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陣,哭得肚子餓了,纔到冰箱裡找來個蘋果,洗也沒洗就啃。
望著那封郵件,反覆唸了幾遍,一狠心,她回覆道:
“我知道愛情終究會敗給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所以,我不會回頭。
現在想來,這段情註定是這樣的結果,又何必開始。
互相忘卻吧,這纔是最好的結局。”
點下了“發送”,她又趴在桌上,望著屏幕發了會兒呆,突然霍地站了起來,不行,再這樣呆下去,她一定會瘋掉。
隨意換了套衣服,頭髮也沒打理,快步跑到大路上,卻不知道該去哪裡。
沿著馬路慢慢地走,邊走邊想。事情到底是怎樣的?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這一走,她就走了兩個多小時,當她注意到時,竟然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四處看了看,居然是上次那家超市的對面,在那裡,她看到凌海文的未婚妻子驚慌失措的表情。
她心頭突的一跳,突破口,是不是應該在那個女人身上?照片是她拍的,知道那些照片的,只有當事的三個人。
但是,該怎樣才能從她身上突破呢?
現在她要的答案,是凌海文對這個誤會的態度,要徹底解開這個誤會,這樣小言纔有機會。至於其他的謎局,待以後慢慢去解開。
她呆呆望著對面的超市,腦子卻飛快地轉著。
既然事情是因爲照片引起的,何不用照片來解開?
辛迪安的腦子漸漸清晰,“我不應該在這裡因爲自己的感情而傷神,我應該儘快想辦法,讓他們父子相認,趕快把小言治好纔是最關鍵的。”
她很後悔發了那封郵件,她必須馬上回去撤回。
可是,她突然發現除了鑰匙,竟然什麼都沒帶出來,連手機也沒帶,從這裡應該怎麼走回去,她竟然也不知道。
她原地轉了幾圈,越轉頭腦越亂,只好問路,可是竟然沒人知道她住的那個小區。
打車又沒錢,謝天宇的號碼她也沒記住,腦子裡,只有凌海文的號碼。
她跑到一個報刊亭,向賣報大嬸求援,“不好意思,阿姨,我沒帶錢出來,想打個電話叫人來接我,等他來了再給你錢可以嗎?”
大嬸上下打量她一下,“眉清目秀的姑娘家,怎麼披頭散髮的。打電話嗎?打吧。”把電話向她一推。
辛迪安感激地接過,“謝謝。等他來了就給你錢。”
撥出了凌海文的號碼,突然想起他說電話壞了,不知道買了新手機沒有,剛響了兩聲,就有人接了,她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氣。
那頭“喂”了一聲,辛迪安急忙說:“是我。”
凌海文正站在街邊,看行人,看落葉,看車流,忽然聽出來是辛迪安的聲音,“是你,你在街上?怎麼不用手機?”
“我迷路了,沒帶錢出來,手機也沒帶。”辛迪安的聲音可憐巴巴的,儘量說得簡短。
凌海文吃驚,“你在哪裡?我過來接你。”摸了摸口袋,幸好他帶錢出來了。
辛迪安說出了對面超市的名稱,和這條街的名稱,“我在報刊亭等你。”
凌海文忙伸手攔了計程車,心中暗自慶幸,幸好姐姐考慮到他的工作多,臨時把她的手機給他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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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遠的,凌海文就看到辛迪安了,黑衣服,灰裙子,披著一頭長髮,站在報刊亭邊等著他。
他一下車,就跑向她,一把摟住她,“怎麼搞成這樣子,出門什麼都不帶,鑰匙帶了嗎?”
辛迪安輕輕一笑,“幸好帶鑰匙了。”
凌海文推開她,看她臉色蒼白,用手指給她理了理長髮,責怪道:“你還笑得出來。”
辛迪安向他伸出手,“我借電話打的,還沒付錢呢。”
凌海文掏出錢夾,抽出一張鈔票遞過去。
辛迪安付了錢,才發現他也沒開車來。“這下怎麼回去?”
凌海文四周看了看,首先看到一家餐廳,“先吃飯。”擁著她往餐廳走。
找了位置坐下來,凌海文又梳了梳她長髮,“不好好在家休息,這樣慌慌張張跑出來做什麼?”
辛迪安不好意思地笑笑,“想散散心。”
凌海文神色一黯,“那也要記得帶錢帶手機啊。”
辛迪安望望他:“你怎麼沒開車出來。”
凌海文落寞地揚了揚嘴角,“當時我正在路邊,沒時間再回去開車。”
“走路上街?”她皺眉。
他望她,語音澀然,“嗯。我想,在人羣裡,可能不會那麼失落。”
她眼底一點火苗一閃,趕緊眨掉,“結果呢?”
“結果,剛看了會車,看了會落葉,你就打電話來了。”他轉著桌上的茶杯。
辛迪安看著他的手,“我看到你的信,心裡亂,所以就跑出來了。”
凌海文手指不停,茶杯越轉越快,“我不想讓你難過,但我實在很想跟你說,這是我唯一寄託感情的方式了。如果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寫信了。”
辛迪安一把抓住他桌上那隻手,茶杯停了下來。“不,我喜歡。剛纔我回了信給你,你別看好嗎?我其實不是那樣想的,我只是因爲心太痛了……”
凌海文眼中悽然,凝視她許久,才說:“對,心痛。”
辛迪安看了看他,低下頭,輕聲問道:“家裡情況還好吧?”
凌海文見到她眼中帶著淚光,輕嘆一聲,慢慢說道:“她不和我說話。媽媽很擔憂,爸爸很憤怒。”
“爺爺呢?”她還是最在意爺爺的態度。
他深思了一下,“爺爺……他什麼都沒說,只是那晚給我解了圍,不然,不曉得會鬧到什麼程度。”
辛迪安點點頭,“嗯。家和萬事興,一點都沒錯。我這裡你不用擔心,時間長了我慢慢會好……”一滴淚從她眼裡掉了下來,無限悽楚,她鬆開他的手。
凌海文反手一抓,將她的手握住,不讓她收回去,就象是想抓住她要慢慢收回的心。
他想求她不要收回她的心,可是他不能,只能望著她,說著讓人心痛的話:“不管將來怎樣,我都不會後悔愛過你。”
辛迪安擡頭望他,兩行清淚再也抑制不住:“嗯。寧願流淚,也不後悔。”
凌海文爲她擦去淚滴,“寧願流淚,也不後悔!”
服務員趁機過來點菜,剛纔她一直看著,見他們情形詭異,不敢冒昧打擾。
吃完了飯,站在路邊,凌海文凝望著辛迪安,他知道,這一別後,若再相見,已是別樣情形。
理了理她被風吹亂的長髮,再抽.出幾張鈔票遞給她。
她只接過一張,“用不了那麼多,我就用來打車回去而已。”
凌海文點點頭,“嗯。好。你先走。”爲她招了輛車,看她消失了。
落寞的街頭,孤獨的人影。
他信步慢慢走著,感覺自己彷彿剛剛找到一個熱鬧溫暖的處所,卻一下子又被趕了出來,再次置身於冰冷絕望的境地。
他的生命,由彩色再次陷入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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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家門,凌海文就衝進浴室,他想要洗個澡,好好睡一覺,從明天開始,新頂昌的工程就要開始施工了,他將不再有休息日。
杜月玫跟著進了他房間,卻見他已然進了浴室。一隻手機隨意地丟在牀上,她看了一眼浴室門,控制不住自己,顫抖著手,抓起他手機就迅速翻閱起來。
但是,什麼都沒有看到,這隻手機是凌海路的,裡面沒有短信息,通話記錄只有一條打進的座機號碼,電話簿裡也找不到“小天使”的名字。
“清理得真乾淨,好象從來沒有過小天使這個人一樣。”她心裡冷笑。
浴室裡水聲停了。她不敢再看,將手機調到待機畫面,趕緊放回牀上,幾步走到窗口邊,靜靜地等待。
浴室門打開了,杜月玫回頭。
凌海文身上已經穿好了家居休閒服。
杜月玫心裡一涼,才短短幾天,多年的習慣竟然已經改變!
以前他洗澡時,她也經常會在房裡等他,那時他會穿著浴袍出來,或是隻穿褲子,**上身,但現在,他卻將要換的衣服都拿進浴室了,將自己防衛得很嚴實。
看來,他將自己的身體看得比較精貴,不會隨意外露一點!
不知道將要改變的,還會有什麼。
這些一閃而過的念頭,讓她必須深深地呼吸,以防自己的憤怒會從眼裡溢了出來。
他手裡拿著要洗的衣服,看到她在房裡,微微愣了一下。
她壓下心裡的不快,從他手裡拿過衣服,“我來吧。你不要把對我的提防表現得那麼明顯,大家看到會有壓力。”
凌海文不置可否,走到牀邊,拿過手機就往房門口走。
杜月玫拉住他,“你去哪裡?”
他站住了,將手抽回,卻並不回頭,“我去姐房裡休息,明天新頂昌的工程要開工了,我會很忙,恐怕能好好休息的時間會很少了。”
杜月玫咬咬脣,“你就在這裡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你突然跑去姐房裡,爸爸會不高興。”她的確是個各方都考慮得很周到的兒媳婦。
凌海文想到幾個家長,也不再堅持,點點頭,“那好。晚飯再叫我。”
杜月玫心裡一喜,忙爲他理了理牀單,看他躺下,爲他拉好被單,才退出去,將房門輕輕拉上。
不管曾發生什麼,她只要他能重新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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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迪安一回到家,就坐到電腦前,看著那幾張照片,腦子一直在想著,該怎樣利用這些照片。
雖說與凌海文說好了分手,但是,明天新頂昌的裝修工程就要全面開工了,見面,是不可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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