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採取行動(九)
“那也不足畏懼, 你剛不是說祈神族數量衆多,那麼用人海戰術圍攻靈體不就可以了,俗語說得好, 蟻多壓死象, 更何況聽你的口氣那祈神族也不是弱小到不堪一擊的種族啊。”
“多, 是相對的。相比一個它, 第二次被宇宙力量創造的他們有十幾個, 是挺多啊!”
“十幾個?”這麼少啊。
“是的。前代越強,後代越弱。祈神族雖然可以與人類通婚,但生育能力低下的他們, 讓每一次誕生的新生兒實在少得可憐,同時爲了區別祈神族一代和後代, 新生兒們統稱爲‘祈仙族’。時光流逝, 到最後, 整個族羣的人數在一般情況下都差不多維持在二百多人上下。而且,力量相對弱小。可它所創造出來的靈體一個一次可以對付幾十個這樣由人類繁衍的祈仙族。再加上那十幾個祈神族受宇宙力量制衡不能發揮太過強大力量, 所以對付只比他們弱一點卻恰好在宇宙制約力量容忍範圍之類的靈體,他們絕對處於下風。”
“靈體的力量是什麼?”
“是不同的力量類型。當初,爲了迷惑人類,得到人類世界的‘勢’,它所創造的, 一切都可以最大限度的滿足了人類的渴望。比如, 司光明與生命之神, 司黑暗與死亡之神, 是兩位有著男性特徵的神袛, 司時間與空間之神,司命運和審判之神, 是兩位有著女性特徵的神袛。”
“靈體沒有名字嗎?”
“名字是不會輕易泄漏的,也很少有人會知道所謂神袛的靈體的的名字。他們每一次出現在人類面前都會使用不同的名字。”
“那祈神族和祈仙族沒有反擊嗎?難道他們任由那四個靈體行動?”
“他們有行動,但卻低估了人性。”依然淡淡的說著,平靜的語氣似是沒有波瀾。但她敏銳的感覺到那之下的不滿與怨尤。“人類啊,是在一密閉空間中,人數達到三人,便要選擇立場的貪婪生物。”
“人類背叛了?”她嘲諷地問道。
“是的。雖然不是所有,但大陸最高的掌權者早就對超越了王權,威脅到他們統治的祈之一族這種可以說是神權的力量心存不滿。所以儘管他們對於靈體亦心存戒心,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一切都可以被暫時忽略。”
“後來了呢?”
“屠殺,無窮無盡的殺戮。血的顏色染紅了天際,迷失的光亮就此消隱,溫暖的永晝到最後卻成爲了揮之不去的惡魘。生命不再輪迴,戰火燃燒大地,這時,已然被人類供奉爲神的四靈遵照它的旨意,幾度挑釁祈之一族,忍無可忍的祈之一族被逼無奈只有反擊,卻沒想到他們的行爲正中四靈的下懷。在春暖花開的季節,他們僅僅只爲塗存的舉措遭到整個大陸人類同盟的瘋狂攻擊。而一直保持中立的小種族們見祈之一族大勢已去,無論怎樣努力,大局既定不會改變,便沒有多加干涉,選擇了明智保身。”
“那麼,祈之一族被滅族了嗎?”
“不,他們還存在。不知什麼原因,本要趕盡殺絕的它在最後改變了主意,留下了一些血脈,讓祈之一族得以延續。不過,這時候的祈之一族已經不能被稱爲祈了,在與靈體領導下的人類同盟的最後的決戰中,爲了希望渺茫的勝利,他們的力量選擇了墮落,演變爲了攻擊力強悍、生命力也極度頑強的魔之力量。歲月流逝,曾經貴爲神邸的他們成爲世人眼中的魔,祈之一族的光輝不再,漸漸的,耶魔族,這個可謂恥辱的名字被深深刻在他們的靈魂之中,被世人所熟知。”小老頭的細瞇瞇的渾濁眼中點綴著晶瑩的淚光,緩緩地語氣幾度哽咽。“呵!這一切都離不開那個心胸狹隘的它,所謂的造物主的努力啊!即使留下了他們最後僅存的血脈,可卻封印了他們爲之依靠的大部分靈力並將他們趕到最爲兇險而且暗無天日的地方,白天不見太陽卻依然酷熱難耐,晚上風吹雨打飢寒交加。漫天黃沙,劇毒之物蟄伏其間,兇殘之獸日夜不寐,在那個地方,放鬆警惕等於放棄生命,唯一有機會出來的時刻在它的安排下亦必須付出慘痛的代價。”
“什麼代價?”
“要麼在降臨人類大陸之前殺掉自己的兩個族人,要麼在降臨人類大陸之後屠殺10000個人類,每10000人或者2名族人可以交換族中任何一名成員降臨到人類大陸的資格。不過,這些都有時間限制。如若做不到或者逾期未歸者,那麼,溝通其族之地與人類大陸的百年一開的通道將徹底關閉。”
提婭迦蘭月暗暗驚歎,真是好心機啊!先將遺存的後裔全部趕到一個生存條件惡劣的地方,激起他們對人類大陸的渴望。再來告訴他們可以回去一定時間,只要願意付出相應代價。可無論是選擇殺戮自己的族人還是曾經被自己庇護的人類,他們都會受到良心的譴責。當然,如果被人類反咬一口的他們還會爲人類心痛的話。百年一開的通道是唯一可以讓他們暫時改變生活環境的方式,一旦錯過,便極爲可惜。在殺掉爲數不多的族人中間和繁衍能力高超的人類之間,選擇也不如想象中的難,只要願意墮落,願意憎恨,願意放棄僞善的原則。
只不過,如此一來,祈之一族成爲了世人眼中得而誅之的惡魔般的存在亦是順理成章的了。
真是不費一兵一卒,輕而易舉的便激深人類和祈之一族的矛盾呀。
“那在後來呢?”
“後來,即使是生命極爲長久的他們也不得不在死亡面前低下高貴的頭顱。他們幾乎絕望但內心深處去潛伏著深深的不甘。面對族人越來越少的事實,族中的智者開始思考有何解決之道,皇天不負,毀滅之中亦隱藏著新生,即使那希望如星星之火,如滄海一束,他們也決意一試。此時,絕境之中,全族僅剩23人。”
“這麼少,難道至那一次戰爭之後,他們沒有與人類繁衍嗎?”
“當然有,可遺憾的是,爲了族中的血脈得以延續,受孕的人類是不會跟隨回去的。而且,四靈在它的吩咐下,已下達過旨意,禁止任何人類與耶魔族,曾經的祈之一族通婚。並明令規定,一經發現,全族傾而誅之,知情不報者,爲連坐之法,誅三族,家族十世生而爲賤民,受人欺凌,不得反抗。”
“那麼在人類大陸生存的他們的人類後裔該怎麼辦?”
“呵,”小老頭負手而立,神色肅穆,眼神飄忽,不時輕嘆,深邃的目光穿過白衣蒼白的少女,遙望遠方,似是回憶著久遠之前的事,偶爾垂首,握拳低咳幾聲,眉眼間隱約可見陰鬱之態,“不知幸還是不幸,新一代的祈仙族必須在前代的指引下才會覺醒其身體中沉睡的力量,否則,終其一生,都不過是個普通人類而已,幾乎不可能泄露任何祈之一族的特徵與力量。”
“那麼,話說回來,他們想的辦法是什麼?我真的很好奇,難不成他們還留有後手嗎”漫不經心的調子,白皙的雙臂優雅的環起,頭微微後仰,注視著天空中那明亮的太陽,一絲厭惡一閃而過,真是好久不見的炙熱啊,只覺一如初見般刺眼!
“當然。傾全族之力,我被他們召喚,立下上古之盟約。”
以血爲誓,以咒爲盟,在此締結,在此結束,日月光輝齊耀,迷霧藉此散開。請宇宙諸靈聚合,請宇宙命輪眠休,破除絕望之牢,打開異地之門。以借重生,以借之回,其在生惡,其在審判。永生之死!無生之生!
蒼涼的聲音映在空氣之中,憂傷悲慼的氣氛夾雜著淺淺的淡漠,如一曲大漠孤煙,獨遺於世,惟剩悽怨讓聞者感同身受。
“他們爲什麼要召喚你?”
“這個就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在最初之時,我是和它一起被創造出來的,只不過,和所有的事物一樣,一旦誕生,必有優必有劣。我屬於殘次品,只能積蓄力量,卻永遠無法將他們發揮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等價交換,付出與得到,宇宙的天平永不會傾斜,只要定下契約,願意付出足夠的籌碼,深埋的力量自然會釋放。”
“他們付出了什麼又得到了什麼?”
“絕境中僅存的23人,在召喚之後,只剩三人,百年之後,只剩一人。”
什麼是最好的籌碼?
沒有任何存可以抵擋吸收宇宙之中除了它以外最純淨的力量的誘惑,沒有什麼可以阻擋進化的腳步,宇宙法則亦然,他亦然。
心動,則約定,本能只是蒼白的藉口。
“誰最後活下來了?”他現在還活著嗎?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新的傳奇即將拉開序幕。”小老頭遊移的目光緩緩收回,最終定格在了白衣少女的身上。
是了,面前之人,是最後的希望。
而他也等待了太久太久,是時候讓一切終了了。
“你看著我做什麼?”提婭迦蘭月語帶不悅,沒有人會喜歡一個不知是敵是友人的肆意打量。尤其是眼前這個活了不知多少年的怪物級別的人物。
“如果,前世的敵人今世需要你的幫助,你會怎麼做?”
幫助前世的敵人?自己?提婭迦蘭月微怔,好一會兒,嘲弄漸漸掛上揚起的嘴角,是自己主導這具身體太久了嗎,完全可以脫口而出的答案自己竟然猶豫了,真是——
太不應該了!
“無法回答嗎?好好思考下吧!或許在將來的某天,你會爲此困擾。”
白鬚垂地的老者沒有給提婭迦蘭月太多思考的時間,接著徐徐說道,“自那以後,遵照契約中的約定,我開闢了一個嶄新的異次元空間,將絕境中僅存的三人和他們在人類大路上留下的部分最具潛力卻沒有覺醒的血脈送往我的空間以供他們修生養息。”
相對領域!
毫無徵兆,大腦突兀的反映出四個大字,粉脣緊抿,血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面前的老人,茫然疑惑揮之不去,她到底是怎麼了,明明沒有印象,爲什麼腦海中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那些莫名其名的字句。
“和擁有創造力量的它不同,我的初始力量更擅長於模擬。爲了更好的完成契約,我模擬出一個和它最初創造的有著96%相似度的空間,只不過,先天的影響決定了其的期限,所有的,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不穩定會致使崩潰。”頓了頓,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接著補充了句,“不過就算如此,在這個專屬於我的空間中,那個可謂無所不能的它也無法進入,當然,包括它所創造的靈體,一般情況下,就更不用說了。”
相對領域,屬於靈之技能高級運用。
耳邊是老人低沉的訴說,腦中則自動播放著老者不知有意無意而省略的解釋。
領域有二。
完全領域,太初世界。好比一棵大樹,無論樹枝是否抽新,生命都藉此存在,它便是最初,一切之始。
相對領域,鏡像世界。由意念構造,由時光毀滅。
兩個領域,兩個世界。次元對立,二元並序。彼此衝突或者相互補充,非表既裡。何謂真實?感知即爲存在。
絕對卻更只是一個不可觸摸的概念。
神亦禁區。
什麼?
忽然,如按下啓動機關一樣,太過繁複的信息一涌而上,情不自禁的,提婭迦蘭月痛苦的環住自己的頭,使勁的敲打著。停下!停下!
美輪美奐的景緻如雪花般化成片片,飛舞在半空,只是瞬間,提婭迦蘭月便回到了最初安謐的深邃的星空裡,她半蹲下來,靜靜的浮在空中,眼睛直直的遙望著不知名的遠方。不知怎麼的,身旁相隔不久的老者臉色變得僵硬,匆忙的如背書一樣交代著她,卻不管不顧某人是否聽清。
“你不是一直不甘心和一個你討厭的靈魂供用一具身體嗎!我可以幫你。”
等等!
“找到靈之血玉吧!”
可惡!不要在那裡自說自話!我可什麼都沒有答應!
“就這樣了吧,孩子!我得……”
神亦禁區,記住,神亦禁區,例外的,只有……
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
該死的,面前的一切怎麼模糊不清了!
別吵了!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