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文聽著電話，越聽眉頭越是緊鎖，突然從椅子裡跳了起來，“什麼？小言……”他低吼了一聲，緊走幾步，離餐桌遠了一些，才壓低聲音問道：“怎麼回事？”

他的那個跳起來的動作，加上那聲低吼，已經驚動了用餐的所有人，大家的目光齊刷刷驚異地望向他，見他走到旁邊聽電話，這才又緩了過來。

但有幾個有，卻心神無法再次安定。

首先是杜月玫，從凌海文的手機響起，她就一直盯著他看。

然後是凌海路，看到海文的驚慌失措，和那一聲“小言”，她就知道，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凌中則凝重地豎起耳朵，“小言”這個名字，這個時候聽到，使他有些震撼。

秦鈺放下筷子，望了望凌中則，又望著大兒子的背影。

凌海文不自覺地握緊手中的筷子，一邊聽電話，一邊走向車子。

杜月玫忽然站起身來，朝著他跑了過去，一把拉住他，“你要去哪裡？”

凌海文震怒地一甩手，但卻甩不開，她抓得太緊。

“你放手！”他怒喝道。

“我不放，”杜月玫大聲喊道：“現在家裡有這麼重要的客人，你卻想拋下大家走掉嗎？”

凌海文緊咬著牙，壓下心頭怒火，“你放開！”

杜月玫抱定魚死網破的決心，雙手死死地抓住他，聲音仍然很高，“我不放手，除非你告訴大家，你要去哪裡，去幹什麼。”

凌海文望了望那邊餐桌，長輩們都向這邊望著。

本來，晚餐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冬季的天色也有些暗了下來，顏令文看這情勢，知道是發生了事情，也不好再繼續圍觀別人家事，拉著顏夫人站起身來，“謝謝浩天兄的款待，既然家裡有事，我們就先告辭了。”

凌海文閉了閉眼睛，歉意地望著顏令文走過他身旁，對顏令文投過來的目光，只能點了點頭。

他知道自己臉色不好看，緊繃而僵硬。

大家靜靜地，送走了顏令文一家。

凌浩天忍耐地，終於暴發了怒氣，“你們到底是在幹什麼？月玫，你這樣拉拉扯扯，成什麼樣子？”

杜月玫卻一聲冷笑，仍抓住凌海文不放手，“爸爸，你不問他，卻來責怪我嗎？”

凌浩天目光又冷然掃向兒子，“海文，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凌海路知道弟弟一時脫不了身，趕緊走了過來，拽了拽海文，輕聲問道：“小言出事了？”

凌海文點了點頭，輕輕“嗯”了一聲。

凌海路迅速地說：“我去。”閃身跑出大門，飛快地翻著手機屏幕，找到辛迪安的號碼。

院子裡，仍然僵持著，面對父親和杜月玫的質問，他沉默地抗拒著。

“是不是，那個女人來的電話？”杜月玫終是等不到回答，只好又問，“你敢說不是嗎？”

凌海文目光冷冷地瞪著杜月玫，“你最好是馬上放開手！”

杜月玫執著地仰著頭，象一頭暴怒的戰士，“我不放！有本事你就把我的手砍了！”

凌浩天皺了皺眉，嚴肅地瞪向杜月玫，“月玫，你不要這樣無理取鬧，你這樣子只會令人討厭。”

“哼，爸爸也討厭我了嗎？”杜月玫冷笑一聲，望了望院子裡的人，“你們大家都討厭我了吧？”

秦鈺輕嘆一聲，勸道：“月玫，有什麼事好好地講道理，才能解決。”

杜月玫不怒反笑，“講道理？你們幫我嗎？恐怕都是幫他吧，他在外面養女人，你們管不了，只好我自己來管。”

凌浩天心頭對杜月玫是又氣又恨，知道杜月玫所言不虛，又不好發作，只好將怒氣發到兒子身上，“海文，你好好地跟月玫說，不要整天這樣吵吵鬧鬧的，象什麼樣子？傳出去怎麼得了？”

凌海文無法回答父親，更不可能向杜月玫好好說，狠狠瞪著杜月玫，警告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馬上放開我！”

“如果你不怕今天的事情上報的話，”杜月玫挑釁地瞪回他，“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做好了。”

凌浩天見兒子執意不好好解決問題，又聽杜月玫威脅，也來了氣，“海文，你不好好解決問題的話，今天只要走出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回來了！”

凌海文咬著牙，望望暴怒的父親，再看看一臉焦急的母親，“我沒有時間再耗下去了，對不起。”

他望望杜月玫那張有些猙獰的臉，瞬間感覺無比厭惡，見她兀自抓著自己不放，胸中一股火氣上來，另一隻手一擡，狠狠一掌甩了過去。

“啪”一聲脆響，杜月玫只感覺臉上熱辣，呆愣地，不可置信地瞪著他。

大家也被一巴掌驚得呆住了，誰都不會料到，凌海文會打杜月玫，都措手不及。

“你曾經對我做過什麼？”凌海文咬著牙說，“這是你應得的！”

杜月玫驚愕地張大嘴，“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

凌海文不耐地，用力一推，轉身就走。

杜月玫被一股大力，推得摔到在地上，捂著火辣生疼的臉，一時間回不了神。

聽到汽車引擎聲響，她才驚覺，驚慌地站了起來，跟著衝出了大門。

“到底是怎麼回事？”凌浩天怒火沖沖地問，看了看大家，沒有一個人能看明白。

得不到回答，他憤怒地拍了拍額，想到女兒似乎知道些什麼，趕緊指著海陌，命令道：“快，打電話給你姐姐。”

海陌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噢”了一聲，摸出手機，找號碼，撥號。

電話接通，馬上被凌浩天搶了過去，“海路，你老實跟我講，到底出了什麼事？”

.

凌海路正焦頭爛額地開著車找辛迪安說的地點，剛好看到紅心小學的大門，天剛擦黑，辛迪安正站在門口，焦慮地東張西望。

電話響了，她煩躁地接起來，一聽到是父親的聲音，追問她，她一邊找時機調頭，一邊應付父親，“爸，我在開車，現在車很多，一會我再打回去，好不好？”

“不好，你馬上跟我說，海文已經跑出去了，我已經警告過他，如果他今天出了這個門，就永遠不要再回來！”父親暴怒地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