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蘭凌璽嚥下了口中腥甜,只覺得自己的肋骨都斷了幾根,咳了兩聲之後,心中卻是驚駭無比。
這麼多年來,他代替對方成爲最年輕的中將,但是爲了能夠配得上這個位置,他也不是軟弱無能之輩,該有的訓練他從來不會缺席。
但是他爲什麼離這個人的距離依舊那麼遠?
若是上一次在家中,他被對方一拳打倒是自己不注意,外加自己故意的成分,那麼這一次呢,他和對方根本就沒有碰到!
他卻不知道,若不是祁山剛剛攔了那麼一下,那一掌就不是隻讓他受點內傷,怕是命都要去個十之八九。
其實不僅僅是他,周圍的人都被蘭止息這一手給震住了。
祁山心中一驚,剛剛他感受到的那個是,鬼氣嗎?
竟然,還有人能夠掌控鬼氣到這樣的程度嗎?
蘭凌璽站了起來,厭惡地看著蘭止息永遠雲淡風輕的面容,忍著胸口的痛楚,剛說了一個字,就被對方眼中似笑非笑的幽冷驚得後背發涼,“你——”
“夠了?!?
這一次竟是祁山立刻打斷了他,剛剛他攔下那一拳受的內傷也不輕,這個蠢貨竟然還想再要惹怒對方,若不是還相互之間還有約定,這樣的蠢貨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剛剛不過是讓他先試探一下對方的實力,現在看來計劃要稍微改變一下了。
他的眼中完全沒有一絲在面對蘭止息時候的敬畏,反而帶著一絲不屑。
看來一母同胞,有時候生出來的也會有劣質品。
至於那個劣質品是誰,現在看來很明顯了。
祁山右手輕輕擡起,招呼手下過來,“蘭少,既然已經受傷了,不如就下去休息吧,這裡的事情,就不勞煩你在在這裡了。”
蘭凌璽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祁山眼中的威脅之後,口中的話嚥了下去,但不知又想到了什麼,在有人過來拉他出去的時候,他最後看了一眼蘭止息。
那眼中帶著一絲挑釁,又有一絲幸災樂禍。
只是,很可惜,對方根本沒有看他一眼。
人被帶走了很快就清淨了不少。
蘭止息幽幽涼涼的聲音傳到了衆人的耳朵中,“爵爺倒是心大,這樣的蠢貨用著可算順手?想必能夠忍受他,你怕是和那位蘭夫人之間交易了不少?!?
祁山臉色一僵,這明顯就是在罵他自己也是個蠢貨,對於對方知道這樣的情況,他也絲毫不意外,“作爲商人,有交易的價值,我自然不會放過?!?
蘭止息精緻的眸子掃了過來,面帶讚賞,“不愧是爵爺,作爲商人比你作玄術師要有成功的多了?!?
對於這種誇獎,祁山也一併接受,人活著就要爲了利益,這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反而覺得這纔是人生真諦。
玄術師,呵,能享受什麼?
“當然,如果息爺有同等價值的交易,我自然也可以毀約,只是不知道息爺你的意願何在?!?
他只不過是試探,也沒想著對方會同意。
只是沒想到下一刻,蘭止息卻笑了,氤氳的眸子裡透著淡淡的危險,長長的睫羽將這抹危險壓下,再次開啓之時,不經意將竟多了一份攝人的冷芒。
“好啊,不過我的一個手下應該在你們的手裡吧,他人在哪?”
祁山一怔,“哦?我們這裡倒是有一個年輕人,不知道可是息爺你的手下。”
蘭止息站了起來,瞥了他一眼,“恩,帶我去?!?
“好的,您請。”祁山下意識脫口而出,做出這樣的動作之後,卻是猛地一驚。
……
某個洞窟之中,一陣陣驚恐的地動山搖,差一點整個山頂都要塌下,只不過山頂到底還是有些結實,但那地上的洞,卻被掩埋掉了。
戮月白夜等人在蘭止息跳下去之後,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這樣的動靜打了個猝不及防,在地震停止之後,他們看著現場的情景,臉色難看。
當然,也只是臉色難看,因爲他們知道自家爺絕對沒有事情。
“都是我的錯?!甭驹乱话驼粕仍诹俗约旱淖焐?。
“夠了!”白夜的娃娃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冷酷,“爺說讓我們等,我們就在這裡等,你要是力氣多的沒地方用,就給我滾出去?!?
戮月握緊了拳頭,等,如何能等?他知道這一次爺下去,不僅僅是爲了墨哥,更是爲了他們這一羣兄弟,就如同在死界那樣。
要不是他,爺怎麼會……
“三哥,我等不了。”戮月認真道:“我知道爺的話不能不聽,但是這一次我等不了了。我——”
白夜打斷了他,“不要打亂爺的計劃,二哥那裡有安排。至於那些兄弟,不會白死的?!?
戮月還想說什麼,但是外面傳來了動靜。
“幽靈,我這裡有一個你一定感興趣的消息?!?
就在這時,一聲透著危險的歡呼聲傳了過來,衆人應聲望去。
只見一個穿著迷彩服臉上畫花的冷峻男人就這樣跑了過來,臉上還帶著傷口,但又好像一點都不疼一般。
看到衆人這般冷冷地望了過來,變異的容卿挑了挑眉,嘴角掀起一絲邪意,“怎麼,幽靈不在這裡麼?”
白夜走上前來,這裡暫時就他最大,“容少,我們爺不在,有什麼事情你可以和我說?!?
“那算了?!比萸溲壑虚W過一絲無趣,剛剛他在路上解決了一些人,倒是知道了一些好東西,可惜沒人分享。
“你,不行。幽靈真沒信用,說好的在這裡等著,他倒是先下去了。呵,我也要下去。”
他的耳朵猛地一閃,“外面又有小蟲子來了,我出去你們自己在這裡玩吧。”
還沒等白夜回話,和之前突然出現一樣,容卿又一次消失在了眼前。
戮月手握了握,他沒有錯過容卿口中的‘我也要去’,看來對方是找到第二個入口了,當即他對著白夜道:“三哥,我也去了?!?
白夜還沒有來得及攔下他,對方一個轉身就衝了出去,冷峻的面容上他的目光閉了下去。
也罷,希望他不要壞了爺的計劃。
……
“我們不去。雷克斯,我們的目的不是去救人,而是這次的比賽,憑什麼要我們爲一些普通人送死?!?
“對!我們不去。原本這場比賽就是生死有命,他們沒有本事就不應該來,就算是救出來,誰能一直保證對方的安全?”
“不錯……”
消滅了血屍蟲之後,澹臺晟等人要繼續往直前占卜出來的方向尋找,因爲他的目的本就不在於這次的比賽,找到那些人的巢穴纔是目的,哪想到這一的問題提出來之後,那些個貪生怕死的西方人竟然紛紛反對起來。
尤其是埃菲家族的人。
雷克斯臉色不善,他隱約已經猜出了一點事情的端倪,這次的比賽絕對沒有這麼簡單,來之前布萊克信誓旦旦告訴他,這裡的山脈中有前人佈下的大型魔法陣,非常適合衆人的比試。
但是到了這裡,布萊克先是拖延了一個晚上,他看在對方是自己弟弟的份上幫他壓了下來,沒想到在第二日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開始的時候逼得自己不得不尋找,卻在遇到血屍蟲的時候突然消失。
現在別說是正常的比賽了,就算是他們想要出去,也是難上加難,剛剛他已經發現,這裡的樹木位置已經發生了移動,之前走過來做的標記已經盡數消失。
衆人現在的抱怨情況,實際上在他發現布萊克消失的時候已經想到,但是猜想是一方面,事實擺在眼前的時候又是一方面。
除了自己雷蒙德家族的人之外,剩餘的白巫師平日裡沒有人約束,能夠走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如果不是爲了參與者授予的豐厚獎勵,他們或許連這次都不會參與。
在遇到血屍蟲這樣的事情之後,這些學藝不精的白巫師怕是已經嚇破了膽子,明知道前方的危險更多,哪裡還會去闖,畢竟在他們的眼中,那些失蹤的人本就是自己活該!
澹臺晟和葉殊等人站在一邊,看著那邊白巫師們起內訌,皆是面無表情。
“閉嘴!”雷克斯忍無可忍。
白巫師們都停了下來。
“你們真的不繼續走?”
埃菲長老帶頭道:“雷克斯,不是我們不走,而是現在的形式並不允許,我們家族的人失去了三個,我不想再爲了一些不必要的人去送命,如果你們執意要去,我看,我們不如回去算了。”
雷克斯閉了閉眼,冷笑一聲,“既然這樣,那你們自己回去吧。”
“雷克斯!”
有人不甘心,畢竟走了這麼久,回去豈不是一無所得?
雷克斯一臉冷然,“不用擔心,該給你們的東西都會給你們,誰想走現在就走。只是以後雷蒙德家族和各位之間的友情,就到此爲止。”
這話就嚴重了。
要知道雷蒙德家族在西方白巫術界的地位,失去了友情就只有一個結果,敵對。
但是在自己的性命,與這些東西之間選擇,他們寧願——
“那好,我們走?!?
埃菲家族的人一走,竟然陸陸續續有大半的人都跟了上去,甚至包括華夏國的一些普通人,其中就包括葛幼筠和宋俊名,他們現在也怕了。
最後除了葉殊這邊的人以外,竟然只留下了雷蒙德家族的八人、三名T國降頭師,三名R國陰陽師,與一名少年白巫師。
“少爺……”有雷蒙德這邊的人走了過來。
雷克斯制止了他的話,望了過去,淡淡道:“希望他們能夠走出去這樹林?!?
這句話聲音不大,但是澹臺晟等人也聽了出來。
葉殊淡淡一笑,這個雷克斯倒是不傻,就算這羣人走得出去,也出不去這大海。
因爲蘭止息早就在黑三角探查了一遍,那完美號在這一次使用過後就沉入了海底,其餘碼頭的船隻也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至於想在這裡活下去,只資源這一點,可不是會點巫術就能拿下的。
葉殊又看了一眼正在和雷克斯交流的T國降頭師與R國陰陽師,眼底閃過一絲警惕。
希望他們和那些人並沒有關係。
澹臺晟走了過來,“收拾好了,我們走吧。”
“恩?!比~殊淡淡回答。
剩下的人繼續開始行走,而留下的唯一一個不屬於任何組織的白巫師,羅伊,偷偷的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少年,眼中閃過一絲興奮。
他,或者是她,應該是華夏玄術師裡面最強的人吧。
葉殊這邊的人很快按照佔卜出來的路線行走著,但是那羣選擇撤退的埃菲家族等人,卻並不像他們之前走的時候想的那樣順利。
在一段時間的迷路之後,他們也漸漸發現這裡地方的不對勁,實在沒有辦法之下,衆人只有各顯神通,但是他們能力都不怎麼樣,只有埃菲家族的長老還有些靠譜。
在他的帶領下,人們漸漸走出了第一道迷宮。
“噗通!”
一個人突然被什麼東西絆倒了,看到衆人都望了過來,他的臉上訕訕地笑著,“啊,沒事,沒事?!?
他剛想起來,卻眼神猛地一變,就發出了令人驚悚的叫聲,下一刻衆人都嚇得倒退的幾步。
只見那人的半個身子竟然在肉眼之中,竟然從中間斷開,脫出來的內臟正在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正在啃食著,眨眼間就要吞噬到心臟部位,然而那人還沒死,就這樣驚恐的叫著。
有人嚥了咽口水,指著那人,“魔,魔鬼??!”
……
埃菲長老那邊的事情,葉殊這邊並不清楚,他們已經繼續往前走,但是線索卻在路上斷掉了,不管是雷克斯的塔羅牌,還是澹臺晟的六爻占卜都無法計算到接下來的路線。
“先休整一下,我們在這裡吃點東西?!?
澹臺晟的吩咐下,玄術師們快速的行動著。
葉殊和澹臺晟說了一下,自己倒了附近去探查路線,此時正站在一個樹上。
“小邪,你感覺到了什麼?”
濯邪趴在她的肩頭,心中很是激動,“我,我覺得這裡真的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覺。但是又感覺有些陌生。”
這一路上,濯邪都在抑制著自己激動的心情,尤其是在它見到血屍蟲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你慢慢想,不急,我去荒界看看小蘭花在哪裡?!?
濯邪腦子正亂,也沒聽到葉殊說什麼,只是胡亂地點了點頭。
葉殊沒有強迫它,只是順了順它的毛,選擇了一個最高的枝丫,坐了上去,並在旁邊設置了一個陣法,將自己的身形隱藏了起來,這才緩緩地進入了荒界之中。
荒界中,看著自己陡然變大的身形,葉殊卻早已適應,她沒有在原地停下,而是腳下一個瞬間移動便到了雲鏡旁邊。
雲鏡她已經很久沒有用了,畢竟在瑜州的時候,她之前和蘭止息一直在一起,就連晚上他都偷偷地摸了到了房間裡,其餘的時間她也不是一個喜歡偷窺對方做什麼的人,以至於這東西就跟個擺設一樣。
但是這一次她要看看他在什麼地方,又是什麼讓他竟然同意自己跟著澹臺晟等人,這並不符合蘭止息一貫的性格。
除非,他要做什麼和她有關,但又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
指尖拂過,雲鏡中緩緩露出了一個畫面,或許是兩人心意相通,這畫面竟然也沒有被排斥。
她先是看著鏡中的一箇中年人,竟然笑了,這不是澹臺晟之前說的的某個失蹤的人嗎?
看來並不是失蹤,而是人家本來就是主導者啊。
只見鏡中,中年人祁山笑呵呵道:“實在是不好意思,息爺,這位年輕人大概有些暴躁,我們的人讓他暫時休息了一會兒?!?
蘭止息看到躺在牀上卻神志皆無的墨月,眸子更加的深沉,他笑地更加的平和,但是鏡外的葉殊卻知道,他這是怒了。
但是蘭止息卻似猛地感受到了什麼,猛地看了一眼虛空,即將開口的話卻換了一句,“哦,是嗎。那就讓他暫時休息休息,爵爺,我們不如換個地方如何?”
荒界外面的濯邪似乎想到了什麼,對了,小蘭花上一次威脅自己的時候,好像問過自己一個有關被窺視的感覺問題耶。
對了,它是怎麼回答來著,哦,好像是混過去了,還好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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