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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身世之謎

有了他們幾人的陪伴,這一夜相安無事,我在後半夜恍恍惚惚的睡去,夢裡一片清寧,再次睜眼,天已微亮。

小婉在我身邊睡的正香,我知道她守了我一夜,大約天明時分才睡,心中甚是感動,便輕手輕腳下了牀,替她拉了拉滑落的被子,爾後出了房門。

諾大的房子裡安靜無聲,若不是直射入內的陽光驅散了些許寒意,我還真的不敢一個人待著。

纔在廚房倒了杯水,只聽見大門輕微開啓的聲音,我忙放下水杯,探頭看去,原是莫陽。

他轉身看到我,亦是一愣,爾後舉了舉手中的袋子,笑著道:“顏顏你醒了,正好我剛買了早點,你洗洗手過來吃吧?!?

我洗漱過後在他身側坐了下來,他將牛奶遞了給我,“昨晚睡的還好吧?”

我咬了口包子,輕唔了一聲,問道:“他們兩個呢?”

“才睡下呢……來,吃這個……”說著,又遞了塊糕點給我。

我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期間偷偷看了看莫陽,他卻並沒有有話要告訴我的意思。我擡眼看了看樓上,那三個人應該一時半會不會醒過來,此時倒是我問莫陽的好時機。

思及此,喝下最後一口牛奶後,我輕咳了咳,開口道:“莫陽哥,我可不可以問你幾個問題?”

莫陽並未擡頭,只點頭輕唔了一聲。

我舔了舔雙脣,接道:“昨晚,你是怎麼知道我被鬼困在裡面的?你又是怎麼知道妙怡被鬼附了身?還有,你用來壓制女鬼的黃符……是哪裡來的?”一系列問題問出口後,莫陽的表情依舊淡淡的,就好像他一早就料到我會來問他。

“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在沉默了片刻後,終是開口道,“其實我爺爺……是個道士?!?

我眼眸一瞪,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張了張嘴,努力想要尋找詞語來相問,終究還是作罷,其實也不必問了,這就已經很好的解答了我所有的疑問。只聽得莫陽又說了下去:“他雖是道士,卻又很排斥當道士,所以自打太爺爺死後,爺爺就很少再出過山……他更沒有把這捉鬼的本事教給我,他給我的也就是幾張不過用來對付小毛鬼的靈符,用來防身罷了。”說至此處,莫陽不覺輕笑了一聲,“只是沒想到,還真的有用得到的這一天。”

這是我第一次聽莫陽說起他的家人,之前只知道莫陽平日裡脾氣好,但不能觸及到他的底線,誰要是在他面前問起他的家人,他二話不說必定會翻臉,卻未想,今日他竟主動提起。而我更不曾想到,他的爺爺居然是道士。

“大約是我莫家人自帶的技能吧,一出生我就有陰陽眼,可以看見別人看不見的靈異的東西,但以前看見的不過都是些沒有傷害力,只是遊蕩在人世間的可憐鬼,他們怕我還來不及,自然不會在我面前害人,而我也權當沒有看見,自不會平白給自己惹麻煩,可是前天晚上……”他微微蹙眉看向我,“前天晚上本來要給你慶生的,可我一進這屋就覺得渾身不自在,陰氣太重,然四周又看不見任何可疑之處……直到你昨晚提前這事,我才恍然想起,前天夜裡這裡設了結界,分成了兩個空間,你遇見的女鬼把你引到了另一個空間,所以我們纔沒有看到你……”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撇了撇嘴,好容易才讓自己鎮定下來,復又看向他,問道,“莫陽哥,你爺爺真的可以驅鬼嗎?那能不能帶我去見你爺爺?”我雖爲陰陽師的後人,可是對於我所面臨的境況依然還是一頭霧水,或許,作爲道士的莫爺爺可以給我一兩點建議。

誰知莫陽卻是搖了搖頭,“爺爺不會見你的,他很痛恨自己的身份被人知道,所以我只告訴你一個人,你可千萬……千萬別透漏給別人……”他不覺往樓上望了望,我明白他的意思,點頭應下了。

“我倒是想要問你,你怎麼會被厲鬼纏上的?”

“我……”我抿了抿嘴,有些難以啓齒。

莫陽握上我的手,“顏顏,我知道你還瞞著一些事情,如果這些事情你無法告訴小婉,告訴子墨他們,那麼你可以告訴我,我雖然幫不了你什麼,可至少可以陪你一起面對……”

“莫陽哥……”我猶豫是因爲我不想把他牽扯進來,可是誠如他所說,如果我需要一個人陪我一起面對的話,那個人或許只有他了。

低眉沉思了片刻,方纔開口道:“前天我去見了外婆,然後知道了我白家是已經持續了千年的陰陽世家,而我,就是被選定的陰陽師的後人……”

“陰陽師?”莫陽皺眉,“白氏陰陽世家?”

我一驚,“你知道?”

他低眉沉思了片刻,爾後遲疑應道:“你知道爺爺他爲什麼排斥做道士嗎?那是因爲很久以前爺爺的太爺爺曾經做過一件違天道的事,他利用本應作爲求福消災的齋醮儀式,佈陣設壇,蓄養惡鬼,使得人鬼大亂,那些本應渡劫的魂靈也一併被殘害而無法轉世,更甚者天堂無路地獄無門,只能成爲枯魂野鬼,四處遊蕩……這是犯了修道之大忌,是要受報應的,可這報應沒有應在爺爺的太爺爺身上,而是落在了莫家子孫後代身上。按照爺爺的說法,他不想子孫後代都籠罩在報應之下,是以唯一的法子就是在他這裡隔斷……”

“那你又是知道白家的?”

“因小的時候,爺爺曾與我說過,這世上有一個莫家,就有一個白家,白莫兩家相扶相持,早前是一起抓鬼除妖的,可爺爺的太爺爺動了歪心思之後,我莫家就一度頹敗,而作爲陰陽世家的白家似乎也出了一件大事,所以幾個世紀前就一併沒了蹤跡……如今你說你是白家的陰陽師,不說我,便是爺爺聽見,也會大吃一驚的。”

莫陽的話才落,我突然想起索心女鬼的話來,之前我還不明白她話中之意,眼下……好像突然一下子都通了。

我身子一怔,連著聲音都有些顫抖,“莫陽哥,那個女鬼……就是那附身在妙怡身上的女鬼,她說……她說我白家聯合莫家的道士佈陣設壇,害死了他們,所以她一直來纏著我,要我告訴她她的心在哪……難道她說的,就是你說的這件事嗎?”

“或許……就是這件事了。”莫陽聽聞我的話,握著我的手不免緊了緊,“那你外婆現在在哪?我們去找她問個清楚。”

提起外婆,想起她莫名就不在了,我心裡不免泛起一股酸楚來,眼淚也在眼眶中打轉,“外婆已經不在了……”爾後又將外婆說的話以及留下的信的內容都告訴了莫陽。

莫陽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看來此事……並沒有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照你外婆所說,你的封印已經解了,那女鬼纏上你大約是知道了你的身份,她三番兩次行動失敗,下一次一定不會這麼容易就讓你逃脫,即便有我手上的黃符,若是碰上比她更厲害的,卻也不能保你平安……顏顏,不如,你趕緊去檀香寺找妙淨法師,如今,或許只有他能救你了。”

“說起這個……那檀香寺又是在哪?我又該怎麼去呢?”

莫陽一下子也沒了主意,只皺眉想了片刻,爾後拍了拍我的手,“顏顏,你放心,我會陪你一起去找的,你也別擔心,不管將來面對什麼,我們幾個都會陪著你的。”莫陽撫了撫我的頭,安慰道,“況且,還有秦叔叔呢。”

他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我心底是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的,只是眼下,妙怡已經脫不了干係,而他們幾個,也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來由,或許,當真是無路可選了。

“秦叔叔回了研究所,到現在都還沒有聯繫上……”忽想起昨天播的那個新聞,我忙不迭問道,“對了莫陽哥,你昨天有沒有看新聞,說是封安村發現了一座古墓,你知不知道,那個封安村就是外婆住的地方,我的封印一解,外婆就莫名不見了,而那個封安村也突然出現了古墓,你說這件事情難道也和我額間的封印有關嗎?”

莫陽面色一白,我明顯的能感覺到他的手微微一顫,“封安村?你說……你外婆住的村子就是封安村?”

我點了點頭,“那個……那個是不是鬼村?”

我也是從秦子墨那聽到的,只是大約是我從前從未注意過這方面的事情,所以對於鬼村一事完全沒有一點印象。

莫陽只是皺眉沉默,片刻後方才艱難的應道:“那是鬼村沒錯,可是我也相信你,你一定確確實實進了村子,至於如何進去又是如何出來的,看來只有去問秦叔叔了。只是我突然想到,或許當初你外婆在的時候封安村也上了結界,所以外頭的人無法進到村子裡面去,久而久之就成了鬼村。如今你封印一開,結界就消失了……看來那古墓很有問題,我們必須儘快聯繫上秦叔叔……”

看來莫陽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點了點頭,“秦叔叔的電話打不通,研究所也不知道在哪,如今只有等我和小婉去了她爸爸的公司,再問問李叔叔是不是知道研究所的具體位置……”

“好,到時我和你們一起去……”

“你們要去哪?”我和莫陽的話才告一個段落,樓上突然傳來秦子墨熟悉的問聲。

我忙同莫陽對視了一眼,爾後擡眼看向正從樓上下來的秦子墨,掩去了神色中的慌張,彎嘴一笑道:“我正跟莫陽哥說下去陪小婉去她爸公司呢?!?

秦子墨在我對面坐下,來回看了我和莫陽一眼,方纔開口道:“做什麼要他陪你去,下午我開車送你們去吧……”

“可是……”我急急的出口打斷他的話,秦子墨卻是瞥了我一眼,爾後看向莫陽,嘴角一彎,接道:“莫陽你就先去聯繫下劉曉筱,若是能見一面蔣妙怡,你再及時通知我們?!?

莫陽無奈的抿了抿嘴,終究還是點頭應了。

我不知道秦子墨爲何那麼堅持,可我私心是想讓莫陽跟著我一起去的,秦子墨並不知道我的身份,到時恐會惹不必要的麻煩。不知爲何,我卻並不太想告訴他們幾個關於我白氏陰陽家的身份,就好像莫陽也從來不告訴任何人他莫家道士的身份一樣。

“你和李婉去她爸的公司做什麼?”這廂我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那廂秦子墨忽然又問道。

我張了張嘴,應道:“是……是小婉說好幾天沒見到他爸了,正好……關於她爸爸公司的古典首飾展需要我幫忙,我就順便去看一下?!彪m然這不是主要原因,可明面上我和小婉確實是爲了此事。

秦子墨聽聞,便不再多言,餘下的時間,我們三人皆是各自吃著早餐,誰人都沒再提起昨日所說的女鬼之事。

不過片刻,蘇浩天也醒了,可直到我們都用完了早點,卻還是不見小婉下樓。

“李大小姐睡糊塗了吧,趕緊去把她叫醒,咱們不是還要忙妙怡的事嗎?”蘇浩天靠在沙發裡,懶洋洋的說道。

我忙起身,“說的也是,我去上樓看看她?!?

莫陽朝我遞了個眼神,我微微點了點頭,示意他放心。大白天的,那女鬼也不敢出現。

進了房間,果見小婉還睡著,我拉了拉被子,笑道:“大小姐,該醒了,太陽都快曬屁股了?!?

小婉揮了揮手臂,不悅道:“哎呀,再讓我睡會吧,我的頭好疼。”

我撥開她的長髮,卻見她面色蒼白,不覺皺了皺眉,伸手撫了撫她的額頭,“不燙啊,怎麼臉色這麼難看,小婉,你快醒醒……”

良久,她才朦朦朧朧的睜開眼,“曉筱?你怎麼在這?”

我拍了拍她的臉,越發覺得有些不對勁,“小婉,你看清楚,我是顏顏,不是曉筱。”

她擡手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腦袋,方纔道:“顏顏?我怎麼眼花了,還以爲你是曉筱呢!”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拉了她起來,隨口說道:“你瞧瞧你,臉色這麼蒼白,要不是白天看到你,我還以爲見鬼了呢……”一說完這話,我立時有些後悔,忙不迭的轉了話題,“快起來吧,大家都等你呢,等會吃了早點,子墨哥哥就送我們去你爸爸的公司……”

“那妙怡那邊呢?”

“浩天哥和莫陽哥會去和曉筱匯合,到時再看警察能不能讓我們見妙怡?!蔽疫f了衣服給她,一邊推她進洗手間一邊道,“好了,你洗漱一下,等會就下來啊?!?

她進了洗手間我纔要出去,卻聽她大叫了一聲,我驚慌失措的衝了進去,只見她指著垃圾桶,往我身後退去,“你家垃圾桶裡怎麼會有這麼多噁心的蟲子?”

我湊過去一看,差點沒把早飯給吐出來,之間本來趕緊的垃圾桶裡爬滿了黑乎乎的毛蟲,一顆顆扭著身子蠕動著,噁心至極。

可是……我的房間裡怎麼會有這些蟲子呢?

我忍住噁心復又看了看垃圾桶,這袋子是新換的,裡面除了昨天換下的牙膏盒子並沒有什麼其它的東西……等等,那是……

我指著裡面的一個東西,轉頭朝小婉問道:“這是你昨晚用的面膜嗎?”

小婉皺眉湊過去一看,眼睛一亮,“對啊,就是……就是和那個美白的水一套的面膜……難道你的意思,這些蟲子……是因爲面膜?”她剛說完就忙著搖頭否定,“不可能,我用了也有一個多禮拜了,從來沒有發生過這樣的事,一定不是因爲這個緣故,說不定……說不定又是那女鬼乾的?”

聽聞她的話,我一想,也對啊,這女鬼現在纏上了我,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怎麼回事?”纔想著,身後傳來秦子墨焦急的問話。

我轉頭看去,見他和莫陽、蘇浩天都跑了上來,我和小婉退離了幾步,指著垃圾桶,說道:“沒什麼事,只是垃圾桶裡突然出現了噁心的蟲子,還要勞駕你們幫忙清理下了。”

我拉著小婉出了洗手間,留下他們三人對著一堆蟲子,眼看著他們臉霎時就白了,我和小婉偷好笑的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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