,我洗耳恭聽。
武姑娘便把自己懷孕的事給他說了。而嶽老師聽起來有些不對勁,你都這麼久沒有跟我接觸,即使有了也不能跟我百分百扯上關係呀。我怎麼知道你沒有與別的男人有那些說不清楚的交往呢?他沒有立即接招,而是以懷疑的眼光審視這位老道的女人。叫她大姐,這是以前叫慣了,先叫後不改。現在就當是尊稱吧。她以外今天來,是商量怎麼對待這個孩子的,要聽他的意見,她認定他是孩子的父親。
武姑娘亮出了醫院檢查報告,時間上正好是武姑娘那次到岳家老家的日子,基本上對上了。她還說了,這個孩子自己必須生下來,這是老天賜給自己的特殊禮物,要是做掉了,醫生明確告訴她,以後再懷孕與生育的可能性很小很小,跟她的身體狀況和年齡有密切的關係。
他細心看了檢查報告,懷孕沒有假,時間對得上,自己也在心理上承認了。到底姑娘要自己做什麼呢?不會是要錢吧。
嶽老師說:大姐,你是知道的,我去珠三角打工也沒有找到工作,倒貼了往返的路費車費,目前經濟緊張,要結婚都可能要欠下一筆賬,請你高擡貴手。多理解我的難處。
武大姐把想法實說了。她必須要生下孩子,爲自己以後養老做好準備,也沒有要他給什麼經濟補貼的計劃,今天來主要是通報一下,不要讓岳家看不起他,是因爲沒有生育的緣故,這對一個正常的女性來說是不公平的,太讓傷心了。
嶽老師這下如釋重負,覺得這武大姐太通情達理了。其它什麼都好說,唯獨不要跟他談錢。他近來太需要錢,也太差錢了。自己這是啥子命局,一下就有兩個女人爲自己懷上了。他一時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他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內心,看著武姑娘發呆。
武姑娘也看著她過去愛過的小兄弟發呆。她問:你願意給這小寶寶以後給個名分嗎?
他立即回答:那是當然,我必須認孩子,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這個你儘管放心吧。你跟我也那麼久,應該瞭解你嶽老弟以前的爲人處事。
武姑娘也說了,他以前不該那麼使性子,太倔強了,有可能得罪了岳家的大大小小,表示道歉,今後,因爲有了肚子這個傢伙,有必要還要接觸與聯繫,所以我們不得不有個心理預期,提前搞好關係。當前,不能明來,要暗中保持聯繫。
嶽老師點了點頭說:你一個人要堅持讓孩子問世,真爲難你了,請你理解我不能更多的幫助。他伸手拉住她的肥胖的大手說:請大姐放心,我一定要在某些方面幫助孩子,比如讀書,一定要名正言順地加以培養與關照。
武大姐一下就撲倒在嶽老師的懷疑,感動得流淚了。此時在沒有言語,室內一片寂靜。
突然進來一位姑娘,躲腳一下,大聲吼叫起來:喂喂喂,你們這是怎麼了,到底是怎麼了,要幹什麼呀?
嶽老師懵了,鬆開手,站起來,驚慌失措地看著黎莉姑娘發呆。他道歉說:對不起,妹子,我剛纔失態了,請你原諒,我與武大姐的事,都過去了,今天就想說清楚。
武大姐知趣地站起來,對姑娘說:妹子,你很年輕漂亮,還與嶽老師是師生戀,是人世間最美好的愛情,我羨慕你,祝福你們幸福美滿。拜拜了。
武大姐草草地離開了。嶽老師跟黎莉解釋。他一直說剛纔與武大姐是一時的心血來潮,並非是有什麼藕斷絲連。他與她早就翻篇了。他還說,有時候,你親眼看見的未必就是真實的,而沒有看見,就未必不存在。她想了好久,對這句充滿哲理的語言有些似懂非懂。
他憑自己三寸不爛之舌把黎莉說服了,讓她不再懷疑與武大姐還有啥子瓜葛。他緊緊地摟住自己心愛的女人。
正當我參加嶽部頭與黎莉的婚宴時,學校信使遞來一封書信,落款地址是鐵釘中學。我猜了好半天,還是想不出是那位來的。打開一看,吃驚了。這是一位政府工作人員,還是一位姑娘。她來信何意?
我也很激動地一口氣看完,才恍然大悟。那一次,本地一大型水電站剪綵,我們老師們都去參加了活動。從縣城回鐵釘的途中,客車前輪掉進了路邊的水溝中,天還在下小雨。司機的意思是請乘客們幫忙。我毫不猶豫地下了車,跟隨司機,到處尋找石塊,搬回來墊輪胎。然後還推車助力,車子終於上了正道。就這樣,少數幾個人幫忙,我便是其中之一,被這位姑娘看在眼裡,還產生了好感,以致於夜裡總是浮現出白天冒雨搬石頭的情景。寫信人叫成蘭,比我小兩歲。心中還說,她以前跟本村一個退役軍人定過親,前不久,父母要求她把婚事辦了,她堅決不同意,說自己愛上了另一位男士。父母硬要要她把男子請去看一下,是不是強過定親那位。她急中生智,便想到了我。她問我是否願意幫她這個忙。
這種忙不是哪個都能夠幫的。我感謝成蘭對我信任,可我都沒有見過她,怎麼能夠隨便答應呢?我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只有請她見個面,當面談。
信中有個意思,還有些吸引人。她說,她大哥在地區某重要部門任人事科長,如果跟她成了親,她就請她大哥幫忙,調進城裡,前途無量。我都遇到過這種交易,不應該將私人婚姻與個人前途掛鉤,太勢利了,不可取。
前面提到的武姑娘也曾經跟嶽部頭提過類似的交易。因武姑娘的大哥在縣局裡也有一官半職,說話有一定的份量。她就明說,如果嶽武聯姻後,武家就想辦法跟嶽老師辦理改行手續,調進城裡在局裡坐辦公室,寫些公文,發揮寫作才能。人各有志。這嶽老師就喜歡當老師,樂於在三尺講臺上尋找快樂。他沒有一點心思坐機關。就說我吧,在與賈家來往的日子裡,那賈英也多次暗示,叫我早些跟她成親。只要拿到那個本本,她就提請自己的老爸,開始動用他的關係,謀劃我的未來。我並非那種長於攀高枝之流。攀附權貴不應該是讀書人該做的事。女流之輩沒有男士們想得那麼遠,她們只顧眼前,而我們男士著眼於長遠。就算以婚姻關係取悅於女方關係,可以後怎麼來獨立人格呢?相當於把自己的後半生與女方牢牢地捆綁在一起。就算因爲自己後期的努力,得到了一些升遷,在女方那裡也說不起硬話。這樣的人生也是可悲的。
我思前想後,最後決定對那成蘭的來信,做一個模糊處理,不了了之。以後,她要是再來一封信問我爲什麼不回信,我就說沒有收到。人們在酒宴上喝酒,我卻躲在一角看完了成蘭的來信,讓我心潮澎湃。
嶽黎兩家的酒宴結束,我隨大流回到學校。我躺在椅子上,面對窗外那馬伏山下的山山水水,再回想剛纔的場面,自己喜憂參半。都工作了這麼多年了,經歷了不少人和事,何時才能成個家,讓自己的心靈有一個棲身之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