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火急火燎地趕了回去,卻發(fā)現(xiàn)自己想多了,自己的老婆壓根不在葉子家裡,反倒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最近這幾天貌似就快要到兩位相繼去世的老人的忌日了。一起站在廳堂之中看著這一家人的和樂融融。葉子的媽媽不止要服刑,還要給這家人賠一大筆錢。他的兒‘女’算是這場官司的唯一獲益者了,雖然錢不能說是很多,但也還是改善了他們的生活。
他看著自己這家人和諧的樣子,竟然有些不舒服。
“走。”他拍了拍同爲(wèi)鬼魂的妻子的肩膀,心想大不了忌日的時候再去墳場看看自己的兒‘女’就好了。每次面對這家人,他總會想起可憐的葉子和那個誤入歧途的母親,心情自然是好不起來。更何況人鬼殊途,他們早已看不到這兩個老人的鬼魂,又何必在這裡遠遠地看著,徒增傷悲呢?
“再過一段時間是葉子生日了,真巧。”他的妻子突然有些感慨地提出了這一點。
是啊,真巧,生和死相隔如此之近。這個生日一過,葉子可就滿十四歲了,在古代可算是個大姑娘了。
三隻鬼湊在一起,想要給葉子準備一個什麼生日禮物卻委屈地發(fā)現(xiàn),除非他們這幾個鬼拉下臉給葉子表演個什麼節(jié)目,否則就沒有什麼好送的。要是換成別的看不到鬼魂的人,那他們即使是在街上‘裸’奔也沒用。三鬼都沒有這麼老不羞,便打定主意趁這段時間四處去試試觸碰活人的物品的方法。
就和老人那次讓兒子給看到時一樣,有的時候,‘陰’陽,生死會相接,在那一段時間內(nèi)人能看到鬼,鬼也能碰到實物。而有些鬼,如前輩老鬼所說,只要對什麼地方或者什麼東西有執(zhí)念,就會一直待在那裡,時間久了,那個鬼就變得和人一樣能隨時碰到實物。
比如附近有個傳說的鬼屋,裡面也住著一個老鬼魂。他生前對那個祖宅執(zhí)念太深,死後便一直待在了那裡,經(jīng)常‘性’地有人聽到裡面?zhèn)鞒雎曧懀鞘枪砘暝诖驋咦约旱姆块g。
打定主意後,三鬼便分別試著去找自己執(zhí)念最深的地方,試圖找到那種碰到東西的辦法。他們本已老了,早就沒有了什麼好奇心和探索‘欲’,可惜這無限的死後生活‘逼’著他們?nèi)ふ摇岸嗡劳觥钡姆椒ǎd許這次能碰到東西,便能離那個目標近一點也說不定。
三鬼中唯一的‘女’‘性’很有想法,她一直待在一家商店裡,死死地盯著一個看起來很可愛,很配葉子的洋娃娃,好像通過這樣她便能在洋娃娃身上留下執(zhí)念,讓她能夠拿走這個娃娃。
這算是偷……老人看著妻子這樣認真慈祥的樣子,突然不想多說什麼了,也不多打擾,去另外的地方閒逛,尋找自己的執(zhí)念了。
‘女’鬼一直在這家店裡待著,一連待了好幾天都不累,只有在老人忌日的時候她才離開了一天,第二天繼續(xù)回到這個地方盯著洋娃娃。老人看著這樣執(zhí)著的‘女’鬼著實很感動,便每天除了偶爾來看看,接著就繼續(xù)和自己的好友一起尋找“二次死亡”的方法。
這一次,葉子又一次幫了他。她告訴了他小時候的那個小男孩的鬼魂的事。
“那之後我再也沒見過他,也許他是‘二次死亡’了,我也不清楚,你們可以去看看那個像植物人一樣的小孩。”葉子並不是太確定,只是她將一切自己知道的有關(guān)鬼魂的東西告訴了對方,纔想到了這一疑點,正好讓鬼魂幫忙調(diào)查下,她好更安心一點。
那邊兩鬼一起步向了遠方,心知葉子生日前是趕不回來了,也就口頭上說了說只有葉子聽得到的祝福。
這邊店裡的‘女’鬼卻不見了,因爲(wèi)那個洋娃娃已經(jīng)被一個成熟靚麗的‘女’士給買走了。對於活人來說,如此簡單的事,鬼魂幹起來反倒是各種艱難。可能是太過鬱悶,‘女’鬼在這之後消失了好幾天。
而這位‘女’士,好巧不巧,正是葉子現(xiàn)在的媽媽——被葉子稱爲(wèi)阿姨的人。她買的洋娃娃恰巧就是送給葉子當(dāng)生日禮物的。在葉子生日的那天,她拜託自己的丈夫?qū)⑼尥迬Я嘶厝ィ约簠s直到晚上葉子和她的‘女’兒已經(jīng)睡覺了纔回家。
“你何必呢。”丈夫無奈地給她開了‘門’,貼心地替她送上了好不容易變熱的暖手寶。
‘女’人接了過去,卻有些冷漠地接過,卻生硬地避開丈夫想要觸碰她的手。
好,又是因爲(wèi)葉子而生氣了?葉子的爸爸一點也不奇怪。
這兩人一直以來都不對盤,最初葉子媽媽剛進牢裡的時候,自己的妻子還會可憐葉子,對葉子好一點。
但後來,家裡原來三個人的開銷變成了四個人的,執(zhí)掌財政大權(quán)的妻子必然有些不舒服。再加上葉子儘管已經(jīng)夠低調(diào),夠不礙她眼了,她還是每天都能看到葉子,自然是越來越不爽,兩人的關(guān)係一直不太和諧。
往年從來不爲(wèi)葉子生日做任何特別的飯菜,也不送任何禮物的她,今年倒是有點反常地給葉子送了一個一看就不便宜的洋娃娃,直將葉子妹妹的眼光全部吸了過去。
也許,一切都會變好的,自己的妻子是打算接受葉子了?雖然她這一整天都沒和葉子接觸過。
想到這裡,他情不自禁地將手搭到了妻子的肩上,可對方卻像是有些嫌惡地躲開了。他的手停在半空,有些不知所措。
“進來說。”妻子指了指臥室,那臉‘色’讓他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妻子又說起了這段時間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重大問題——葉子的媽媽。
他實在是理解妻子的擔(dān)憂,畢竟他也覺得自己似乎對前妻過於好了些。可一看到家中的葉子,他心中的無限憐憫就涌了上來。他和葉子的媽媽曾經(jīng)的想法一樣,認爲(wèi)那個老人也該死了,卻一直拖著葉子一家。他甚至覺得無期這個刑期過於沉重了。
所以他一直在爲(wèi)減少葉子媽媽的刑期而努力,最近有了些突破,找到了些關(guān)係,可畢竟是要‘花’錢的,這便觸及了一直在容忍的他的妻子的底線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妻子。他想過算了,想過放棄,可每次看到葉子那雙不如同齡人快樂而有活力的眼睛,他就覺得這個孩子在拷問他對葉子和曾經(jīng)的妻子的親情,就覺得這孩子雖然什麼都沒說,可眼神卻像是在請求。
他無論如何都放棄不了。可自己的妻子對此不爲(wèi)所動,只是不停地說著這樣做的弊端。還說如果他真的如此愧疚,她完全可以擔(dān)任葉子媽媽的角‘色’,她會像今天一樣把葉子照顧得很好很好,只要他不這麼幹。
如果就這樣了,他還非要那麼幹,那她也只能認爲(wèi)丈夫心裡其實還有那個前妻。
兩人一直注意著音量,輕輕‘交’談著。可越談,他們越‘激’動,聲音也越大。
最後丈夫壓抑著吼了出來:“別說了,我明天就去找人,你別管這檔子事了。”
最後兩人分‘牀’而睡,丈夫本著愧疚和風(fēng)度獨自睡到了客廳的沙發(fā)上,完全沒注意,也不想注意到自己妻子那像是要殺人一樣的眼神。
第二天,妻子又是一早就出‘門’,直到下午的時候纔回家。這天是星期天,周圍的鄰居無論小孩還是大人,都像是約好了一樣出去或是找小夥伴兒玩,或是逛街。只有她這個母親將自家‘女’兒晾在了家裡,不管不顧地走進廚房,似乎打算做那遲來的中飯。
“媽媽,我們吃了飯了。”
她的親‘女’兒看著母親‘陰’沉的樣子,有些害怕,又有些擔(dān)憂,時不時地往那邊望望,這時剛出去買東西的葉子也回來了,注意到了自家妹妹的樣子,有些奇怪地望向廚房那邊。
而這時,妻子正親切地將自己的親‘女’兒叫了過去,葉子堪堪看清楚那個人的時候,妹妹已經(jīng)到了廚房‘門’口,由她的母親親自接進了廚房裡。
“等等!”葉子驚叫了出來,瘋狂地往前跑去,卻在還未跑到的時候就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女’人關(guān)上了廚房‘門’。
咔——
這是廚房‘門’上鎖的聲音,葉子憤怒地跑到‘門’那邊,用手用力地扭動把手,另一隻手瘋狂地捶著‘門’。
“林月,快開‘門’,開‘門’!裡面有危險!”葉子很希望這一切是假的,可這‘門’,這鎖,還有那個身上散發(fā)著危險信號的自己的繼母全都是真的。
如果她沒看錯,自己的繼母已經(jīng)不是原來那個了,而是一個被鬼魂附了身的人!就和當(dāng)初的小男孩一樣!
他回來了嗎?不,不是的,兩個信息不同,不是那個鬼魂。
葉子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關(guān)於廚房內(nèi)會發(fā)生什麼事的想象打破了她的冷靜,她又一次感受到了鬼魂的恐怖。
她四處尋找著工具,最後只能找到一把小凳子,打算通過小凳子砸開‘門’。
而這時,身在廚房內(nèi)的妹妹一點也沒有察覺到危險,只是聽到葉子的驚呼後問了問自己的媽媽:“媽媽!姐姐在叫我,我們把‘門’打開?”
“別管那個小瘋子。”這是葉子爸爸所不知道的,她總是在‘私’下給孩子灌輸葉子很怪,是個小瘋子,別和她‘混’到一起的思想,雖然這並沒能成功離間兩姐妹的感情。即使在跟在葉子身邊的兩鬼魂向她報告後,葉子也沒有對妹妹有什麼疏遠。
“哦……”妹妹並不認同,但也只能迎合自己的媽媽,有些好奇地盯著媽媽看,希望自己的媽媽能告訴自己進來廚房是要幹什麼。
可妹妹只是有些疑‘惑’地看著媽媽牽著自己的手,走到了一向不準自己接近的專‘門’負責(zé)切菜的地方,並且單手拿出了砧板。
切菜不是要用兩隻手嗎?媽媽怎麼還不放手?
妹妹疑‘惑’著,卻感覺媽媽握著她的手動了動,但並不是鬆開,反而是握緊。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她奮力掙扎著,卻只能徒勞地看著媽媽講自己的手牽到了砧板上,然後‘露’出一副猙獰的表情,痛快地舉起了刀,狠厲地落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門’外砸‘門’的葉子陡然聽到了這痛苦的慘叫聲,她加重了自己的力道,甚至不惜用身體去撞擊。
她聽著廚房內(nèi)熟悉的妹妹的哭聲,那哭聲慘烈得好像連心肺都要哭出來了,她簡直難以想象自己的妹妹在廚房裡受到了什麼樣的非人的折磨。
終於,‘門’開了,卻不是由有些瘦弱的葉子砸開,而是由那個被鬼魂附身,現(xiàn)在圍裙上沾上了好幾灘新鮮的血跡的阿姨打開的。
這時葉子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並非她想象的那樣有勇氣,在見到那個‘女’人的瞬間,她就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
‘女’人笑了笑,居然不管已經(jīng)躲到她右前方的葉子,徑直向前走去。
葉子想反抗那個‘女’人,卻發(fā)現(xiàn)對方手中拿著一把血淋淋的菜刀,而她手裡只有一把她拿著都非常不順手的小凳子。
這時,她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也就什麼都來不及想,急衝衝地跑進了廚房,終於看到了已經(jīng)昏死過去的妹妹。
妹妹全身都讓沾染了自身的鮮血,她的一個手掌消失了,血不斷地從那整齊的斷口那裡涌出來,止也止不住。
她試圖扶起妹妹去客廳裡找找能止血的東西,可那起身的瞬間,她看到了桌臺上的東西。
那是一塊血淋淋的砧板,葉子一進‘門’時就看到了,這時更是清楚地看到了砧板上那被鮮血暈染得更加明顯的刀痕,而且不止一道……
與此同時,她還看到了砧板一旁擺放著一個潔白的盤子,盤子中央是一灘紅‘色’的東西。
沒有那一刻,她如此痛恨自己的信息收集能力。她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妹妹被砍下來的手掌,而且還經(jīng)過了二次加工:那個‘女’人像是剁‘肉’一般狠狠地將其看成了很多瓣。虧得葉子強大的大腦,她第一眼就看出那個小小的手掌已經(jīng)被分成了八塊,而被砍了十七刀,更可恨的是,她的大腦的分析結(jié)果告訴她,那從胳膊和手掌那裡斬斷的一刀反而是最後一刀……
她可憐的妹妹,生生地承受了十七刀,每一刀都力大無比,直接砍到了她的骨頭,有一些刀口比較淺,便又加上了幾刀。
葉子無法再想象下去了,她痛苦地蹲著身子,拼命將手撐在已經(jīng)被血染得滑膩的地面,捂住腹部,最後一發(fā)不可收拾地吐了出來,直吐到虛脫。
而這時,她聽到了那個‘女’人打電話的聲音,似乎是要叫她的父親回來。
難道她想要連爸爸也!葉子憤怒地撐起虛脫的身子,卻發(fā)現(xiàn)自己連大聲吼出來警告父親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只能絕望地聽著那‘女’人讓父親早點回來。
早點回來,讓她殺麼?
“我妹妹和你到底有什麼仇?!”等到‘女’人再次回到這慘烈的廚房時,她才積攢了點力氣,奮力地問出了這句話。
“呵呵。”‘女’人‘陰’森地笑了,“你們?nèi)己臀覜]仇,但我要你們?nèi)乙黄鹑ニ馈!?
葉子敏感地察覺到其中的殺意,可在極端的恐懼和噁心下卻連逃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拼命地站起來,卻又被地面上滑膩的血帶的滑了一跤,等她掙扎著爬著坐起來時,她已成了個血人,周身都是妹妹的血液。她無比狼狽而又絕望地看著那個被鬼附身的‘女’人,心想自己恐怕命絕於此了。
可‘女’人好像很享受她這種恐懼的樣子,不僅沒殺她,反而退出了房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想必是去換衣服了,要殺一個男人畢竟不簡單,那個鬼可能是想扮成爸爸的妻子,趁機殺了爸爸,這樣自然是不能穿著那身血衣。
葉子意識到這是她唯一的機會,她應(yīng)該趁對方換衣服的時候逃走,可她全身發(fā)抖,‘腿’更是像**了一樣根本沒有辦法使用。她的‘精’神已經(jīng)戰(zhàn)勝了恐懼,迴歸冷靜,可她的身體還處在生理‘性’的恐懼中。
要麼死!要麼動!
葉子抓起了散在地上的一把剛叉子,隔著布料,狠狠地往自己的一隻‘腿’戳去。這一下並沒有‘洞’穿布料,只是讓葉子感到了極端的痛苦。經(jīng)受這痛苦之後,她的‘腿’如她所料,不再顫抖了,走起路來卻也有些難度。
所以,最終,她也沒能走到大‘門’口,就讓那個‘女’人給拖回了廚房。
可惜,‘女’人剛剛給葉子封上嘴的時候,敲‘門’聲就響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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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慌‘亂’整理了下之前和葉子爭執(zhí)‘弄’‘亂’的衣服,可她沒注意到葉子極爲(wèi)隱秘地在她本人看不到的某些部位的衣服上擦上了一點血。
這是葉子最後所能做的事,如果她的父親不能發(fā)現(xiàn)這一點,恐怕全家人真的得死了。
她絕望地隔著‘門’聽著外面的動靜,閉上眼睛,不敢看廚房裡的血腥的一切。可這時,離她很近的地方居然響起了一些摩擦和輕微的碰撞聲。
她驚愕地睜開眼,整個人像是墜入了冰川中,從心涼到了腳,甚至隱隱有些‘尿’意。
在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直像屍體一樣躺著的妹妹居然爬了起來。那種緩慢而僵硬的動作就像是一臺老舊的機器,也像是一個破碎的牽線木偶。她那致命的脖子處的傷口因爲(wèi)身體的晃動又裂開了些,可這具身體卻毫無感覺,至少葉子從那張燦白的臉上捕捉不到任何表情。
她的眼睛,她的大腦告訴她:眼前的妹妹已經(jīng)是死人了,妹妹身上只有鬼魂的信息,而無活人的信息,可那鬼魂的信息居然和她活人的信息產(chǎn)生了重合,也就說那些信息在妹妹原本的活人信息中全都有。
這是前所未有的現(xiàn)象,葉子高速運轉(zhuǎn)的大腦告訴了她一個難以置信的結(jié)論:她的妹妹確實死了,但又靠著自己的鬼魂活了。
葉子看著妹妹一步,兩步,三步……最後緩慢地走到自己面前伸出了僅剩的一隻手,將葉子臉上的膠帶慢慢地撕了下來,似乎怕一下子撕下來會‘弄’疼了自己的姐姐。那冰冷的如同屍體的觸感讓葉子害怕,死後仍然體貼的妹妹讓她感動,在這複雜‘交’錯的感情下,葉子閉上眼睛,留下了滾燙的淚水。
最後,妹妹幫她解除了束縛,呆坐在原地,似乎看著她,又好像什麼也沒看,因爲(wèi)那眼神,是死的。
葉子嚥了咽口水,鼓起極大的勇氣牽著妹妹的手,另一隻手拿起‘女’人扔在廚房裡的菜刀,將妹妹帶到‘門’口,打開了‘門’。
‘門’外正在你追我打的兩人都停了下來,尤其是那個‘女’人,一臉震驚地看著葉子牽著的林月。
別人可能不知道,但身爲(wèi)兇手的‘女’人清楚地記得自己已經(jīng)把那個孩子‘弄’死了,不然這孩子現(xiàn)在慘白的臉‘色’是爲(wèi)那般?
更爲(wèi)驚悚的是,這個孩子居然是站在那兒任由葉子牽著她的手的。
在‘女’人看向林月的瞬間,林月居然僵硬地伸出了自己那隻被砍斷手的胳膊,慢慢地擡起,最後左右搖擺一下,像是在和‘女’人打招呼,連那一直不動的嘴角也扯出一絲僵硬的笑。
在葉子看來,那個‘女’人還是那兇狠殘忍的表情,可眼淚卻極爲(wèi)違和地從她眼中淌下。
不知情的爸爸還以爲(wèi)林月還活著,看著那慘烈的斷口和被砍傷的脖子目齜俱裂。他一下子紅了眼,不管不顧地衝向‘女’人那邊,試圖將‘女’人手中的小刀搶過來。
而這時,林月像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能源一樣,笨重地倒下了,這陡然的重響讓葉子的爸爸遲疑了下,但好在他險險地躲開了‘女’人的小刀。
葉子也離開了原地,打算用自己手中的菜刀幫父親一把。
然而男人的體力和力氣畢竟是‘女’人無法比的。哪怕那是一個被瘋狂的鬼魂附身了的‘女’人,也沒辦法在男人防備的時候殺死他。起初男人還顧忌對方妻子的身份和多年來的感情,可隨著時間的推進,隨著小‘女’兒的慘狀的衝擊,他終於狠下了心,握住‘女’人手中的小刀,將其反手‘插’-入了‘女’人腹中。
他到最後還是不忍下殺手,哪怕是他認爲(wèi)這個‘女’人已經(jīng)瘋了,瘋到那樣對自己的親生‘女’兒。
葉子慢慢地走到父親身邊,看著還在喘氣的‘女’人,有些畏懼地擡頭,那眼神像是在說“要殺她嗎?”她知道‘女’人並沒有瘋,只是被鬼附身了,可要怎麼將鬼驅(qū)除,她毫無辦法。但即使這樣,她不敢也不想殺了這個人。
這時,之前的聲響太大了,周圍僅剩的鄰居紛紛趕了過來,有人嘗試‘性’地推開了‘門’。
葉子終於鬆了一口氣。
“爸……”
可是這時她竟然感到自己的手部突然受力,那粗糙的質(zhì)感赫然是父親的手。
她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勢不可擋地陡然向前推進,而手中的東西赫然是那把還沒來得及放開的菜刀!
她的父親,竟然帶著她的手在自己身上狠狠地劃了一刀!
還沒反應(yīng)過來,葉子的手又被帶著直接將刀捅入了柔軟的腹部!
葉子怔怔地愣在原地,看著自己的父親終於鬆手倒地,躺在了之前明明還未死去,現(xiàn)在卻毫無動靜的‘女’人身邊。
“啊啊啊!”
“殺人啦!”
‘門’早已打開,在那些遲遲趕來的鄰居眼裡,赫然是葉子殺掉了自己的父親。
但死沒死還兩說,一片‘混’‘亂’之中,有人制住了葉子,有人擡起了葉子的父親。
葉子絕望地看著那位父親很是艱難地撐開了眼皮,一條條地說著葉子的罪行,說葉子先是殺掉了自己的妹妹,後來又殺掉了自己的繼母,現(xiàn)在更是要殺他這位父親。
她不想辯解什麼,也無法辯解什麼。她早已看到自己的父親也出現(xiàn)了那種鬼魂的信息,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也被附身了。
葉子失魂落魄地看向了‘女’人的方向,發(fā)現(xiàn)她的眼睛就和當(dāng)初的小男孩一樣,像是三魂沒了七魄,毫無‘精’神,瞳孔完全沒有聚焦,但她的臉卻是保持著笑容。
葉子見證了自己一生最落魄,最可恨的日子。
那些之前一直裝沒聽見,閉‘門’不出的鄰居們,居然異口同聲地說看到葉子殺了她的父母,就算是葉子的妹妹,也有那把菜刀上葉子的指紋爲(wèi)證:那上面居然沒有‘女’人的指紋。
是後來擦掉了,所以故意放在那裡讓我拿嗎?葉子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意識到自己完全中了計。
她不怪那些鄰居,因爲(wèi)他們都是被同一只鬼魂附身,一個接一個地做出對葉子不利證言。她的父親在被鬼魂利用完後就死了,死前還將這個“變態(tài)‘女’兒”的事蹟大肆宣揚。
尤其是妹妹的死。小孩子本來就比較容易博取人們的同情,更何況她的妹妹是以那樣變態(tài)慘烈的方式死去的。更加證實了葉子的變態(tài)神經(jīng)病和殘忍。
事情越炒越大,有人爲(wèi)孩子嘆息,有人痛恨地罵葉子,甚至還遺憾葉子是個孩子沒辦法判刑。
可事情就是這麼巧,葉子剛剛滿了十四歲,可以判刑了,這犯案時機實在是抓的準,一堆人在那裡歡呼,又有人遺憾葉子沒成年,不能判死刑。一切的惡意都附加到葉子身上,她有些承受不住。
呵呵,那個鬼魂做的真絕……
看著已經(jīng)被鬼魂附身的自己的律師,葉子眼裡盡是涼意。
我不會讓你如意的!葉子被銬住的雙手一起用力抓起身邊的茶杯,猛地拍向律師,一幅要殺了對方的樣子。
其他人立刻過來阻攔,可葉子毫不在意,在那裡癲狂地笑著,‘亂’說著一些胡話。
如果沒記錯的話,‘精’神病人是不容易被判刑的,頂多到‘精’神病院去。
葉子無比慶幸自己之前有研究過那些法律,接下來她只需要扮好一個‘精’神病人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