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在手中溶化成水，漏至快接近地面時，又融入雪花中。倪妮聽著林小八繼續(xù)唸叨著：“妮，你說小九這回是不是在她外祖家吃了虧？她纔不敢對我們提起發(fā)生了啥事？”倪妮這兩天聽林小八念著這些話已頭痛起來，她拿帕子擦乾手上的水跡，壓低聲音再一次說：“小八姐姐，小九姐姐是跟著舅母一起回去的，有舅母陪著她，又是在自家的外祖家中，她怎會吃虧。”
林小八聽後想想點(diǎn)頭，再嘆氣著說：“可是她每次去她外祖家，回來後都是高高興興的來找我玩，還會拉著我說不停。這回我見她不過來同我說話，我去找她，問她‘爲(wèi)啥不高興’。她也只是看看我，不說話。唉，我同她一起長大，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般沉靜的樣子，我瞧著這樣的她，我心裡就覺得難受。”
林小九歸家後，人變得陰陽怪氣，整天不開口說一句話，你同她說話，她也只是淡淡的瞧著你，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家裡的長輩們瞧到這樣的她，一個個都沒有多說啥，倪妮瞧著這樣的林小九，雖說有些驚訝，但比林小八的接受度高。
只有林小八瞧著這樣的林小九，揹著人憂心忡忡的同倪妮一日要念叨好幾回，初初倪妮還勸慰過她，後來瞧著林小八實(shí)在無法釋懷的樣子，只能由著她在耳邊繼續(xù)說下去。林小八在倪妮面前，沒有太多的顧忌，常常啥事都不瞞著倪妮，有時還同倪妮兩人商量著行事。
倪妮覺得在林家的日子，跟在大舅母和大嫂子兩人的身邊，瞧著她們爲(wèi)人處事，看到她們面上的溫和，暗裡的謹(jǐn)慎。她漸漸的明白一些事，這回瞧到林小九變化之大，心裡隱隱覺得在她身上發(fā)生過啥事，卻不敢向人打聽，甚至不能同林小八分享自已的發(fā)現(xiàn)。
她現(xiàn)在時時會想起林蔭清偶爾的感嘆“世家女子有時不如平民家庭中的女子，居家出嫁後都可以隨意。世家女子行事要謹(jǐn)慎，別人總是要透過你，去看你全家人的行事。天下沒有白得到的東西，我是爹孃兄長們極其受寵愛的人，我行事時都要多想想，還好家人也能容我稍稍任性。”
林小八還要說下去，倪妮聽到院子外的動靜，伸手扯扯她的手，示意她停下來不要說話。院子門輕拍打，在偏處站著的一個婦人，快步過去打開房門，院門外曾媽媽難得的一臉喜氣，說：“快通知你們的主子，全部去正大堂處，宮內(nèi)來人打賞各位主子。我現(xiàn)在去別處通知。”她說完後快步走開。
那婦人轉(zhuǎn)頭一臉喜氣過來，對林小八和倪妮兩人點(diǎn)點(diǎn)頭，輕拍她們身後的房門，門內(nèi)傳來林大少夫人的聲音：“有事？”那婦人把曾媽媽的話說一遍，房門很快的打開，林大少夫人和大媳婦兩人出現(xiàn)在門口，林大少夫人說：“那我們快些過去。”
她說完後仔細(xì)打量林小八和倪妮兩人的衣著，見到她們一身清爽，對著她們兩人微微點(diǎn)頭說：“你們一會跟著你們大嫂子行事。”林小八和倪妮兩人聽她的話點(diǎn)頭。林大少夫人腳步加快走在前面，大嫂子落後一步伴著林小八和倪妮兩人同行，路上小聲音說：“我們見宮內(nèi)的人，要微微垂著頭，雙手放在身邊，一定不能揹著後面。”林小八和倪妮兩人應(yīng)著：“是，多謝嫂子提醒。。”
一行人出了院子門後，一路行去，發(fā)現(xiàn)各個院子門都打開。林二少夫人直奔到林大少夫人身邊，張口就問：“嫂子，宮內(nèi)人怎會在年節(jié)前來人打賞？”林大少夫人望她一眼，說：“一會去了，就知究竟。”林二少夫人聽林大少夫人的話，微微鬆一口氣，跟在她的身邊，笑著側(cè)轉(zhuǎn)瞧到她身後的林小八三人，打趣說：“嫂子，你身後那三朵花極其亮麗。”林大少夫人聽她的話，微微笑著說：“現(xiàn)在是我們兩人的身後，跟著鮮豔的三朵花。”
快到正大堂門處，小聲說話的衆(zhòng)人自動閉口不言。林大少夫人和林二少夫人走在最前面，大嫂子扯著兩個小姑，側(cè)身讓林三少夫人們一個個往裡面進(jìn)去。林小八和倪妮兩人交換下眼神，退到大嫂子的身後，等到家中的幾個嫂子們?nèi)M(jìn)去，她們這一行人由小八帶隊才緩步進(jìn)去。
林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她身邊的主側(cè)位上，坐著一位衣著錦麗的宮中女子，年約十八、十九歲的樣子，面上有著淡雅的笑容。她的身後站著兩個年近十五、十六歲的宮女，衣著同樣的精緻，面容格外的秀麗。她們?nèi)说纳磲徇€站著一些端著盒子的年輕男人。
林家的少夫人們在倪妮她們進(jìn)去前，已按排行坐好，林家最小輩的幾個夫人坐在最未位。林小八輕扯倪妮的手，示意倪妮跟著她一起過去。她們兩人手拉著手，一塊垂頭立在林大少夫人的身後。
林老夫人這時笑著開口對那女子說：“我們林家現(xiàn)在家的女子，全都到齊。”那美麗的宮女笑著點(diǎn)頭說：“林夫人，實(shí)在不是我們想託大，是我們家主子說，年前她無法親自過來，又想著給林家女子過來添份喜氣，便讓我們親手把禮物交給各位夫人和姐妹，代她全了這份心意。”林老夫人笑著點(diǎn)頭說：“我代家裡上上下下的人，多謝你們主子的慈心。”
那女子微微點(diǎn)點(diǎn)頭站起來，接過她身後一個女子遞來的盒子，她雙手捧著盒子，緩步走到林老夫人處，微微行禮笑著說：“夫人，這是我們主子的心意，請收下。”林老夫人站起來，同樣雙手接過來說：“多謝你們主子打賞。”又在那女子扶持下緩緩坐下去。
那女子緩步坐回原處，示意身後站著的女子，一人捧一個盒，她們輕步走至林大少夫人和林二少夫人面前，笑著行禮雙手遞禮物，林大少夫人和林二少夫人自然是站起來，親手接過禮物，兩人客氣的道謝。那兩個女子如此周復(fù)的給幾位少夫人親自送好禮物後，兩人再站回那坐著的女子身後。
那女子打量著大堂內(nèi)許多年輕的女子，她笑著開口說：“夫人，林家?guī)孜恍∩俜蛉撕土旨业男〗銈儯蚁胗H自代主子賞花可好？”林老夫人笑著開口說：“多謝，這是你家主子給她們的面子，我讓她們上前來領(lǐng)賞。”林老夫人對著林家嫡長孫媳婦處點(diǎn)頭，林大嫂子緩緩站起來。那女子已接過身後的女子遞到手裡的盒子，她把手上的盒子打開來，裡面擺放著五個腰佩白玉雕。
林家第三代夫人，在老大家的帶領(lǐng)下，一個個的走到那女子面前，那女子拿起盒中的玉器，親自交到她們的手裡，嘴裡說著喜慶的話：“多生貴子，喜訊多多。”林小八是目前林家在家裡最大的孫女，她伸手想拖倪妮手時，倪妮對著她輕搖頭。
她瞧一眼倪妮，慢慢的鬆開手，走出去帶著妹妹們一一上前去。所有人中只有倪妮沒有去，她笑著垂立在林大少夫人身後，聽著那女子對林小八這行人說著：“喜氣重重，福氣重重。”這類賀喜女子的話。
那女子面前沒人時，笑著擡頭瞧向林大少夫人身後的倪妮，對林老夫人開口說：“那沒有上前來的粉衣女子，可是林家的表小姐，我們小主子的師姐？”林大少夫人伸手到背後，輕握倪妮的手一下，才緩緩鬆手回來。林老夫人笑望著她說：“是我的外孫女，長在外面。讓你瞧著見笑了。”
那女子聽後笑起來說：“小主子有信給主子，說他的師姐回外祖家探親。我們主子聽後，早想過來見見她，只是一直沒有空，可否請她過來，讓我代主子細(xì)瞧一番？”林大少夫人站起來，把倪妮拉扯出來，倪妮在她的示意，跟著林大少夫人一起行禮。林大少夫人送她至那女子面前，才退回自已的坐位。
那女子笑著開口對垂頭的倪妮說：“擡起臉吧。”倪妮擡起臉，那女子和她身後的人，眼光全往倪妮臉上望去，倪妮臉上掛著淡笑，行禮說：“給姐姐們請安，給各位哥兒問安。請代我多謝七師弟孃親的心意。”那女子和她身後的人同時側(cè)身受禮，還禮與倪妮。
那女子站起來，從身後人那裡接過四盒禮物遞給倪妮，湊近她小聲音說：“小主子吩咐說‘幫你準(zhǔn)備些年節(jié)時，姐妹們之間來往玩賞的物件。’我們幫著準(zhǔn)備一些。你瞧瞧可妥當(dāng)，不夠的數(shù)量，你讓林家人遞話進(jìn)來，我們再備些送過來。”
倪妮聽她這話，一臉詫異的瞧著她，看著她一一打開盒子，裡面全是精緻的玉器，有腰佩頭飾掛件類。倪妮略微瞧向林老夫人，見她微微點(diǎn)頭後。倪妮笑著接過來說：“多謝。我會同七師弟說這事，這些準(zhǔn)備的極其妥當(dāng)。”倪妮雙手接過盒子，向女子行禮想退下去時，那女子又從身後人手裡接過一盒，打開來給倪妮瞧。
盒子裡放著一塊翡翠玉器，上面打著喜慶的紅色絡(luò)子，那女子拿出來，站起來半彎腰掛在倪妮的腰上，輕語道：“這是我們主子親選的玉，親手結(jié)上的喜慶絡(luò)，說是給倪小姐添福添平安。”倪妮是僵著身子讓她掛在腰上，她的眼光瞧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依舊是緩緩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