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是瞞著千織,於夜間離開的,他帶走了芃芃及大半的暗衛(wèi),留下的小部分人手則是守著千織。
我並不知他此去是否險惡。
思來想去,唯有道上常說的那一句。
保重。
但雖說是瞞著,其實千織隔日就瞧出了不對勁,可她也沒辦法,除了安分在王府中不給旁人添麻煩,便只剩偷偷摸摸地牽掛著王萬華。
好在府中的瑣事夠多。
這妮子也不算閒著沒事兒幹。
而我。
在琉璃缸僅剩的一條魚掛掉後,只餘滿心的慘兮兮,言大夫支著頭在那邊看,甚是閒散地道:“我再給你幾尾?”
我一眼瞪過去,發(fā)著脾氣回:“不養(yǎng)了!”
反正也養(yǎng)不活。
言大夫繼續(xù)支在桌上,事不關(guān)己地教訓(xùn)我:“明明是你自己不上心,怎麼還鬧情緒了。”
我不上心?
我——也就那麼一丟丟的沒上心。
頹喪地踱回桌邊兒坐下,我拍著桌面,悶悶地說:“明明就是你那魚嬌生慣養(yǎng)。”
“是是,都是魚不好。”言悔傾身過來,靠著我,一番低語,“所以相比之下,我是不是挺好養(yǎng)的。”
額。
言大夫是挺好養(yǎng)的。
以前被我那般的放養(yǎng),也沒見長歪。
不過他這話來得突然,還帶著點求誇獎的意味,我片刻前鬱悶的情緒煙消雲(yún)散,不過盯著這個人,挑起了眉梢。
然後戲謔著:“你纔不好養(yǎng),爲(wèi)娘可累著呢。”
……
怎麼就是一出母子戲碼了。
言悔有些哭笑不得,卻還是輕鬆?wèi)?yīng)下招來,他揚(yáng)著調(diào)子哦了一聲,刻意避開我的話,竟是跳脫著來了一句:“那等以後成了親,相公我,怕是會讓娘子你更累呢。”
……
正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尺二。
我怔在位置上,琢磨著他的話,愣是品了好一會兒,才覺出了那話裡的有色意味,然後,無可避免地弄了個大紅臉。
而這人,居然還趁火打劫,將渾身發(fā)僵的我扯到了自己的膝上坐下,然後摟著腰便下了口,堵得我直冒熱氣。
或許是這次被欺負(fù)的太讓人招架不住。
我惱羞之下,一個巴掌就揮了出去,只聽啪的一聲,言大夫的右臉上,已是一個顯眼的五指印。
頓時嚇懵。
其實,我,我,我也就那麼隨手一揮。
沒成想準(zhǔn)頭會那麼高啊。
言大夫也有些犯懵,同時臉上泛疼。
還真帶勁兒了。
我嚥著口水只想逃,奈何言大夫的反應(yīng)比我更快,好不容易的喘息又被重新封住,我雖是緊抿著脣相抗,卻又慫氣地閉上了眼。
這人探著舌尖強(qiáng)硬地鑽進(jìn)來,放肆攪弄,我受不住地應(yīng)付著,應(yīng)付著,只覺缺氧,一時之間,竟是有些發(fā)暈。
別親了。
暈。
我要暈了。
掙扎著唔了好幾聲,這無意義的抵抗自是無法澆滅言大夫的狼性,而等這麼一波收拾過去,我整個人都失了力。
簡直比打上幾個日夜的架還要累人。
嗯——
沒來由的。
言大夫方纔說的話再次扎進(jìn)我的腦海。
成親之後,之後……會更累人。
好——可怕。
我跟個軟骨頭似地靠在言大夫懷裡,頭一次對那種事產(chǎn)生了敬畏之心,同時也慶幸著之前言大夫能守著那麼一層底線,纔沒有讓我陷在男色中,徹底交代了出去。
而這以後嘛。
能躲則躲。
用著僅剩的氣力,我甚是堅決地握起了小拳頭。
言悔並不知我所想,他箍著我的腰,卻是抓著我的一隻手故意往自己那受傷的半邊臉上放,還瞇著眼,陰測測地開口道:“揉揉?可疼了呢。”
……
盯著那麼清晰的巴掌印。
我這心裡總歸是有些忐忑的,別過眼,甚是敷衍地摸了幾下,我縮回手咳著聲問:“真的很疼?”
某人不滿我移開的視線,歪著頭正面對上,硬是要讓我看個清楚。
幹嘛呀。
我也就一時失手麼。
見著我垂下眸子就是不敢直視他,言悔竟是輕笑著捏上了我的臉:“還挺心虛?”
是有點兒。
畢竟是打人面上了,也不是一刀子捅過去那麼利落的事兒。
嗯,這比較好像不大對。
我糾結(jié)著坐在他的膝上,這人吃了豆腐也不放過我,看來這一巴掌的怨氣很難化解啊。不過兩清總歸是好的,也省得言大夫之後抓著這事兒欺負(fù)我。
於是我大義凜然地?fù)P著小臉,對他道:“你還我一巴掌,這事兒就算結(jié)了。”
……
言悔想笑。
但他繃住了。
其實這一巴掌也算不得什麼,猶記得以前剛被這丫頭收留的時候,也沒少捱過她的拳頭,或是因著她不高興,或是因著她太高興。
不過看樣子。
她似乎都忘得乾乾淨(jìng)淨(jìng)。
以前收拾自己的時候,明明那麼歡脫,現(xiàn)在不過無意地給了一巴掌,就嚇成這樣。
果然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言悔覺得自己有病,被打了還這麼愉悅。
而那張朝自己揚(yáng)起的小臉,白皙柔嫩,捏一下都泛紅,若是捱上一巴掌,那怎麼得了。
也虧某人想得出來。
……
我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見言大夫有所動作,他只是看著我,眼中的倒影是我,懷中攬著的還是我。
“你麻溜兒的呀,這種機(jī)會可唔——”不常有。
言悔今日是吻上癮了嗎?
且突如其來,都不帶給人準(zhǔn)備的。
而他吻上來的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肩,然後揪上了他的袖擺,便仿若抓住了他整個人。
這一吻比適才短得多。
也溫柔得多。
到底是被言大夫折騰得有了進(jìn)步,我雖紅著臉,心也仍是慌慌,可較之方纔,卻又顯得淡定了不少。
不就是親親小嘴麼。
不慫。
而言大夫再次佔得甜頭,那笑意是忍不住地掛在眼梢,些微的喘息後,他竟是嗔怪地對我說:“你明明知道,我捨不得。”
捨不得下手。
更捨不得傷你,哪怕一根毫髮。
嗯——
這麼深情哦。
心裡泛起甜浪,我試圖藏住那砰砰跳的小鹿,卻是不小心從脣間漏出幾聲傻笑,一瞬咬住,忸怩勁兒又止不住地躥了上來。
“阿悔。”我偎在某人懷裡,埋著頭喚他。
“嗯?”
下一秒,便只剩聲細(xì)如蚊的一句:“你別總這麼撩我好不好。”
言悔笑。
然後斂了神色,低著聲音在我耳邊吐氣,看似一本正經(jīng)地問:“我撩你了嗎?”
你看你看。
又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