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姐姐

“姐姐她——真的很優秀。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出落的，又是極其俏麗。”曉月淡淡地笑著開口。

“張、林兩家，是世交，所以，早在姐姐未出世之前，父母便與林家約好了，將來兩家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必定要聯姻。雲寒本是林家老幺，可是卻是最討林伯父喜歡的孩子。於是，林伯父有意培養雲寒，便將這門親事定於雲寒身上了。”

微微一頓，曉月感嘆，“兩家有意讓他們培養感情，於是便總是尋機會讓兩個小孩子同進同出。原本，姐姐與雲寒，果真是兩小無猜，令京城子民豔羨的一對。可是——可是偏偏，那一次進宮，本來曉茗是沒有任何理由去的，可是，雲寒卻將她偷偷藏在了自己的馬車裡。”

“所以，當今的皇上，便是因此，才見到曉茗小姐的吧——”鈴鐺問道，卻其實，沒有任何疑問語氣。

“呵——當時的姐姐多麼讓我與曉晴羨慕呀，可以與太子成爲那麼要好的朋友，可以擁有那麼好的親事，還可以，享受一切一切的特權與榮耀——”曉月笑得淒涼，畢竟，斯人已逝。

“就如此，姐姐過了美好的十六年，可是——眼看到了姐姐要嫁過去的時候了——不知爲何，京城裡忽的流傳，說——其實姐姐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說姐姐早與太子有染——”

一絲哽咽溢出口中，不論曉月如何抑制，眼淚，卻還是不爭氣地滴落一地——

“娘娘——”輕輕喚著面前女子，鈴鐺斗膽握住了曉月冰冷的雙手，如她生產時一般，靜靜溫暖著她。

“一切都變了，所有的事情都與爹孃料想的不一樣了！林伯父曾經那麼疼姐姐——原來，不過是做給我們看的——”

鈴鐺可以感覺到曉月漸漸握緊的雙手，力道越來越重。

“一聽到如此流言，林伯父便悔婚了——雲寒雖然仍然堅持相信姐姐，可是——他卻沒有決定權。而林伯父竟然私下裡勸爹爹將姐姐送給太子，然後要爹爹將我許配給雲寒！”

鈴鐺微微驚訝，這一點，六月可沒有提起——

“當時，我們姐妹三個就在門外偷聽——所以姐姐——我第一次，見到一向笑意盈盈的姐姐哭得那樣聲嘶力竭——”

“之後，姐姐進宮了——說有話，要親自向太子殿下問清楚。可是，進宮之後——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說到這裡，曉月無論如何，都不再開口了。

微微顫抖著肩，曉月擡眸望天——萬里無雲——

“有時候，我會想，如果當日，我沒有懷著害怕姐姐出事的心情，硬是跟著姐姐進了宮；如果當日，我沒有在那品茗亭中；如果當日，我沒有親眼目睹一切的一切，也許，這個位子，現在就不會是我來坐了吧——”

一絲淒涼，還有一絲命定的無奈，曉月微微側頭，望不語的鈴鐺。

“六月，大概就將故事，說到這裡爲止吧？”

無聲地點頭，鈴鐺眸中無端染上了一絲憂慮——

“那麼，鈴鐺你——又是如何猜到的呢？”曉月審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