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海文幾年來心如死灰，毫無生氣，曾幾度使她害怕，現在他的樣子，雖然仍然沉靜，但他眼裡有一股火苗，似乎整個人被突然激活了一般。

是杜月玫的愛使他恢復了生機嗎？

海文只是搖了搖頭，脣角扯起一個淺淺的笑弧，“沒什麼事。”他心裡卻暗藏著一股胡亂奔突的火苗，撞得心口凌亂。

.

飯桌上，凌海文因爲受了海路那兩句話的影響，特意坐在離杜月玫最遠的一端，有意無意地將受傷的手掩在飯碗的後面。

杜月玫對他情根深種，他刻意遠離的舉動，早已使她心中小小不滿，目光不停向他那邊瞧去。

凌浩天坐在大家長位上，目光嚴厲地掃了一圈，他最鍾愛的三兒一女全都到齊了，他滿意地點了點頭，“吃飯吧。”說罷拿起筷子，算是晚餐的啓動儀式。

詠心歡呼一聲“耶”，看到外公拿起筷子，她纔敢將筷子夾向她早就垂涎已久的一隻烤翅。

“心心，生日快樂。”凌浩天意識到自己好象過於嚴肅了，趕緊換上了一縷笑容。

詠心咬著烤翅，含糊地說：“謝謝外公。”

凌海陌坐在海文旁邊，突然發現了什麼似地瞪大眼睛叫道：“大哥，你手怎麼了？”

海陌的一句話成功地將所有的目光引到了海文身上，凌海文懊惱閉了閉眼睛，瞪了海陌一眼，“吃你的飯。”

杜月玫秀眉微蹙，注意到凌海文隱在飯碗後面的手背上一片傷痕。

凌浩天只是淡淡掃了一眼大兒子的手背，方纔剛剛對小外孫女綻放的那點笑容消失了去，“幹什麼不包紮一下？”

凌海文凌銳的眸光垂下，微微點頭，“是，爸爸。”

海路目光瞥見旁邊的杜月玫臉上緊張的表情，輕輕拍了拍她，“沒事的，剛剛我已經給他消過毒了。”

杜月玫點了點頭，心頭不安，暗自責怪自己粗心，想到凌海文受傷第一個找的人並不是自己，心頭又是一陣不悅。

晚餐在沉默的氣氛中從容地進行著。

凌浩天突然清了清喉嚨，目光若有深意地望了望三個兒子，“你們的爺爺準備回來了。”

吃飯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餐桌上一片寂靜。

所有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凌浩天身上，連只有六歲的詠心也不例外。

“是太公公嗎？”詠心笑咪咪地問，“他一定會給我帶好多禮物。”

凌浩天和藹地朝詠心點頭，“對，是太公公。”

凌海陌皺著濃眉，“爺爺要回來啦？他和姑姑吵架啦？”

凌浩天目光一轉，瞪了海陌一眼，“他說要回來看著你們，守到你們全部結婚，生了曾孫爲止。”

“噢！”海陌撓了撓後腦勺，看向身邊的兄長，“那麼，大哥二哥，你們要努力啦。”

杜月玫目光向凌海文望過去，卻見他放下筷子，垂眸不語。

凌海辰若有所思，也抿著脣低頭沉默。

“幹嘛是大哥二哥努力？”母親秦鈺不滿地駁道：“應該是你努力纔對，你和雨希的事快點定下來纔好。”

凌海陌眼睛一黯，突然又換上一副嘻笑神色，“幹嘛又扯到我，要結婚當然是大哥二哥先結了。”

凌浩天看了看小兒子，這個兒子一向最讓他頭痛，“你的調查報告交了沒有？”

凌海陌看父親轉開了話題，趕緊舉手，行了個禮，“已經交給二哥了。”

凌浩天又望向二兒子海辰。

自從大兒子幾年前決定放棄家業，他的培養重心便放到了兩個小兒子身上，現在，海辰已經接過了他大半的工作重心。

“是，爸爸，海陌的報告今天交給我了。”凌海辰點頭，也放下筷子。

凌浩天突然長長地嘆了一聲，“唉，我真想退休了。”

凌海文三兄弟都嚇了一跳，目光齊刷刷望向父親。

“爸？”海路畢竟是女兒家心細，首先想到是不是父親身體出了問題，擔心地問道：“您身體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