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一怔:“憑什麼?”
大老爺神色淡淡:“有異議?”
念著終歸是有事兒要拜託他,再者,我已不做任務(wù)許久,靠著長老的薪酬還不是混的風生水起。於是,我無所謂地回:“沒了。”
懲戒已下,事情也算有了解決,江大力被跟班們扶起,面色忿忿,卻又無可奈何。
而跟班們的心裡皆是慶幸的,當初全是靠著江大力的那位親舅舅才得以混進四魂幡,又憑著四處欺壓賺著裡頭的油水。
如此,他們也不算是靠做任務(wù)過活的人,只要別把他們趕走,不領(lǐng)懸賞又算得了什麼,總歸還是能混下去的。
這幫人甚是輕鬆地便要離開,江大力不敢朝我怒目,卻是朝著今海丟下一個輕蔑的眼神。後者記起他說過的那些渾話,心中不禁憤懣難平:“他們不能走!”
大老爺皺起了眉。
今海越到我身前,一雙眼認真純粹,他對大老爺?shù)溃骸案覇柎罄蠣敚羰怯腥藢﹂L老出言不遜,任意辱罵,按幫規(guī)該如何處置。”
江大力這心裡猛地一個咯噔,忙從腦海裡翻找出那張滿是塵埃的幫規(guī)來。若真依上而行,自己該被逐出幫會,永生不得再入。
“自然是逐出幫會,永生不得再入。”大老爺正色回道。
今海抿著嘴點著頭,然後指著側(cè)方道:“江大力辱罵長老一枝玫,還請大老爺處置。”
這下,可就把江大力逼急了,自己不過是逞一時口快,哪想得到會被眼前這個素日裡軟弱的小子拿出來說事兒。
且這事兒說起來還不小。
他臭著臉大嚷道:“今海,我往日是欺負了你,可你也不能往我頭上扣這麼大一頂帽子,說我辱罵長老,你倒是拿出證據(jù)來!”
“我親耳所聞,我,就是證據(jù)。”今海強硬以對。
此時他不會蠢到胡亂拉人,江大力的跟班是聽見了,但他們絕不會倒戈相向,而圍觀的人,他們是在江大力受傷之後,纔出現(xiàn)的,自然是不可能聽見。
今海是不蠢,可是他好巧不巧地將我遺漏了。
江大力鬆下一口氣,幾分嘲笑:“你一人之詞,也想糊弄大老爺不成,我看你就是對我懷恨在心,蓄意報復(fù)。”
這件事上,只要矢口否認,誰也拿他沒法。
大老爺聽後,心裡多少有數(shù)。今海這小子,他也是知道的,一枝玫的事蹟翻來覆去聽不厭,直講得說書先生都怕他了,就連四魂幡入口那兒,也被他自作主張地插上了一面玫瑰旗幡。
且他性子素來文弱隱忍,有此一鬧,怕是真有其事,可是若沒有證據(jù),說到底也不過是空談一場,鬧劇一出。
今海攥著自己的袖口,找不出別的證據(jù)來,對於江大力的咄咄逼人只覺無力:“我沒有,沒有。”
看著他無措的樣子,我始覺心疼。
小小少年,爲了我,挺身於前,因著我,一無所懼。
一枝玫是我的信仰。
這句話,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這個人,在我的眼裡與衆(zhòng)不同。
信仰嗎。
信仰又怎會辜負人呢。
“我也可以作證。”我跨前一步,拍著他的肩算是安撫,他猛地擡眼看我,露出一個很醜卻又可愛非常的笑容。
江大力見我跳出來,慫了一瞬,卻還是硬著氣道:“你同他是一夥的,所以你的話也作不得數(shù)。”
垂死掙扎。
我盯著他,突地一笑:“你不認,我們確是拿你沒法的。”
也許是我這莫名的笑太過瘮人,江大力總覺得頭腳發(fā)麻,傷口也愈發(fā)的疼痛。大老爺聽我此言,倒是覺得奇怪。
“坊主。”我對他如是喊道,畢竟,大老爺這仨字我是真叫不出口。
大老爺揚著聲調(diào)嗯了一聲,以示迴應(yīng)。
圍觀羣衆(zhòng)也都被我的發(fā)言勾起了好奇心,不知這般厲害的姑娘會如何拆招,想那江大力一向橫行霸道,也早該有人替天行道了。
“我記得,長老是有權(quán)逐人出幫派的,對吧?”輕飄飄的話語從我的口中吐出,像是在說一件常事。
雖不知我爲何有此一問,大老爺還是回道:“不錯。”
我勾著脣角稍稍點頭,而後很是悠哉地對江大力道:“聽見了?你不認也沒關(guān)係,我還是可以讓你滾出四魂幡的。”
這番話意味不明,多數(shù)人沒有深想,只道我是要找長老出這一口惡氣。
就連江大力也是這般想的,他見我說的頗爲自信,竟是又蹦出個念頭,抖著聲音對我說:“你,你是長老的徒弟?”
要知道,長老的徒弟,在這四魂幡的地位,可是僅次於幡主和長老的,而能請動長老幫忙的,除去幡主,那也就其徒弟有幾分面子了。
我倒是沒料到他會想到這裡來,還以爲自己已經(jīng)透露得很明顯了。
不過他這一句,卻是讓我有了個不錯的想法。
在衆(zhòng)人驚疑不定的視線下,我將今海推到他面前,心情甚好地說:“我不是,他是。”
今海一臉懵逼。
衆(zhòng)人一陣無語。
這小子他們都認識,一個坐櫃檯的小廝罷了,哪可能是什麼長老的徒弟。江大力亦是僵著臉,眼裡盡是不屑地駁斥:“他怎麼可能是長老的徒弟。”
我抱著劍走到今海身旁,對著江大力故作兇態(tài):“本長老剛收的,有意見?”
撂下這句話還不夠,我又對怔愣的今海道:“不是說我是你的信仰嗎,還不叫一聲師父讓他們聽聽?”
!
轟的一聲。
整個院子都炸開了鍋。
就連一向淡定的大老爺也不免露出了驚詫的表情,方纔,他也猜這姑娘可能是長老的徒弟,言語之間纔會如此的自信。卻不想她竟說自己是長老本尊,還偏是那個名聲大噪的一枝玫。
這年頭,應(yīng)該沒有誰敢假冒長老吧。
我瞥著衆(zhòng)人大變的神色,聽著他們激動萬分的議論,只是想,如此做作的登場方式,其實還是蠻有意思的,至少滿足了我的那點小虛榮心。
而且江大力那副見了鬼的驚悚表情,更是讓我心中大快。
“你是一枝玫?”今海震驚的不能自已,替所有人道出了這個疑問。
我眨著眼睛,回:“怎麼,不像嗎?”
今海徹底石化。
……
結(jié)合我方纔收拾人的厲害勁兒,衆(zhòng)人這心裡頂多穩(wěn)了五六分,其實,還是很難相信啊,那個被傳的神乎其乎的人,居然此刻就在他們的眼前嗎?
而且還長得賊漂亮啊!
【作者題外話】:隨手抓個小徒弟。
你猜言大夫會不會生氣。
小是小了點。
不過畢竟是個男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