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太多,還是衆(zhòng)人幫著一起才吹滅。
會場響起的生日快樂歌時間不長,這邊的生日儀式差不多過完了,衆(zhòng)人識趣地往周圍過去,葉殊看著蘭止息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
當即過去和趙經(jīng)武低聲說了幾句,下一刻,她的手就被一隻溫柔的大手牽住,兩人消失在了整個會場中。
而外面的夜空開始了真正的盛宴。
幾乎所有的廣告一夕之間換上了生日快樂的字眼,所有的煙花也變成了各種文字,這一天的聖誕節(jié)的裝扮,都彷彿特意給葉殊過生日。
一切都好像早早計劃過了一樣。
此時兩人正坐在攬雲(yún)市的最高層套房中,外面的雪花越飄越大,屋內(nèi)卻溫暖如春,透過清晰可見的玻璃,葉殊將外面所有的夜景都清清楚楚的落在眼中。
葉殊心中五味雜陳。
對生日這種事情,她雖然陌生,但也絕對不是不期待的。
在她的想法中,生日這種節(jié)日,大概就是有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不需要多麼的精緻,也不需要什麼生日蛋糕,只要和家人在一起,那就是莫大的幸福。
只是這樣的幸福,都從未出現(xiàn)過。
從葉殊有意識開始,父親就常常夜不歸宿,美名其曰加班應(yīng)酬,他不知道自己該上幾年級,甚至不知道自己幾歲,更別說把她的生日記在心中,而母親也只是整日垂淚無言,哪有心思爲她過生日。
後來父母離了婚,父親將她遺忘在了腦海深處,母親也因爲要加班賺錢養(yǎng)家餬口,她所有的生日從來都在學校裡,如同平常一般那樣隨意度過,她也從不敢向母親去提,因爲那是母親的受難日。
長大了之後,她工作了,每到生日那天,大概也只是在下班之後,累的要死的時候給自己煮一包泡麪,一個人自己給自己許願,雖然那願望實現(xiàn)的可能微乎其微。
慢慢的,她幾乎從來不再關(guān)注這件事情,因爲這個日子裡,她總能從萬家燈火中深深感受到孤寂是什麼滋味。
只是她沒想到,蘭止息竟然會這樣大張旗鼓的出現(xiàn)在舞會會場,也沒想到他會花費這麼大的功夫,只爲了讓全世界給她過生日。
如果不是蘭止息,又恐高癥的她絕對不敢站在這裡,而也是因爲他,她纔有了這麼一個兩輩子以來,第一個真正的生日,也是最值得回憶的一個生日。
嘔——
就在這時,葉殊突然感到心臟如同被一隻大手,緊緊攥住,她猛地抓住自己的心臟,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口中有血腥之氣從喉嚨中將要脫口而出,她的瞳孔緊縮,猛地將那口血腥味狠狠嚥了下去,心的猜忌卻是大大加深。
這是第二次了。
上一次在黑三角的墓穴中,她見到容卿之後,也是突然這般發(fā)作,似乎毫無徵兆,卻又在發(fā)作之後,沒有任何殘留。
葉殊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她可以肯定自己沒有任何的疾病,但是這樣的行爲,讓她想到了一個玄術(shù)師最喜歡犯的——五弊三缺。
“怎麼了!”蘭止息剛剛轉(zhuǎn)過身不知道拿了什麼,再轉(zhuǎn)過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葉殊有些不對勁,他有些急切的問道。
葉殊垂下的眸子閃了閃,手背悄無聲息地從嘴邊拭過,再擡頭時卻淡淡一笑,彷彿什麼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似是看到蘭止息這般震驚,不禁挑了挑眉。“啊,沒什麼,就是太感動了。”
蘭止息的眸子緊緊盯著她的臉龐。
少女的神情淡定到幾乎看不出剛剛發(fā)生了什麼,甚至剛剛臉色的蒼白都消失的悄無聲息。
但是蘭止息還是聞到了一絲幾乎微不可見的血腥氣,他的眸子縮了縮,下一刻也笑了,摸了摸葉殊的腦袋。
或許是因爲男人的目光,讓葉殊有些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她不想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也是害怕他擔心,但是此時依舊覺得心底莫名的發(fā)虛。
於是,她強硬了轉(zhuǎn)移了話題,“對了,你是怎麼知道我生日是今天的?”
葉殊的語氣雖然幾乎聽不出波動,但是眼底閃爍著感動卻是毫無掩飾的,只是有些不明白蘭止息是怎麼知道她的真實生日,畢竟身份證上面的日期都是錯誤的。
蘭止息順著她柔軟的短髮,就像是在摸給一個寵物順毛,彷彿並沒有在意她語氣中的轉(zhuǎn)折,只是將這件事記在了心裡,低頭摸了摸她的臉,“自然是有心知道,就能知道。喜歡嗎?”
葉殊點點頭,“喜歡。”
她當然知道他的意思,雖然沒有多說裡面的內(nèi)容,但再沒有什麼比有心兩字更加讓人感到心滿意足。
蘭止息輕輕一笑,下一刻卻像是變魔術(shù)一樣,從身後掏出了一個大大的禮物盒子出來,“拆開看看。”
葉殊看著那禮物盒子,可愛的外表上紮了一個蝴蝶結(jié),帶著一個可愛的玩偶,包裝的不精美,很接地氣,但卻能看出包裝人的用心,她不禁挑了挑眉。
“這,不會是你自己做的吧。”
蘭止息咳了兩聲,似乎覺得自己做的不是很好,幽深的眸子罕見地閃現(xiàn)出一絲尷尬,“你先打開吧。”
葉殊也沒有再去逗他,當下就拆開,只見裡面的禮物,卻是厚厚一撻紙張,將整個盒子都裝得滿滿當當,她隨便拿了一張,卻是一驚,隨後又拿了一些出來,眼中的震驚更是掩飾不住。
卻是各種股票房產(chǎn)企業(yè)集團等等的證書轉(zhuǎn)讓,隨便一張拿出來都能讓人震驚的資產(chǎn),如今卻全部擺在了她的面前,甚至上面的名字全部寫在了她的名下。
葉殊看向了蘭止息,眼中一眨不眨,似乎想看出什麼。
而蘭止息的眸子卻陡然似有暗流涌過。
過了許久,葉殊才嘆了口氣,突然問道:“你——難道是錦夜讓你上交家底,討我開心?”
蘭止息沒想到葉殊會替他想到這樣的一個理由,他卻是緩緩點了點頭,毫不在意的將錦夜出賣了,順便還笑道:“這裡面所有的東西和無極樓都沒有關(guān)係,如果我有什麼意外,小黑他們和無極樓也交給你——”
“閉嘴!”葉殊卻突然站了起來,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心中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慌亂,臉色卻是一冷,她一字一頓,“沒有什麼意外。”
“我說過,你是我的人,在我不允許的情況下,你不可以隨意離開。如果你那日抽身先走,我也告訴你,我不會將你記一輩子,只有一個結(jié)果,那就是忘記,完完全全忘記。”
蘭止息的心就像是被緊緊抓住,他沒想到小貓崽會這麼決絕。
他拉著葉殊的手,將她一把扯向懷中,低頭道:“不會的。”
是的,不會的。
他絕對不想離開她,哪怕只是一點點的可能,只是事情哪有那麼多的隨心所欲呢?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葉殊滿意的笑了,心底那莫名的感覺,卻依舊沒有消失,準備一會兒問問荒界中的濯邪。
兩人又纏纏綿綿了一會兒了,葉殊就躺在了牀上。
今天她實在是‘累’極了,在蘭止息的注視中,竟然一會兒了就進入了‘睡夢’中,孰不知男人在等了一會兒,見她的呼吸平穩(wěn)之後,也悄無聲息地出了門。
荒界中。
葉殊剛進來,就快速地滿世界跑著找濯邪,最後終於在一顆果樹下面,找到了盤踞在滿是食物上面的折耳貓。
“小邪!?”
“恩?嗯?小主人?”
濯邪迷迷糊糊地伸了個懶腰,今天小主人要舉辦什麼舞會,它又不想跟著別人一起,就自動申請回到荒界裡面,又帶進來了好多吃的。
所謂飽暖思——咳咳,就瞌睡了起來,一覺不知道睡到天荒地老,此時被葉殊叫醒,但是大半的神經(jīng)還沒有恢復過來,“小主人,你這是咋了?沒和小蘭花在一起?”
它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葉殊一想到今天蘭止息給她準備的生日,心中甜滋滋,但是也沒有忘記今天進來的重要原因。
“我是來問你個事情的。”
“恩?小主人你問吧~這天下還沒有我濯邪不知道的事情嘿嘿。”
葉殊將它提了起來,看到濯邪渾身油乎乎的,忍住將它丟掉的衝動,想到今天和之前的兩次‘發(fā)病’,認真道:“我想知道,我曾經(jīng)在玉笛中看到的那個靈寵契約,到底是怎麼出現(xiàn)的?”
濯邪一怔。
它沒有想到葉殊會問這個問題,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迷茫。
“這個…。”
“這個什麼?”葉殊眉頭一皺,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道:“你不要告訴我,其實連你也不知道吧。”
濯邪猛地搖搖頭,“不是,我是想說小主人你發(fā)生什麼事情了嗎?爲什麼突然問這個?”
對於濯邪,葉殊向來是不隱瞞什麼的,她直接就將這兩次突然發(fā)病的情況說了出來,又說到自己的猜測,“這兩次發(fā)病毫無徵兆,我甚至都不知道是因爲什麼,似乎就像是玄術(shù)師的五弊三缺,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我和蘭止息的靈寵契約,不就是針對天命的嗎?你不是說,只要我和蘭止息將秘術(shù)修煉到頂級,就可以超脫天命,不再受到制約麼。”
“之前我因爲違背天命,救了外婆,所以我的眼睛就盲了,因爲契約,我的眼睛又慢慢恢復了。那麼現(xiàn)在又是因爲什麼?難道是因爲我還沒有修煉到家,強行將容大哥從另一種人格變了回來?但是,總覺得哪裡說不清楚。”
濯邪聽著葉殊的話語,也有些不解,雖說小主人最後的猜測似乎有些道理,但是在它的腦海中,這個靈寵契約本就十分的強大,就算沒有修煉成功,至少對於這種小事應(yīng)該也沒有太大的顧忌。
那麼到底是爲什麼呢?
葉殊見濯邪久久沒有回覆,眼睛瞇了瞇,“所以,我懷疑是不是靈寵契約出了問題。”
濯邪卻堅定地搖了搖頭,“不,契約不可能出問題,它似乎是洪荒界的核心,包括小主人你之前學習的那種可以控制人當僕人的東西,其實都是這個契約的衍生體。
從我變成洪荒兩界的鑰匙開始,我的記憶中就突然有了這個東西。至於小主人你說的那個絲帛,好像,也是後來莫名出現(xiàn)在我本體中。”
似乎有哪裡不對。
葉殊開始分析濯邪的話,“你說,這個靈寵契約是從你變成鑰匙的時候,記憶中就有了這個東西。而你變成鑰匙的時候,是被你的締造者製造出來之後,也就是落在地球之前。
這個暫且不提,而我拿到玉帛,是在你玉笛身上,玉笛是鎮(zhèn)魂族族長將你製成,至少是戰(zhàn)國時期之後,你仔細想想,那個玉帛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現(xiàn)的?”
濯邪很認真的想,眼中閃過無數(shù)畫面,但是卻絲毫沒有任何有用的價值。
“我真的不知道……”
葉殊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卻將使勁錘著自己腦袋的濯邪拉開,“算了算了,不想了。”
濯邪沮喪地坐在葉殊手中,蹭了蹭她的手指,“小主人,我是不是很沒用,什麼都做不了。”
葉殊戳了戳它的腦門,卻是點了點頭,在濯邪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中,挑了挑眉,“怎麼沒用,你還是很胖胖的呀。”
就在葉殊一邊安慰濯邪,一邊思索的時候,總統(tǒng)套房中距離葉殊最遠的一個房間中,蘭止息將手機打開,撥出去了一個電話。
似乎是因爲距離太遠,那邊隔了幾秒,才緩緩被人接通。
“我以爲你已經(jīng)忘記了我們之間的對話。”那人似乎料到他遲早會打過來電話,語氣中似乎透著幾分愉悅。
蘭止息精緻的眸子閃過一絲冷酷,拿著手機的指尖修長,此時卻又透著一絲詭異地猙獰。
明知道對方也在覬覦著自己的小貓崽,但是此刻的情況他卻只能找對方,這種令人不爽的感覺讓他幾乎想要扭斷對方的脖頸,直到聞到血腥之味纔會停止。
並沒有回答對方的似是而非的疑問,他直接道:“她吐血了。”
四個字剛說出來,電話那邊的空氣似乎陡然靜止,甚至連呼吸的聲音都消失不見,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人毫無感情的話語才傳了過來。
“立刻,馬上離開她,和她斷掉所有的關(guān)聯(lián),包括靈契。”
祁月不知道是如何說出這樣的話,一隻手握緊成拳,幾乎要將手心都掐出血印,他只覺得心頭狂跳,一種被命運支配的無力感再一次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果然!
果然又是如此,千百年來如此,現(xiàn)在依舊是如此。
曾經(jīng)的自己匍匐在她的腳下,沒有力量救下她,好不容易用盡所有的力量將她復生,現(xiàn)在難道又要重蹈覆轍了嗎?
不,都是因爲這個男人!
如果沒有他,以前的悲劇不會發(fā)生,主世界不會改名,所有的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他還可以一直看著她,哪怕永遠沒有機會擁抱那縷陽光,他也甘之如飴!
蘭止息在聽到對方讓他離開葉殊之後,握著手機的手更加的猙獰,青筋畢露,幾乎要將手機捏碎。
但是傳過去的語氣依然淡定,“她爲什麼會這樣。”
他和小貓崽說過,他不會離開她,就一定不會。
這一次,祁月的態(tài)度明顯變了,甚至連情緒都無法掩飾,“爲什麼!你還敢問爲什麼,如果我告訴你,你不離開她,她就會因爲天罰,最後不得好死,甚至魂飛魄散,你還敢再問我爲什麼嗎?”
!
祁月的話重重的落在了蘭止息的心頭,他的眸子急促的收縮,咔嚓一聲,手機就被捏碎成了渣滓,他的手陡然一鬆,所有的一切都碎在了地上。
------題外話------
其實也不是虐啦,就是一個早已預知了身後事並且安排一切都順利進行的人,在這個過程中被不知名者打亂,有些苦逼的過程而已哈哈哈。小虐怡情嘛。絕對是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