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自己身上揮刀子,怎麼聽起來有點像是變態行徑呢。李衡對趙無極的用詞,頗有些意見,插口道,“那是研究。”
“那你再回去研究研究?”趙無極怒道。
李衡聞言乖乖壁上了嘴,這有求於人還是要低調點。
“冥月劍訣,月爲陰,主死,講究以死入生,而血氣化形亦是先死後生,故對修煉了冥月劍訣的修士而言是水到渠成。而我們青陽劍訣,主生,煉起這血氣化形自然是有些格格不入,氣血不相融也。”趙無極緩緩說道。
那要修這血氣化形不是要換劍訣?李衡心下生疑,欲言,但想起不能插嘴,頓了頓高舉起右手。
哪知趙無極卻是視若無睹,淡然道,“青陽劍訣要煉那血氣化形非是不能,而是方向問題而已,好了,你且回去慢慢體會,功法上的問題講解的過細,無益於對功法的領悟。”
李衡聽聞趙無極不解釋了,本要暗自咒上兩句,可一想老道最後所言亦不無道理,當下謝過趙無極回小院去了。
“以死入生,先死後生,……”小院之中,李衡呢喃著趙無極所言,百思不得其解,又翻看了一會小冊,“以劍氣入血氣,……,以劍氣入血氣?”
李衡隱約抓到了點什麼,卻始終沒有抓住,他不由得運起青陽劍訣,再割開左手一指,取了滴血液,讓其飄浮於劍氣之中,仔細研究了起來。
他嘗試著按血氣化形功所記載的方法,融劍氣入血,可那青濛劍氣一靠近血氣,血氣就避的老遠,二者始終無法相融。
“以死入生。”數次嘗試無果的李衡不由再次研究起趙無極的話來,他看著眼前的那滴呢喃道,“先死後生。”
“主生!方向!”李衡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自嘲道,“還真是愚鈍哪。”
他心念一動,不再按功法所著的以劍氣入血氣,而是控制血氣緩緩靠近劍氣,轟,在那血氣觸碰到劍氣的瞬間,他的識海中猛然爆起一聲悶雷。
而他的眼前則出現了一隻如老樹皮般青褐的小魚,長不過寸,身形卻是極爲清晰,特別是口中上下交錯的細小尖牙,不知是否融合了血氣的緣故,李衡總覺得那小魚給他一種嗜血之感。
他伸指一彈,一道靈氣擊在了小魚細長的身上,哪知那可洞穿玄鐵的一擊,僅是將小魚彈飛了丈許,翻騰了幾下身形,擺正之後,又遊動了起來。
李衡頓時吃驚不小,沉思了半響,覺得應該是何自己修煉了紫氣天雷有關,當下運起紫氣天雷後再取一滴血液,化形之後依舊是一隻小魚,不過顏色比普通血液與劍氣所化的小魚深了不少,那嗜血之意卻是更濃了。
細看了片刻,他起劍,用五層力氣一揮,那普通血液所化的小魚頓時散成氣霧,而運起紫氣天雷所取的血液所化的小魚,只是被擊飛,在身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色細紋,呼吸之間便恢復了原狀。
李衡欣喜之下,心念一動,一隻青魚出現在他身前,取了一滴血液,那青魚卻是一口吞了下去,幾乎全無變化,他忽然想到這青魚是七道劍氣所成,立即再取了六滴血液,這次青魚吞下之後,顏色立即變成了青褐色,體型長至兩指大小,面目與山間的小魚沒什麼區別,只是偶爾張嘴時,才露出其猙獰之色……
之後的一個月,李衡每天都在自己身上動刀子,最多的一次用了近半碗的鮮血,化出了近百隻青褐色小魚,滿院遊蕩,那情形看的李衡都有些懼意,不過他也因此多休息了半個時辰。
好在紫氣天雷還有修復傷疤的作用,不然李他現在手臂上的傷痕可真夠壯觀。
當靈海中屏障完全破除之時,李衡正式踏入了十境,靈海中的靈液開始緩緩增加起來,他完全沉浸在那份靈液增加的喜悅之中,在院中的小池邊一坐就是月餘。
這月餘來,池邊的小樹苗在靈泉的滋潤下,高了兩寸之多,還有那壟上的靈藥都已有些模樣,不再似先前那般難以分辨彼此的種類。
田壟一旁的荒草中藍紋鳥正不知埋頭啄著什麼,李衡瞧了片刻才發現,那荒草深處不知什麼時候給搭了個小窩,他不禁莞爾,這藍紋鳥倒是和他蠻像的,皆是隨遇而安。
至於池中的山魚,依舊那般靈性,偶爾還進入小渠中,走了一遭,像是發現了新鮮的玩意一般,你追我趕,待最終發現依舊回到小池中時,才安靜了下來。
李衡有些嫉妒小魚的清閒,他現在的境界離十境圓滿還需數日的光景,踏入十一境更是需要數月,之所以現在結束脩煉,而是收到了趙無極的傳音,半日之後,蕭芷妤師祖將帶領青陽谷的魚歡、李衡等五人前往青陽谷西南數千裡的虎裂原與紫雲山等東離國幾大宗門匯合,打開隱山密境的通道。
他半跪在小池旁,掬起一捧清泉,稍洗了洗面龐,朝著絲毫不覺驚慌的小魚笑道,“好好活著,等我回來給你們弄個大點的池子。”
若此時還是一年前的境界,李衡斷然哭喪著臉,這一年來無論是境界還是功法之上,他都有較大突破,更是領悟了青陽劍意。
只要不涉足一些險境,外加運氣不要太糟的話,他還是有著七成的把握活著從隱山密境中走出,那句話是他給小魚的承諾,亦是給自己的。
出得院門,卻是有一莫家之人,塞給自己一個玉簡和一瓶丹藥,也不說明,就匆忙離去,這讓李衡有些莫名其妙。
青陽殿中。
有四名煉氣期修士早已靜立在一旁,修爲皆是十二層,其中還有一名女修,李衡自是一個不識,聯想到莫家修士送玉簡與丹藥之舉,頓感有些不妙,臉色卻不露絲毫變化,朝著坐在殿中央的趙無極垂首行禮道,“李衡見過掌門師祖。”
隨即又微微轉身朝趙無極身旁一名素衣淡淡,修爲要比趙無極低了一個境界的女修士恭謹道,“見過蕭師祖。”
趙無極望了李衡一眼,忽然伸指一彈,一道靈光頓時沒入李衡的體內。
李衡初時還有些驚慌,可片刻之後便發現自己的靈海內,靈液暴漲,瞬間便達至十境圓滿,而靈液的增長依然不見停止,數息之間直接進入了十一境,直至十一境圓滿才停止。
見趙無極竟然讓自己轉瞬間踏入十一境,李衡駭然大喜,恭敬道,“多謝掌門。”
趙無極微微頷首,沉聲道,“這秘術,只能讓你在十一境維持一個月之久,回來還需修煉方能將其穩固。”說罷閤眼入定去了。
蕭芷妤見狀,朝趙無極微微躬身,而後給李衡等人沒人分了一面菜盤大小的玉盤,淡然說道,“走。”
跟著蕭芷妤來到青陽殿外,見那廣場之上不知何時懸停了一艘十多米長,帶有一面布帆的小船。一丈多的高度,蕭芷妤不見任何施法,如履平地般緩步而至,李衡等人則是個個發力魚躍而起。
待人齊了之後,蕭芷妤伸手朝船首處一個木臺上輕輕一按,小船便扶搖而起,朝著青陽谷西南方向,風馳而去。
三日之後,
青陽谷西南的虎裂原,一處荒無人煙的僻靜之處,八艘大小形態各異的飛行靈器懸停在一起。
李衡站在青陽谷的小船邊緣,好奇看著不遠處懸停著的一艘艘飛行靈器,其中當屬紫雲山、靈隱宮、萬獸宗三家的飛行靈器最大,足足比青陽谷的小船大了五倍不止。除了他們來人更多之外,宗門的實力也是一目瞭然。
其他的千湖島、御靈宗、靈劍門、冥月宗,以及青陽谷五個中等宗門裡,除了青陽谷外,李衡只對冥月宗稍有印象,其他三宗則只是在一些遊記中瞭解一二。
飛行靈器上,除了御靈宗的有些怪異之外,其餘四家皆是大小相差無幾的飛船,不過具體細節上有些不同罷了。
“你得罪過冥月宗的人?”
就在李衡饒有興趣的觀看那些宗門的飛船之時,身邊一人突然說道。
這三日,李衡漸漸與四人也有所交流,知道說話的是那名爲蔣飛的十二境修士,他順著蔣飛的目光發現冥月宗的修士眼神頗爲不善,輕笑道,“我曾經殺了冥月宗兩名修士。”
蔣飛見李衡不過十一境,還是掌門臨時強提的境界,竟有過擊殺冥月宗修士的戰績,不由對李衡多注目了片刻,不過青陽谷與冥月宗距離相對其他宗門較近,有些摩擦亦是習以爲常,兩宗只是限制了築基之上的修士相鬥,對煉氣期的卻並不加刻意約束,只要不引起大規模的械鬥就行。
“眼裡殺氣最重的那女修士叫亡月影,十二境圓滿,擅長一對飛刀,她左邊那……”蔣飛對這幾個還比較熟悉,出於同仇敵愾之心,且此時亦無什麼正事,細細跟李衡介紹起來。
李衡知道這亡月影與那王士恭必有情誼,否則以兩宗小打小鬧的原則不會有如此之重的殺意,心下深知密境中遇到冥月宗之人難免一戰了,不由認真聽起蔣飛的介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