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世道遁出的剎那,先是遭到莫雨晴飛劍洞穿胸口,而後紛紛擁至的青魚,轉瞬間就將其身軀撕的粉碎,他甚至連慘叫都沒能發出一聲。
李衡淡然的看了滿地殘屍一眼,伸手一招,青濛劍氣盡數收回,玄陰陣旗也回到了手中,把玩了一番後丟入了儲物袋中。
面對滿地的血色碎塊,莫雨晴就不淡定了,她噁心的嘔吐不止,接連施了兩道靈術纔有所好轉。
李衡見狀只得丟了一團靈火,將地上的血腥之物一把燒了個乾淨,這倒是省了清洗儲物袋以及薛世道身上一件靈甲的功夫。
他將薛世道的儲物袋隔空抓到手中,瞧了一眼,便丟給面色蒼白的莫雨晴。
“不,李師弟,師姐只是在一旁搖旗吶喊罷了,怎好意思要這師弟拿性命拼回的東西。”想起先前的爭鬥,她莫雨晴一直躲在李衡的身後,雖說也出了不少力,但總覺得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李衡見其莫雨晴拒意甚濃,也不與其爭辯,直接將地上王子嬰丟棄的飛劍一卷,再從儲物袋中取了一個裝有上千靈石的小袋和一顆價值不菲的晶礦原石,一同拋給莫雨晴,說道,“師姐無需客氣,我們還要在這秘境中呆上數日,也不知會遇上什麼樣的危險,到時還需互相挾持。要是讓師姐一直憑白出力,倒是師弟有愧於心了。”
莫雨晴猶豫了下,欣然接受了李衡的說辭,隱山秘境中的晶礦原石價值至少都在六七百點貢獻之上,加上一把下品頂階的飛劍,少說也在萬五之數,
她莫家並非大富之家,面對上萬的靈石說不心動,那也是假。
只是她始終將李衡的相救之恩放在心頭,有些羞於多取,斷然拒絕道,“李師弟是孓然一人,比我更需這些東西,就不要再爲難師姐了。”
李衡思量了下,將所有東西盡數收起,“那就暫時寄放在我這,出去之後叫令尊變賣了,再與師姐分賬。”
“這……”
李衡擺手制止了莫雨晴欲要再次婉拒之言。
其實說來還是他賺的多,光薛世道的兩把劍就近兩萬靈石,袋中還有兩瓶不知何用的丹藥,以及幾個裝有靈藥的玉盒。
這些玉盒中的靈藥都是秘境中採集之物,價值起碼在千點貢獻之上,他之所以留著價值要低上少許的靈藥而不是玄晶礦和靈石,自有其打算。
處理完所得之物,他在赤斑豹的指引下找回了自己和莫雨晴的玉盤,之後繼續朝落羽沼澤而去。
行了數百里,在無名山脈邊緣的一處水潭旁,二人發現了一處詭異之景。
兩具修士的屍體,乾癟灰白的像是在乾燥的沙漠中,自然風乾了數年一般,二人相望了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盡是驚疑的神色。
隱山秘境開啓不過數日,怎麼會出現如此程度的乾屍,若是百年前的更不可信,因附近還有一處水潭,屍體放在這種地方無需多日就要腐爛的不堪入目了,哪還會形成這般身形完好的乾屍。
“是御靈宗的修士,看他們衣物光鮮的樣子,應該是數日前進入的,只是不知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莫雨晴遠遠的看了幾眼乾屍,心中驚疑不定,聲音有些微顫。
李衡點頭贊同,他找了根粗枝,仔細翻看了下靠近他的一具屍體,平靜的說道,“此人後背的傷口很大,很有可能是被人用手破開,內臟好像也少了一些,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傷口了。”
“少了內臟?”莫雨晴聞言渾身毛骨悚然,驚呼道。
“應該是心臟沒了,”李衡俯身細查了一番,冷冷說道。
他又來到另一具屍體旁,片刻之後便發現,這具屍體渾身上下無一傷口,“是劍氣。”
煉氣期的修士也只有被劍氣所殺,屍身纔有可能不留下任何傷口。
那劍氣自然不是像他青魚那般嗜殺的種類,多半是走陰柔詭異之道,可什麼樣的劍氣能夠在入體後將人氣血吸盡?印象中,東離國的宗門雖衆多,卻無這種陰邪的門派。
本有些輕視之意的李衡,暗自提高了戒備,這種邪門外道,在煉氣階段進階極爲迅速,爭鬥時亦是詭道層出不窮,十分難纏,只不過其修煉的方式多有違人常,故而被多數宗門所不齒。
像殺死這兩名御靈宗修士之人,所修的多半是需藉助修士血氣的一些邪門功法,要是整個玉丘界修煉功法皆須修士血氣,那早已大亂了。
“師弟……”莫雨晴不安的看了看四周,走近李衡說道。
李衡丟掉粗枝,輕拍了下手,看莫雨晴那般緊張模樣,笑著說道,“沒事,這屍體的衣物沾染了不少水氣,至少經過一個晚上了,兇手肯定走了,不必擔心。”
不過,說歸說,他還是神念一動,赤斑豹立即現身在側,“走吧。”
他讓赤斑豹遊蕩在四周,充當警戒的作用,這讓莫雨晴頓時安心了不少,一路上有驚無險的到了落羽沼澤的邊緣。
落羽沼澤,光看其名就知道是個險地。
一眼難及邊際的黑色土地上,散佈著或渾或清的水窪,窪中時不時冒起一些色澤妖豔的水泡,破滅之後,腐氣沖天,讓人懷疑其下是不是存在一個巨大的埋屍之地。
且目光往前百多丈,便被一片淺灰色的迷霧所阻。那迷霧看似輕薄,目光卻是難以穿透,看其隱隱涌動的樣子,顯然不是什麼好的去處。
若不是其盡頭連著荊棘谷已探明的唯一入口,李衡定然不願走這種視野極受限制之地,好在黑色泥地上不時見到一些妖獸的腳印,以及稀稀拉拉的幾棵不知名的怪樹,這讓他心裡增加了不少底氣。
方踏出數步,身後的莫雨晴便被那沖天腐臭衝得乾嘔了不止,慌忙用手捂了捂口鼻。
李衡見狀,從薛世道的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塊淡色的紗巾,遞了過去,也不知道薛世道一個大男人,藏著這麼個玩意做何用。
“隱靈巾!”莫雨晴結果翻看了幾遍,驚呼道。
“莫不是那能夠遮掩自身靈氣波動的頂階靈器?”李衡的眼裡閃過驚疑之色,同時暗歎這薛世道的家當倒是不少。
莫雨晴點點頭,用紗巾罩住口鼻,從耳下繞往腦後,繫了個結。
在那淡色紗巾的遮罩下,凸顯出莫雨晴的雙眼如秋水般動人,讓人有一種想要擁入懷中的衝動,見過其半裸酥胸,還曾夾在腰間親密接觸了許久的李衡,更是有些走神了。
系完紗巾的莫雨晴,忽見李衡看著自己的神色有異,心裡是羞喜交加,一抹紅霞迅速爬上了臉頰,垂首輕呼,“師弟……”
若不是身處這讓人渾身難受的腐臭之地,莫雨晴倒也不介意就此讓李衡瞧上一會,甚至……,她心裡忽然一驚,暗自道,“不知羞。”
罵歸罵,臉上的嬌豔之色卻是更勝了,腦袋不由再低垂了數分,以遮掩下羞色。
“咳……,”莫雨晴輕呼之下,李衡這才發覺自己走了神,慌忙裝著咽喉不適,輕咳了一聲,轉身朝沼澤深處走去……
與此同時,
隱山秘境一處巨崖之下,十多名靈隱宗的修士在一名年長的十三境圓滿修士指揮下,聚在一起,依某種方位雙手凝訣站定,人人神色肅然。
另外數名修士手中拿著一玉盤,在人羣中走動,時不時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些靈物,掐著法訣將其置入土中……
“大師兄,再有兩日光景,法陣估計便可啓用了。”一名靈隱宗的修士忽然朝爲首的一人說道。
那大師兄名爲趙天成,乃是靈隱宗煉氣期的五名頂階高手之一,素來做事持重,也只有他才能壓的住這些自是甚高的靈隱宗修士。
趙天成聞言漠然不語,只是神色憂慮的盯著那面如刀削斧劈般的崖壁。
“大師兄,我們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何況還有掌門大人賜予的那件靈寶渾天錘,師兄還擔心不能成事嗎?”趙天成身旁那名修士,見大師兄對自己所言不置可否,猶豫了下再次出言相詢道。
“靈寶?”趙天成心中暗歎,要真是件貨真價實的靈寶,他自可不必憂慮重重,可這隱山秘境乃兇險之地,而此次所謀之事又僅是數百年間,曾進入此地的一些師伯、師祖們的揣測,門中哪敢將真的靈寶渾天錘相賜。
此地的十多名修士,除他之外,再無人知曉他儲物袋中的渾天錘不過是件仿品,威力雖高出下品頂階的靈器數成,終究難以和正真的靈寶相比。
不過,話也說回來,真正的靈寶在他手中每日只可動用一次,與這可以任由他使用的仿品孰好孰劣,還真不好說。
“王虎,先將宗門許諾的千點貢獻發放小半下去,命他們加快速度,爭取在兩日之內,啓用破禁陣,好早日完成師門所託。”趙天成的嘴角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冷笑,凜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