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遊志強說到用人的事情的時候,看著遊志強,又看到鍋裡的狗肉,常信心中忽然冒出一個成語來——“狡兔死,走狗烹”。
常信撇了撇嘴,又說道:“那公司方面呢?你們村的村民也是公司股東啊,從公司這個角度能不能挑他點什麼不是?”
“這個……”遊志強遲疑了一下,搖搖頭說道:“這個恐怕就更不好辦了,從大面上來講,我們公司從成立到現在,除了今年8月份那場水災之外,其他時候可以說一直都發展的不錯,雖然這是全公司員工共同努力的結果,跟他關係不大,可他就是要把這功勞算到他自己頭上去,時不時的還找幾個狗屁記者來吹捧他一下,弄了個‘中國鱉王’的頭銜,現在要說他經營管理不善也沒人信啊,水災這事又不能拿出來說。往細了來說,管公司不外乎也就是用錢和用人兩方面,這些上頭非要去挑的話,也不是說挑不出毛病來,可問題是挑出毛病來,首先倒黴的就是財務和人力,到時候他拿這些人當替罪羊,自己就矇混過去了,咱們還白白得罪人。”
常信想了一下,又問道:“關聯交易方面呢?他沒有通過親屬之類的在和公司做生意?說起這個來,那天替他出頭的他兒子、女兒是幹嘛的?”
“這方面更沒法說了。”遊志強搖頭苦笑道:“他們一家四口,我大嫂周蘭英老家是福建的,早些年他去廣東打工時候認識了,後來就結了婚,如今閒在家裡也不工作,孃家人都在福建,偶爾逢年過節走動一下,但是跟我們公司沒什麼生意上的來往。他家大那個姑娘叫遊帆,現在在上海做律師,跟我們公司沒什麼瓜葛。小那個兒子叫遊航,現在還在武漢上研究生呢。姐弟倆前天忽然蹦出來,我估計是遊樹林他們要堵路的事提前走漏了風聲,所以我大哥把他們叫回來幫忙擋事。從他身上扯,唯
一跟我們公司有關聯交易的,那就是他侄子、我兒子了,可這事要拿出來扯皮的話,首先是扯到我頭上來啊。”
聽了他這一番話,常信心裡冒出一個念頭來,只可惜眼下好像已經不具備操作條件了,不禁暗自嘆了一口氣,要是把昨天跟今天調換一下多好!面上不動聲色的笑道:“我還就不信他是個聖人,一點毛病都沒有了,不著急,咱們慢慢想辦法。來來來,喝酒。”說著就端起酒杯,邀遊志強和鄭歸俊一起和了一口。
放下杯子,鄭歸俊夾了一塊狗肉吃了,忽然說道:“常總,我倒是尋思到一個辦法,沒準能管用,要不我說出來你們聽聽?”
常信心裡暗自笑了一下,這個大老粗能有什麼辦法,面上笑道:“鄭總你說。”
鄭歸俊嘿嘿一笑,說道:“常總,不管堵路也好,還是將來再出什麼別的招,咱們的目的是挑唆遊家溝的村民出來鬧事,給政府施加壓力,最終目的還是要讓縣裡國有資產管理局以‘遊家溝’大股東的身份提議召開股東大會,罷免遊志剛董事長的職務。現在既然村民這邊不好挑事,依我說,要不咱們乾脆直接找他們縣裡算了。咱們公司可是他們姚縣長親自招商引資引來的,而且當初李總跟姚縣長也說得明白,接手宗耀地產只是爲了顯示咱們投資的誠意,咱們的最終目的是要開發遊家溝的那片土地,姚縣長他當時也是點頭答應了的,而且還配合著咱們,沒給銀行施加壓力讓貸款給‘遊家溝’。我最近跟姚縣長打交道也比較多,如今既然項目被遊志剛擋著了,那咱們直接去找他啊,讓他安排縣裡國資局的人出面召開股東大會罷免遊志強,這不就結了?”
聽鄭歸俊說完,常信轉頭看了一眼遊志強,遊志強也恰好轉頭向常信看過來,目光相接,常信就笑道:“遊總你覺得怎麼樣?”
“我覺得恐怕不會管用。”遊志強搖晃著腦袋笑道:“我哥這人他在縣裡、甚至市裡的關係都挺深的,縣國資局就更不用說了,當了我們公司這麼多年的大股東,他是二股東、董事長,這些年他們幾乎天天都打交道。姚縣長當初不向銀行施壓,讓銀行給我們公司提供貸款支持,那是因爲他如果這麼幹了,出了事他得擔責,所有他本心肯定也不樂意幹這事,又恰好李總要來我們這兒投資,他爲了討好李總,自然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如今李總的投資都已經進來了,接手了宗耀地產這個爛攤子,工人的工資解決了,當初爛尾的樓也快建好了,幾千萬的債務也還上了,咱們和姚縣長之間已經掉個,現在是咱們得巴結著姚縣長了。他一個縣長出面來干預上市公司董事長人選的事情,這種事要傳出去的話,他名聲不好聽,沒準市裡頭還會有人給他施壓,所以我估計他不會幫咱們這個忙。”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常信說道:“這事最後必須得第一大股東縣國資局出來挑頭,我之所以現在一定要挑唆村民鬧出點事情來,其實就是爲了給下一步做政府工作搭個臺階。政府工作,維穩第一,村民一鬧事,從職責上來說他們也不能不管,再加上村民鬧事,輿論必然同情村民,到時候他們介入調查遊志剛,提議召開股東大會罷免遊志剛,就是順應民意。職責所在,又是順應民意的事情,自然就水到渠成了。”
“常總、遊總,你們說的都在理,不過我覺得至少也可以試試啊,我這幾天跟姚縣長三天兩頭打照面,沒準他會幫忙呢。”
常信略微想了一下,點頭說道:“那好吧,你就找他去試試,但是記住,千萬不能向他行賄,否則將來打起仗來,沒準變成人家的把柄了。”
“我明白,常總您放心,我下午就去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