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說,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換得今生的擦肩而過。顧鬆柯,我們今生本無緣分,全靠我頻頻回頭 耗盡心血死撐。
冬季的夜色比平時來的早了些,李沐陽從車裡出來便奔向和朋友約好的地方,WAITTING酒吧,他出差到A市,辦完差事和朋友約在這裡放鬆一下。
好冷的天!
臺上有個男人抱著吉他在唱歌,聲音低沉沙啞,令人心酸,以爲是流浪歌手便多看了幾眼,他應該不是,一身規矩的穿戴,而且他的面容裡沒有載滿飽經風霜的蒼涼,髮絲裡也沒有流浪的痕跡。
等了許久,男人一曲終了,朋友還沒有來到。
‘Henry,henry!’臺下沸騰一片,男人揮手致意,看樣子男人應該常來。
四周沒有了空位,他掃了一眼,便坐到李沐陽身旁,毫不客氣地拿起李沐陽爲朋友點的酒喝了一口。卻盯著李沐陽脖頸裡的項鍊微微失神。
“在等人?”他看著李沐陽微笑著開口,“藍調的味道很不錯,甜而不膩”。他一邊說著,像陷入某種甜蜜回憶一般眼神迷離。
李沐陽卻沒有答話,他覺得這話好耳熟,一時想不起是誰的箴言。
在漫長的等待中,男人有點了幾杯藍調。李沐陽看了看手錶,已是深夜,他扭過頭看身邊的男人,他儼然醉了,面頰潮紅,眼眸卻晶亮。
“你要等的人沒來,我要等的人也沒來。”他拿著酒杯說著胡話。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吧。”李沐陽看著他大聲問道,他對這個醉酒的人無惡意但也沒有什麼好感,應該是同病相憐,李沐陽這樣想。
“J區1101號”
李沐陽就這樣攙扶著他出了酒吧。
一出門李沐陽就後悔了,外面很冷,還下雪了,路面上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白雪。
既然已經答應了他,又不好意思把他扔在街上,李沐陽搖搖頭只好驅車向J區行駛。
J區離這裡不是很遠,但到了地方後男人已經在車上睡著了,李沐陽艱難地尋找著1101號,等把他扛到牀上,累的上氣不接下氣。
他這纔好好地看了一下房子,A市房價令人咂舌,男人住在高檔別墅區裡,房子裡的裝飾雖不豪華但也處處體現著主人獨特的品味,他著實豔羨了好一會兒。
看天色已晚,李沐陽索性躺在沙發上睡了。
睡到半夜,李沐陽被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看了看手錶剛剛六點鐘,外面的天還黑著。
“你要喝水嗎?”男人邊說邊端著水杯踱步到沙發對面坐下,他沒有開燈,屋子裡只有白雪倒映的光。
“不了,你起這麼早?”李沐陽說著把頭放在沙發扶手上。
“一直如此”男人抿了口水。
“你要等的人來了嗎?”沉默半響,他問。
“沒有,他可能有事耽擱了,他不是不守時的人。”李沐陽看著天花板。 “你要等的人呢?昨天聽你斷斷續續講了一些。”
“他,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他笑著,像對待一個頑皮的孩子一般。李沐陽想,爲情所困的男人。
“我和他在大學認識,”他放下水杯躺在另一張沙發上,看著天花板開始講述他的故事。
“我們第一次相遇是在學校的楓林裡,他坐在長椅上看書,偶爾有黃色的楓葉落下,像盤旋的蝴蝶,他穿著白色的T恤衫,陽光透過密密匝匝的楓葉落下斑駁的影子映在他的臉上身上。我不知道他是新生就去問路,他擡頭看我,我至今沒有見過哪個男生能把白色T恤衫穿的那樣好看。’”
男生?幾個意思,李沐陽卻沒有打斷他。
“晚上再次回到寢室時才發現我們在同一寢室,他看見我友好地衝我笑笑便去洗漱了,我看見他牀頭的書是經濟管理類,他有潔癖,他的牀是我們寢室的禁地,牀上用品非灰即白,不過他人緣還好,常帶給寢室裡的人零食,後來我才知道那些都是些小女生送的,小到糖果大到衣飾,他只是把那些衣服收起來,卻向來不穿。是的,他長得很好,瘦瘦長長的,爲人隨和卻又和任何人都保持著距離,有很多女生追,卻又從未和誰傳出緋聞或者曖昧,學習也很用功,對不起,我想我有些跑題。
我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留意他,是偶然看他去寵物店幫忙還是去圖書館看書時睫毛在光下投出的側影,還是更早一些的第一次見面,我也不知道一個男生竟會如此美好。
有次在圖書館呆晚了,趕上他值班結束,因爲是室友剛好一起回去,天上有星星有月亮,仲夏夜的確很令人著迷,就那樣隨意聊著,他不小心跌了一下,我條件反射地去扶,他就跌在我懷裡,我能聽到他的呼吸,感受到他的溫度,我不知道這是否可以稱之爲擁抱,但我確實心臟停了幾拍,還莫名其妙地興奮了”天色微微亮,李沐陽轉頭看著對面沙發上的男人,他眸子晶晶亮,嘴角裂開,像十八歲的懷春小青年。
“他低頭道歉,很紳士的樣子。”他繼續說,“我知道自己這種狀況不對,還好沒有人知道,我之後偷偷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什麼正常現象,但我不太相信,之後處了女朋友,是有點欲蓋彌彰,但我發現自己會對他很關注,就是那種別人多看一眼心裡就不踏實的那種關注。
他在圖書館兼職,我常常會去借書,但都沒有看過,他喜歡周杰倫,我手機上幾乎都是周杰倫的歌,我這個樣子持續了很久,大一下半年過端午節,寢室裡其他人要麼泡妞要麼泡網吧,就他還泡在圖書館,我邀請他去A市我家做客,從B市到A市挺遠的車程,我偷偷看了他一路的下巴。
老太太特別開心做了很多菜,他和老太太處的很好,除了一進門時靦腆地像個姑娘,後來還進了廚房燒了幾個菜。那天他沒有走住在家裡客房。老太太半夜到我房裡來,嚇我一大跳。
她說,陸漠北這麼多年我都沒見你帶過誰回家,你和小柯處的很好吧。我想想說他是我室友,老太太多精明一個人,從部隊裡出來,眼尖地跟那什麼一樣,她說,我瞅著你眼神不對啊,活脫脫一懷春小青年。把我嚇得,老太太接著又來句特有哲理的話,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就像日出日落,月圓月缺一樣,你看他的眼神,你的表情還有不經意的動作都在說你喜歡他。這老太太從哪裡抄的心靈雞湯啊,當時我就傻眼了。老太太說,你不喜歡帶朋友回家,你吃飯時有點潔癖不喜歡給別人夾菜,吃飯時不喜歡說話,但今天你看見小柯吃下你夾的菜時很開心,還說了很多話。老太太嚴肅地坐在椅子上說,兒子,媽覺得小柯是個好孩子,除了話少,不過這樣的人實在。我當時其實拿不準老太太幾個意思,就一直沒說話,給一顆棗打一巴掌的事,小時候老太太對我幹太多了,最後老太太見我沒什麼反應她說,陸漠北,我們家是三代單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