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城,蔣玥在東乾大鬧一場無果,氣呼呼的從公司出來,心裡早就把嚴邵安罵了遍,這個臭男人,當初還信誓旦旦向她保證會照顧阿言,現在算什麼,阿言下落不明,嚴邵安帶著其他女人瀟灑去了。
果然。
男人的話能信,母豬也會上樹。
憤憤從東乾出來,蔣玥越想越不解氣,走出旋轉大門的時候,對著門狠狠踹了一腳,聽到發(fā)出警報的聲音,慌的吐了吐舌頭,又趕緊跑了。
“蔣玥,”
蔣玥正氣的碎碎念,聽到有人喊她的名字,本能的擡頭,就看到聞少堂,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過來了,這時候正靠著他那輛黑色的奔馳,隨意的站成一道不容忽視的風景線。
隔著幾米的距離,蔣玥遙遙站定,想起昨日種種,不知爲何,心房輕輕顫抖,竟然覺得無法直視他,尷尬轉開臉,含糊著打了招呼,“堂姐夫,”
聞少堂濃眸幾不可察的瞇了瞇,說,“一起吃個飯吧,”
蔣玥遠遠看著男人雕刻般的臉龐,默了默,點頭,“那好,”
兩人都開了車過來,所以也不存在誰搭誰車的說法,蔣玥說完話之後就朝自己的車子走,聞少堂默默注視著她,並未有微詞,反倒是蔣玥自己突然停下來,對他說,“我請你吧,嗯,你辛苦了,”
聞少堂不動聲色的望著她,點頭說,“好,”
於是,
兩人各自進了自己的車子,蔣玥先駕車離開,聞少堂在車裡略坐了坐,發(fā)動車子跟上。
去吃火鍋,蔣玥到地方之後也沒等聞少堂,自己直接就進去了,說來也是巧,剛進去就迎面碰到走出來的程心蕊和成巍,夫妻似乎關係很好,程心蕊挽著成巍的手臂,有說有笑的走出來。
看到他們,蔣玥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衝進去想找程心蕊數落幾句。
沒想到,程心蕊看到她,突然拽著成巍就往旁邊走,繞開了她。
蔣玥一愣,還想追過去,被後來進來的聞少堂攔住了,蔣玥氣的啐了幾聲,沒再追過去。
這邊。
成巍也是看到蔣玥的,那時候蔣玥和關瑾言好的幾乎形影不離,看到蔣玥,他很自然就想到了關瑾言,剛毅的臉上劃過一抹憂傷,許久沒有她的消息,也不知道最近過的怎麼樣?
嚴邵安是不是還揪著她不放?
擔心籠上眉梢,他倏地站定。
“怎麼了?”身邊立即響起程心蕊緊張的聲音,她這是做了壞事當然心裡有鬼,蔣玥和關瑾言關係那麼好,如果蔣玥不當心說漏了嘴,成巍肯定會懷疑她,所以……
她不能讓成巍和蔣玥見面。
成巍低頭看她一眼,目光很沉,伸手就想把她掛在自己臂彎的手拉掉。
程心蕊怎麼肯,拽著他的手臂,“快走吧,爸媽還等著我們,你能不能不要再想著她,我纔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她軟硬兼施。
成巍很不喜歡這樣,強硬的拽開她的手,轉身去找蔣玥,蔣玥已經和聞少堂一起進了包間,他看了一圈沒看到人,不悅的抿緊薄脣,不得不放棄這個念頭。
收回視線的時候,淡漠的眸子狠狠掃過程心蕊,程心蕊心虛的低下頭,看成巍拔腿就走,趕緊又跟了上去,埋怨,“阿巍,你到底怎麼了嘛?”
成巍沒理她,直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程心蕊賭氣不上車,他也不喊她,就發(fā)動了車子穩(wěn)穩(wěn)當當的坐著,最後還是程心蕊自己耗不下去,服軟上了車。
成巍二話不說,發(fā)動車子就走。
……
江面起風了,風還不小,吹著浪濤滾滾,將女人求救的聲音吹散在風裡。
關瑾言在海里撲騰,手被綁著,她只能靠兩條腿奮力劃水,身後,還跟著船上追來的人,她是這一趟“行程”最重要的貨物,把她丟了,失去的是幾百萬的錢,再則,如果她被別人救走,這條船上隱藏的秘密就會被揭穿。
所以,趁著事情還沒有鬧大,他們想把她抓回去,將事情掩蓋掉。
關瑾言也知道,如果被抓回去,他們不可能再給她第二次逃跑的機會。
因而,
她一刻不敢耽誤,奮力的在水裡遊著,大喊,“救命,救命!”
幾百米開外就有漁船,船上有人聽到動靜往水裡望,原本有人想下手,再看她身後不遠就跟著救她的人,也都放棄了入水的念頭,甚至還有人對她說,“姑娘,你別撲騰了,後面有人來救你了,”
水面浪很大,關瑾言被迫吞了口水,想說他們是人販子,左腿突然被抓住。
她驚的一抖,人在水中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被追上來的人拉住,來人假借救她的動作,用手捂著她的嘴,不再讓她發(fā)出聲音,一面還朝附近的漁船說,“沒事了,沒事了,人救到了,”
拖著關瑾言就往回走。
關瑾言哪裡肯,凝了所有的力氣對著男人虎口狠狠咬下去,男人吃痛鬆開她,她趁機一個魚躍游出好遠,口中大喊,“救我,他們是人販子,”
她用盡了全力發(fā)出喊聲,聲音隨著海風飄到很遠。
遊輪。
嚴邵安站在甲板,突然好似聽到關瑾言的聲音,他驀地回頭四處看,突然又似想到什麼,停下了動作,他一定是瘋了,自己現在飄在長江,怎麼可能聽到關瑾言的聲音,她又不會在這艘船上。
薄脣驀地抿緊。
見了鬼了,他怎麼會一直想起那個女人。
轉身往船艙走,沒走出幾步就聽到附近有人議論,“快看,水裡有人,”
“好像是個女人,隔得有些遠,看不清呢,”
“是個女人吧,我有望遠鏡,來瞅瞅,什麼情況,該不會是想不開跳江自盡吧,”
一個年輕的男人興致勃勃拿出望遠鏡,剛拿出來就被旁邊伸出來隻手搶走了,他急的哇哇叫,回頭一看是嚴邵安,撇著嘴又把怒氣嚥了下去。
嚴邵安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當他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手裡已經拿著望遠鏡在看江面,幾百米開外的水裡,一個女人在水中撲騰,她的四周圍著四五個男人,像是要救她,又像是拉她,女人則不停再掙扎,溼漉漉的長髮水藻一般浮在水面,突然,女人轉過臉。
嚴邵安直接愣住。
下一秒,只聽到噗通一聲,濺起半船高的水花,方纔還站在甲板的嚴邵安不見了。
“這,嚴先生,”
劉欣剛剛從船艙出來就看到這一幕,嚇得六神無主的大喊起來,到處找人幫忙。
而嚴邵安,已經矯健的游出好遠。
“救命,放開我,你們放開我,”被幾個水性很好的船員包圍,雙手還被綁著的關瑾言很快落入下風,體力也漸漸透支,彪子瞅準時機一把拉住她的長髮,關瑾言吃痛,卻再也跑不遠,很快就被兩個船員一左一右架住,壓著往回遊。
動靜鬧的很大,可看熱鬧的人更多。
關瑾言被捂著嘴往回拖,很不甘心,可她真的已經沒有力氣再掙扎了。
聽著水浪滾滾的聲音,吹著溼溼的海風。
她已然絕望。
“關瑾言!”
咬牙切齒的聲音,似乎還包含無名的怒意,關瑾言拼著最後的力氣回頭,水波滾滾,她看到嚴邵安劃開江水向她游來,長臂每一下舉起又落下,都充滿了力量。
她看呆了,彆著頭眼睜睜看著嚴邵安向她游來。
身側的船員感覺到不妙,兩個拖著她往回走,另外三個則遊向嚴邵安,關瑾言始終向後回著頭,看著嚴邵安在水中和那三個健壯的船員打成一團,浪花四濺,她看的並不真切,也分辨不出誰輸誰贏。
卻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此刻正爲嚴邵安懸著。
他們有三個人,都是精通水性的,嚴邵安,你能應付得了嗎?
纏鬥還在繼續(xù),關瑾言也被拽回漁船邊,拉著她的是柱子和彪子,柱子先上了船,兩人一個在上面拽,一個在下面託,把關瑾言弄回了漁船。
“你,”彪子指指站在船頭的婦人,“把她弄回去,好好看著,”
那婦人答應了,拽著關瑾言往船艙走。
關瑾言擔心嚴邵安,眼看著柱子和彪子兩人竟然又一起跳入水中,看架勢是要去幫同夥圍攻嚴邵安,如果再加上他們兩個,那豈不就是五個打一個,嚴邵安怎麼應付得了?
她渾然不覺自己此刻特別擔心水中的那個男人,以至於本來幾乎透支的體力突然又好似有了力量,猛地勾腳踹翻婦人,將她壓在地上,口中命令,“幫我把繩子解了,”
婦人不答應。
關瑾言此刻哪裡還會心慈手軟,膝蓋頂著女人腹部用力往下壓,女人硬生生嘔出一口血來,伸手替她解繩子,此刻的關瑾言滿臉的厲色,就連眼睛都充斥著淡淡的猩紅,女人害怕的再不敢多說什麼,飛快替她解開繩子。
關瑾言也不再爲難她,抽身站起來,一個魚躍再次跳入江中。
既然,嚴邵安奮不顧身救她,這份情她領了,對於他的險境,她也不會熟視無睹!
她更會讓程心蕊知道,她關瑾言……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