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和春花倆本來也是來海灘邊玩的,那時海灘上的人比剛纔還多,我們就想著走遠點,不和他們擠。”
軍屬們也都湊了過來,大家都安靜的聽著。
“我們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時,看到個姑娘有些不對勁,就是那種沒活頭的那種感覺,整個人很絕望的那種,我倆怕她想不開,於是跟在她後面。”
“跟到這附近···”
張紅英指了指他們來時路路邊的一棵椰子樹,“就那裡,我們跟到那裡時,那姑娘就不見了,我們在這附近找了半天也沒找著人。”
張紅英不知道這裡離著月亮灣已經很近,已經屬於危險的地方;楊春花雖然來島上的時間不短,可她不常出門,往來的人也少,一開始是被迫宅家,後來是自願的只要有機會就宅在家裡的那種人,同樣不知道這裡的情況。
所以兩人都沒多想,以爲這附近有村子,那姑娘是回家了。
兩人索性的就在這裡翻石頭找起了海鮮來,可能是這裡都沒啥人來的原因,所以他們收穫很不錯,巴掌大的螃蟹,三指寬的鮑魚,還有腦袋有拳頭大的章魚,等等等等。
兩人正樂著呢,楊春花無意間一個擡頭,看到海上飄著塊有點熟悉的布,跟著海水起起浮浮。
楊春花尋思了會兒,好傢伙,剛纔他們跟了一路的那姑娘身上穿的衣服不就是跟那塊布一樣的花色?
楊春花會游泳,邊跳下海游出去救人,邊喊著把這事兒告訴張紅英。
那時那姑娘已經飄到對面石頭那兒去了,粘在石頭邊晃著,像是被卡住了。
張紅英不會游泳,不知道當時石頭那邊發生了什麼,不過楊春花在現場。
“那姑娘被根卡在石頭縫裡的木頭給卡住了衣服。”
許多軍嫂都面露憂色,有一位問道:“她不會真是想不開跳海了吧?”
楊春花搖頭,“沒跳海,當時我也以爲她是跳海了,把人救上來後就兇了她一頓,她哭著跟我說她沒想自殺,她爸受傷了,她媽病著,家裡沒辦法了,她聽說月亮灣那有人看到有月亮魚,她是想去抓月亮魚……”
【月亮魚,月亮灣特產,只存在於海下山洞之內,畏光,無骨,會發出淡淡的光澤,肉質鮮美,營養價值高,價格也相當昂貴。】
還沒說完,就有個軍嫂倒抽了口寒氣斥道:“月亮灣那地方連水詭都不敢下去,她不命了她?”
【水詭,是島上對水性好的人的一種別稱。】
楊春花:“估計是真走投無路了,不過她高估了自己的水性,下水沒會兒就不行了,好在還懂得自救,然後被海浪推到那邊石頭那,被木頭把衣服給勾住了。”
衆人心中都是一陣唏噓。
別看島上普片的生活都好了許多,可並不是困難的人就沒有,相反著,還有挺多。
島上村落有三十幾個,他們都是自己的信仰,雖然經過部隊的努力大部分都相信了國家,可要讓他們願意一心一意的跟著國家走,還是有一定的距離。
就拿醫療這塊來說吧,咱們知道生病了找醫生,受傷了找醫生,可島上的許多村子都不是這觀念,他們有的生病受傷了拜神,有的信村裡的巫醫,有的就圍著傷者或是病人跳大神。
你跟他們說病了傷了讓醫生來看,沒用,他們不信。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看病要錢,他們沒有,因爲他們以前不需要錢這個東西,部隊向各村收苧麻之後,他們纔有錢這個概念,但也僅限於手裡有了錢能和部隊換生活物品。 怎麼說呢,就是現在的重陽島,從部隊開始後來進島的人,和島上的原住民們,還處在一種很矛盾的正在融合的狀態中。
島上的原住民們在一點點的接受島外的世界,只是這接受的時間有點慢,因爲他們的許多觀念早已經根深地固,想改變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並且島上的原住民們,其實很排斥後來上島的人,部隊要不是一直在幫他們,他們連部隊都排斥。
就拿張紅英他們昨天碰到的事來說,楊春花救了那姑娘,也表達的想幫她,可那個姑娘卻是全程都對楊春花和張紅英抱著很警惕的態度,回到岸上後,更是一句話都沒說就跑了。
這情況在島上已經生活時間不短的軍人和軍屬們都明白,所以唏噓過後便也不再談這話題。
有些時候不是你有沒有同情心的問題,而是你想幫卻無從下手。
聽楊春花說在那邊的石頭上看到密密麻麻的鮑魚,幾個軍人立刻扒得只剩酷擦子的全跳進了海里。
軍屬們對此見怪不怪,各自散開都是翻石頭去了。
林月曦也想去,不過在老爺子不贊同漸變成警告的目光下,她和老爺子倆組成了老弱組,由許山一人跟著,兩人蹲在一處相對平坦的小石頭堆那一個個的翻。
旁邊傳來這個喊‘我這抓到只大螃蟹,好傢伙,這隻可真大,得有一斤多重了。’,那個叫‘我這撿到個海蔘,還有個螺,都好大的個。’,誰都有收穫,就爺孫倆翻了半天屁都沒有。
也不知道他倆這啥手氣,許山墜在他倆後面的,都翻出來好幾個有半個巴掌大的蜆子和一隻至少半斤重的八爪魚。
爺孫倆倒也不氣餒,邊聊天邊挪著繼續翻,主打一個重在參與。
老爺子:“昨天小霍有沒有打電話給你?”
林月曦:“有,我們聊了會兒。”
老爺子:“他工作還順利吧?”
林月曦笑出了聲:“爺爺,您是想問你負責的那些事兒他有沒有盡心吧?”
老爺子沒好氣的擡手虛虛響了她額頭一下,“還敢笑話爺爺,爺爺是爲了誰?還是不多培養培養你老公?”
林月曦:“……”
這理由找得可真好。
“爺爺您偷懶就偷懶唄,我又不笑話您。”
老爺子一點沒被拆穿的尷尬,反而滿臉自得:“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到爺爺這年紀,看什麼都是淡的,有機會自然是該玩玩該樂就去樂,手裡握得多了,帶不走不說,反而還影響了你們。”
林月曦對老爺子這話很認同,就是吧···“這種事兒也就爺爺您即看著明白也放得下了。”
有多少人是手裡權利握得久了,老了老了越是放不下的?
“別人是別人,我是我,爺爺就希望啊,你能好好的,爺爺不求你有多大的成績,也不期望你能怎樣怎樣,爺爺只希望你能活得自由自在。”
所以他存了私心,就算放手,也是往能保護他乖孫孫的人手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