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許是今日擱幫裡叨叨了多次的顯擺,才叫這咋舌的鸚鵡給學了去。
一臉興味地打量著籠中的小傢伙,它似是恢復了活力,忽而上躥下跳的,倒真是讓我意外。分神的間隙,我擡眼掠了某表小姐一眼,卻未曾迴應,畢竟是對言大夫揣著花花心腸的女子,我可沒什麼好話同她講。
揮手招來小廝,且將倆人丟給其搭理,我拉開半截簾,便徑直進了內室,至於外前兒如何,葉鶯又如何,再與我無關。
而久等了我一會兒的言大夫,站在裡頭,面色倒還如常。他聽著腳步聲踏入,沒有擡眸,調子裡竟是怨氣重重:“出門前也不同我打聲招呼,你真是好得很。”
“嗯……你的睡相可俊了,我不忍心叫醒你嘛。”隨口勸慰,我只覺自己這小話兒說得是相當耐聽。
這一來一往。
言大夫沒有多問方纔的事兒,或是瞭然於心,或是毫不在意。我自是隨著他,不過將話題落在我倆之間,以免鬧心。
眼見言某人被我哽得一臉無語樣兒,我反是笑嘻嘻地湊近,提溜起鳥籠子一指,幾分激動地說:“阿悔阿悔,不乖剛剛說話了!”
不乖。
誰?
目光沿著我的指尖所向探去,言悔這才盯見那隻眼熟的玄鳳鸚鵡,彼此一番的瞪眼後,他伸手揉了揉額際,果然,已經送出手了嗎。只是這鸚鵡說話,有什麼可驚喜的,明明按計劃,這小傢伙昨夜就該開口道一聲生辰快樂的。
瞥向自家媳婦兒,言悔的腦子不由傾覆,莫非——搞砸了?
稍掩面,他低眼看似不經意地朝我詢了詢昨夜的事兒。我眨著眼站好,隱隱也猜得他的心思,到底怕這人再次鬱結,我微頓後,是摸著鼻子回:“那句生辰快樂,我聽得特別驚喜,真的。”
“真的?”他卻不大相信地反問了一聲。
將鳥籠子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我直接撲進人懷裡蹭了蹭,且揚著聲又應了一句真的。這算不上騙人,雖說那句話其實是言大夫自個兒蹦出來的,但我聽來,確實甚是心悅。
只是不料言悔莫名地默然,這佳人投懷送抱,也沒見他回摟一個,多少有些奇怪。
自人胸膛才擡起腦袋,想瞄個幾眼,結果言大夫反手往我頭頂上一罩,且將倆人間的距離拉開些許,然後,是挑著半邊眉梢輕吐出倆字兒:“難怪……”
難怪什麼。
沒去拍開他擱在頭上的手掌,我不過是困惑著眼相對。
等到這人撤回動作,卻是又曲著腕,拉扯上了身前的衣襟,似是要脫衣衫的架勢。
這——這是打算在外頭耍流氓?
不太好吧……
兀自亂想之際,面前兒的言大夫,襟口處的衣料不過是稍稍地鬆開了些,而哪怕是隻袒露了一丟丟的肌膚,其上烙著的紅點子,還真是想忽視,都過不去。
這作爲始作俑者吧,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更別說言大夫還興師問罪般地補了句:“難怪,你會驚喜成這樣了。”
算誤會嗎?
那什麼坦誠相對鴛鴦戲水,又什麼趁人酒醉反撲強睡,多少,還真是因著我收了禮高興,才破天荒幹下的。
雖說人指定是記不得昨夜的確切,但我還是不免犯慫地朝後退了小步,卻不防,又讓言悔眼疾手快地給拽回了身前。這力道不小,身高差又擱那兒擺著呢,我當即撞上前,硬是在人的頸邊,又猝不及防地親,嗯,啃上了一口?
嘶。
牙都給我碰疼了。
而這回倒是沒留印子,但氛圍,是尷了個尬。
抿著脣抓起袖角,慢吞吞地往人脖子上擦拭了幾下,我不禁小聲嘀咕著:“這豆腐,吃得可真硬。”
“你說什麼?”沒聽清的言某人,低頭在我耳邊吹來暖暖的氣息。
驀然地啊了一聲,瞬時的千轉百回,我連忙裝著一副難受的樣子,且模棱兩可地回:“沒什麼,吃壞肚子了。”連牙,都還疼著呢。
如此。
言大夫纔沒再念著跟我拎清那斑駁曖昧的罪跡,而是無奈著,給開藥去了。
嘿,我就知道他吃這一套。
……
又過兩日,程妖還沒回來,但這邊悄無聲息地,倒是出了件大事兒。
誰曾想,我擱幫裡小金庫存著的財寶,竟是不翼而飛了,且這丟得不多不少,清點下來,正好是之前劫下的白佑義的那趟鏢。
當華總管誠惶誠恐地向我彙報此事的時候,到底是丟錢了,我那火氣一個沒按捺住地躥了老高,院兒裡的石桌,是被我直接碎了個七零八落。要說這庫房被我拿千機鎖封著門,又有人時時輪守,怎麼,都是出不了岔子的。
偏偏仍是出了事,且這竊案同柳夏之死一樣,饒是情報處緊急地搜查了一番,也是毫無蛛絲馬跡可尋,還真是奇了。
而論起這鏢物的失竊,我當即便想到一人。
田七,那個盡職盡責的老鏢師。
猶記得,我曾留了討鏢的路給他,若是他憑著本事將這鏢物反劫了回去,我倒也無話可說,但算來不過數日,量他本事提升得再快,也做不到這種地步。沉下氣,轉著眼一思量,這能從四魂幡據點潛進長老庫房,偷走大量財物而又令人無所察覺的,怎麼想,都是內賊居多。
“長老,你不去幫裡看看嗎?”華總管見我一直無言,小心肝顫著,終是問出了一句。
此時的我,或是因著換了心思的緣故,怒火已然消減了大半,聽人這般說,不過淡著聲回:“丟都丟了,情報處察過也沒個頭緒,我去瞧上一眼,除了心頭添堵,怕是隻想宰人。”
這麼粗暴嗎,華總管站在側旁,是止不住地一個驚顫。
緊接著,我正要對其囑咐下一件事兒,踩著腳下的碎石,腦中卻有什麼一閃而過。
“無事了,你先退下吧。”我換言道,語氣上聽不出半點兒的磕絆。
“……是。”
待人走開,我方纔琢磨起多留出來的那一個心眼。
既然料定田七不可能,那麼知情又勢要討回這趟鏢的,最大可能便是白佑義了。
【作者題外話】:啊啊,我是爲什麼寫了這麼久還沒完結
無語凝噎
話說,有沒有從發文初始一直追到現在的寶寶
如果有,那你人得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