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按照當(dāng)初大教長與大明之間的約定,只要大明願意出兵,那麼舊港就會歸屬於大明管轄,這點無論對大明還是舊港的漢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大明藉此增加了土地和人口,舊港也找到一個強有力的後盾,再也不用擔(dān)心被別人入侵。
不過在上面這個大前提下,大教長還答應(yīng)了幾個額外的條件,那就是將幾十年前侵佔的呂氏等家族的田產(chǎn)歸還,並且拆毀建築在呂氏老宅上的清真寺,恢復(fù)成原來的宅院。本來這是一件無可厚非的事,曲烈在接管舊港的防務(wù)後,也覺得這件事並不算什麼難事,所以他在熟悉了舊港的防務(wù)後,就將大教長和丘聚找來,商議這件事。
“曲將軍,歸還呂氏他們的田產(chǎn)倒沒有什麼,這點我就可以做主,不過呂氏他們幾家的老宅都已經(jīng)被我們改建成清真寺,特別是呂氏老宅的那座清真寺,已經(jīng)成爲(wèi)舊港的第一大清真寺,若是拆毀的話,恐怕會引起舊港百姓的恐慌和憤怒,從而導(dǎo)致什麼不好的事情發(fā)生,因此還請將軍體諒!”丘聚上前對曲烈行了一禮,一臉懇求的道。
“哦,那按照你的意思,是不想遵守之前答應(yīng)的條件了?”曲烈聽完臉『色』一變,目光陰冷的盯著丘聚道,雖然大明的武將地位不高,但是在這海外之地,他們大明向來都是這裡的霸主,特別是上次打敗了葡萄牙人後,曲烈這些大明將官都是驕橫的厲害,這還是第一次有敢在他面前?;印?
“將軍誤會了。我們並不是要食言而肥。而是有另外補救的辦法。比如我們可以將他們的宅院摺合成錢財,然後賠償給對方,也可以在舊港的其它地方建造一座同樣的宅院送給他們,哪怕是加倍賠償也可以,但是清真寺實在是不能拆毀??!”丘聚這時一臉哀求的道,身爲(wèi)一個穆斯林,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拆毀正在使用中的清真寺。
說起來丘聚提出加倍賠償,已經(jīng)足夠顯示他的誠意了。若是換做是唐伯虎的話,恐怕會認真考慮一番,甚至可能會幫著他們?nèi)フf服呂老他們。但是丘聚卻忘了一件事,他眼前的這個曲烈是個武將,對於上面下達的命令向來都是不折不扣的執(zhí)行,所以丘聚和他說這些完全是找錯了對象。
“哼,我不管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也不管你們想要怎麼賠償,本將軍來的時候接到的軍令只有兩條,第一是援助舊港。第二就是監(jiān)督你們歸還呂氏等家族的田產(chǎn),並且拆掉那些建造在呂氏舊宅上的清真寺。現(xiàn)在第一條軍令我已經(jīng)完成了,那麼接下來就要完成第二條軍令,我給你們七天時間,七天之後若是你們還不願意拆掉清真寺,那就別怪我的炮火無情!”曲烈說完一甩袖子,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這……這……”看到曲烈竟然如此的不通情理,丘聚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本來在他看來,自己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足夠的誠意了,就算是曲烈不答應(yīng),也不必拒絕的這麼絕情吧?
“咳咳~,丘聚,這位曲將軍是不會同意你的要求的,現(xiàn)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快趕到馬六甲港,然後說服那位唐大人和呂氏那些家族,否則七日之後,對方很可能會炮轟清真寺,到時可就真的沒有任何可以挽回的餘地了!”
只見那位一直坐在那裡沒有說話的大教長,忽然咳嗽了幾聲開口道,大教長的年紀(jì)已經(jīng)不小了,上次的馬六甲之行已經(jīng)讓他損耗了不少精力,這次又乘著曲烈的戰(zhàn)艦回來,路上感染了風(fēng)寒,這使得他的身材變得十分糟糕,每天都是咳嗽不斷。
聽到大教長的話,丘聚也是一驚,他雖然和曲烈接觸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對方是個火爆的『性』子,說出來的話絕對算數(shù),既然他敢說炮轟清真寺的話,那就一定敢做。
想到這裡,丘聚再也不敢耽誤時間,立刻站起來對大教長行了一禮道:“大教長,上次勞您走了一趟,已經(jīng)讓您受盡了委屈,這次就讓我親自跑一趟吧,至於舊港這邊的事情,就勞您多費心了!”
大教長雖然是丘聚的的三爺爺,但是在這種正式場合,丘聚卻只能稱呼對方的職位,而且在整個舊港中,也只有自己這位三爺爺纔有足夠的威望鎮(zhèn)住所有人。
“咳咳~,你去吧,不過一定要記住,當(dāng)初是我們對不起呂氏等家族,所以你此去可會受到他們的冷嘲熱諷,但一定要忍耐!”大教長再次咳嗽了幾聲點了點頭叮囑道,他對於自己這個孫輩也十分重視,甚至已經(jīng)決定在自己死後,就將大教長的位子交給丘聚繼承。
說來也巧,從舊港到馬六甲若乘快船的話,剛好要用去三天的時間,一來一回也就是六天,曲烈給了丘聚七天時間,也就是說,他還有一天的時間說服唐伯虎和呂氏那些家族,當(dāng)然若是再往深一層想一下,也許會發(fā)現(xiàn)一些更有趣的東西。
時間過的很快,六天的時間一轉(zhuǎn)眼就過去了,前去馬六甲的丘聚卻沒有任何消息,不過曲烈要拆除舊港的一些清真寺的消息卻已經(jīng)傳播了出去,特別是呂氏老宅的那座大清真寺,號稱是舊港第一清真寺,甚至是整個南洋地區(qū),都很難找到比這座清真寺更大的寺廟了。
雖然舊港的穆斯林也都知道,這座清真寺建造的過程有些不太光彩,但是他們卻還是堅持認爲(wèi),這座清真寺不應(yīng)該被拆毀,大不了他們捐出自己的大部分家財向呂家做賠償,畢竟這座清真寺是他們的精神寄託,若是拆毀的話,不但是對真主的不敬,同時也會對舊港的穆斯林形成巨大的打擊,所以他們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也正是因爲(wèi)如此,所以在七天期限的最後一天,舊港所有穆斯林都行動起來,他們在教長的安排下組成一支支隊伍,然後來到即將要拆除的幾座清真寺周圍,圍成人牆保護著自己的精神信仰。
這些穆斯林很清楚,若是動武的話,他們根本不是大明軍隊的對手,哪怕他們的人數(shù)是對方的十幾倍,而且他們也不想與自己的救命恩人動手,所以他們只能用這種被動的辦法,男人女人組成長長的人牆,用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著清真寺。
曲烈?guī)е约菏窒碌乃写竺魇勘鴣淼侥亲ㄔ煸趨问侠险系那逭嫠虑?,這些士兵都是全副武裝,兩側(cè)的火槍手已經(jīng)填裝好了火『藥』,中間的長槍手和弓箭手也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只要主將的一聲令下,他們就會撲上前拆掉這座規(guī)模宏大的清真寺,若是有人敢阻攔的話,那他們只能將對方當(dāng)做敵人來處理。
“大教長,快點讓這些穆斯林退開,否則一會拆毀清真寺時發(fā)生了誤傷,你們可就怪不得本將軍了!”曲烈看到坐在清真寺大門前的大教長,立刻高聲喊道,曲烈雖然不介意殺人,但是在眼前這種局勢下,最好還是讓他們自己退開。
“曲……曲將軍,老朽這次恐怕要食言了,這……這座清真寺是所有舊港穆斯林的心血所化,若是任由你們拆毀的話,恐怕會立刻引來真主的怒火,而且丘聚已經(jīng)去馬六甲城找唐知府商議了,應(yīng)該很快就會回來,另外現(xiàn)在離我們約定的期限還有一段時間,所以……所以還請曲將軍體諒一二!”大教長聲音嘶啞的道,雖然僅僅說了幾句話,就已經(jīng)讓他累的氣喘吁吁,而且他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樣子之前的病不但沒好,而且還有加重的趨勢。
曲烈滿臉殺氣的盯著大教長好一會兒,面對這個將死的老頭,他好像也起了一絲惻隱之心,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道:“好!現(xiàn)在距離當(dāng)初的約定的確還有一段時間,那我就等一等,但若是到時丘聚還沒有回來的話,那你們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曲烈說完轉(zhuǎn)身回到軍陣之中,不過當(dāng)他的身形被士兵們擋住之後,臉上那種冰山般的表情立刻變得十分焦急,同時嘴裡唸唸有詞道:“丘聚啊丘聚,你怎麼還不回來啊,若是再不回來,本將軍可就要被『逼』著做一會惡人了!”
曲烈之所以一口拒絕丘聚的提議,執(zhí)意要拆毀清真寺,其實並不僅僅是爲(wèi)了執(zhí)行之前出征時的命令,而是有著另外一層更深的用意,這層用意說來也簡單,那就是對舊港的穆斯林示之以威,以方便大明日後對這裡的管理,畢竟整個舊港有近十萬的穆斯林,而且他們已經(jīng)脫離了大明數(shù)十上百年,而且對宗教信仰也十分狂熱,想要統(tǒng)治這些人,僅僅只靠在危難之際施以援手還是遠遠不夠,必須恩威並重才行。
也正是因爲(wèi)如此,所以曲烈之前纔會表現(xiàn)的那麼古板,不管不顧的要拆毀清真寺,甚至不惜使用武力,爲(wèi)的就是讓舊港的穆斯林知道,大明對海外的漢人雖然仁慈,但是對敢於違背大明意願的人,大明的軍隊有著足夠的力量將他們毀滅。(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