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章節(12點)
丁秀蘭渾身發抖,那長劍近在咫尺,她可以清楚感覺到劍刃的寒氣透膚而進,只需再往前裡送上半寸,她的頸脖就會被割斷。院裡進來的人那些已經開始在捶門了,隔壁四紅驚慌的哭聲猶是清楚。方墨低聲說道:“你若是說錯一個字,你這小命就保不住了,記住,要好好說。”
丁秀蘭慌忙點頭。
有人上了前,將門捶得砰砰直響。
丁秀蘭嚥了咽口水,說道:“誰,誰呀?”
“開門開門快開門”屋外的人不耐煩說道。
丁秀蘭不由得轉頭看了看方墨,方墨已是脫下了那身黑衣,少女身形雖然尚未完全長開,卻已有奪人神采,她轉頭看了丁秀蘭一眼。丁秀蘭一驚,連忙說道:“請,請稍等。”
聽得外面有人說道:“撞開”在那聲悶響響起的同時,方墨已是完全穿好衣服,一個箭步上了丁秀蘭牀上。
“啊”兩個少女同時尖叫,丁秀蘭是貨真價實的,方墨那冰涼身子正緊緊貼著自己,細白手指悄無聲息將那黑衣包裹往她被裡塞,那柄陰森森長劍就擱在她枕頭下。而方墨自然是假的,卻比真的更真,渾身發抖,緊緊抱住丁秀蘭,使得原本驚魂的丁秀蘭更是慌張害怕。
青畫進了屋裡,牀裡頭兩個小丫頭正害怕的擠成了一團,尤其年紀小的那個,竟是怕得牙齒將嘴脣都咬破了。這屋也不過一二十尺見方的地,分了裡外兩間,外面堪堪只放了一桌兩凳,裡間靠牆兩邊各排放著一個牀榻,其中無人那鋪上一片凌亂,顯然起身的人起急了,不過是 一細稠棉被,想要藏人藏物卻是不可能的,
青畫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們兩個可有看見外人進來?”
方墨身子冰冷冷身子緊緊貼著自己,根本避無可避,丁秀蘭慌忙搖頭。
雖然這丫頭點了頭,屋裡也看不出什麼異樣,卻也不能大意了,大少爺說要到梨香院看看,必是有些緣故的,那人黑衣長劍雖是溜得極快,但再快也總會有些蛛絲馬跡留下來。青畫一揮手,說道:“仔細收”
不過方寸地,屋內擺設也甚是簡單,那幾人翻箱倒櫃折騰一番,正要讓牀上兩個索索發抖的笑丫頭起來,好看看牀上可有藏物,青畫連忙說道:“慢著。”
青畫雖然當的青竹院的差事,卻也多少知道一些內院的事。這兩個俱都是新進府的,以後是要跟著二小姐嫁過去的,其中那一個大的還是特意給忻王爺留用的通房人選,等閒輕慢不得。此時兩人俱都是一件單衣,曼妙身姿隱隱可見,若是起了身讓一衆粗野護院看了一二,卻不是什麼好事。
他略一思量,便有了定奪,揮了揮手,讓一衆護院出了門去,自己躬身後退,眼瞧著大的那個眼淚汪汪正望著自己,如梨花帶雨,確實很有幾分姿色。
一汪月色當空照著,裴府大少爺裴胥青正款款從圓拱門進來。青畫連忙小跑過去行禮,裴胥青此時雖然換了一身衣服,頭髮卻還沒來得及收拾,閒散披於兩肩,輕緩緩說道:“都仔細收過了?”
青畫恭敬說道:“收過了。”不過一小偏院,住了幾個三等丫頭而已,能出什麼事?
方墨正站於木窗後面,看見裴胥青目光輕掃過一溜房間,眼神在她屋前略作停留,方墨藏身暗處,自是不會讓他看見,過了一會,聽得他輕緩說道:“走吧。”
方墨鬆了一口氣,捂了捂自己胸口,裴胥青那一腳踢得她現在還難受著,以後見了他,一定要加倍討回。她轉過身去,看見丁秀蘭正瞪著兩隻淚汪汪大眼睛驚恐看著她,於是慢慢爬上牀,與她並坐在一處,將枕頭下那柄長劍抽出,輕輕擦拭劍鋒。
劍嘯似龍吟輕響,丁秀蘭一個哆嗦,見方墨將一團包裹塞給她,對她說道:“去,將這包裹埋在院子裡第二棵梧桐樹下,記住,要小心些,若是讓人看見了,我可不會爲你辯白的,這黑鍋你就背定了。”
丁秀蘭慌忙點頭,開了門,左右一看,院中剛經了一番折騰,幾個小丫頭猶還驚魂不定,只緊緊關了各自屋門。丁秀蘭不敢不小心些,屋裡那小魔王就在窗口看著,她說過了,若是有人看見她,順水推舟的黑鍋她就背定了,人贓俱獲,即使是她丁秀蘭有十張嘴也是說不清的。
她慌慌張張埋好了回來,方墨已是爬到自己鋪上。丁秀蘭靠牆縮著,不知道接下來她會怎麼對付自己。
方墨擡起頭看,看著她說道:“你放心,你若是聽話,我自會留你一命,咱們兩個什麼事都不會有,你若是生了二心,哼,即使是我不做什麼,這府邸你也呆不下去了。”
丁秀蘭一怔,立時就明白過來,方墨與她一道進的府,兩人從剛開始起就一同出入,大富人家內宅府邸猶是注重名聲,出了事自是會悄無聲息處置,不要說她能不能留在富貴地裡了,只怕連這條小命都要保不住了。
丁秀蘭的手不由得緊緊抓了被角,細稠暖被的柔滑進了心裡,這輩子她都不想再回到蓋草蓆子的日子裡了。方墨已經躺下來了,側著身子,睡得正好,皎潔月色照於她黑漆頭髮上,沉靜如嬰兒。丁秀蘭慢慢滑進自己被子裡,一把蓋住了頭。
接下幾日,日子如常在訓練和忙碌中度過,許是太累了,丁秀蘭與方墨臉色俱都不太好,終於在丁秀蘭暈了一次之後,兩人得了半天假。丁秀蘭即將的身份在梨香院不是秘密,她不僅生得好,人也十分溫順和氣,正院裡不敢怠慢,請了郎中過來,把了脈,開了方子,方墨送了出去。
那郎中頗有些年歲了,邊走邊說道:“不過是心神不寧,憂慮過多,氣血不順罷,算不得大病,好好將養上幾日,就行了。你方纔跟我說的三七紅花俱都是通血行淤的,於女子而言,雖是能治一時之癥,卻不可久用。”
方墨提著藥箱盒子,笑瞇瞇一連道謝,送了郎中出門後,又轉到正院跟二小姐裴胥雲告了假,便出了門去抓藥。出了後門轉了幾個彎後,方墨就察覺到身後的異常的,卻也不聲張,只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尋到一處大藥鋪子裡,遞了方子。
這家藥鋪掌櫃的是一個三十四五的中年漢子,生得高壯,體型甚寬,一張圓團臉甚是和氣,接了方墨手中方子,擡眼看了方墨一眼,笑呵呵說道:“小姐這邊稍候。”引了方墨在臨窗一方矮桌前坐了下來。
方墨緩緩飲了幾口茶水,燕京原本繁華,這處又是主街道,人流如織,商賈不絕,裴府的人手俱都在暗處等著。那掌櫃很快抓了,親自送了過來,方墨接了,又問他一些話,就起身離開。
約莫半柱香後,這藥鋪裡突然涌進數十人來,領頭那人著一身青衣,面色冷峻不善。掌櫃的久在天子腳下做事,自是個明眼懂事人,連忙迎上去笑呵呵說道:“幾位是抓藥,還是問診?”
那人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了,說道:“收”
方墨在角落裡看藥鋪里正亂糟糟鬧成了一片,微微一笑,另轉了一條小道,拐進了一條巷子裡,在一扇不起眼門上輕敲了幾聲。開門的是一灰衣老人,面容不奇,待到方墨進後,見周圍無甚異樣,關了門,拱手說道:“大當家,瑾瑜在屋裡。”
方墨進了屋,正坐著的孫瑾瑜連忙迎上來,他如今個兒更高了,足足超了方墨一頭有餘,歷了無數風霜,早不是當年的愣頭青了,掌著數百號人的大山寨,黑俊面上已是有了凜然威勢,只是眸子仍是清澈如水。
方墨笑著說道:“那丁仲可有傷到你?”
孫瑾瑜憨厚笑了笑,說道:“那丁仲確實厲害,不過我記著你的話,一露面就跑,他也沒奈我何。你呢?裴胥青可不是善類,他既是已經疑心於你,你還是早點離了裴府爲妙。”
方墨皺著眉頭說道:“你還別說,這人確實難纏,上次捱了他一腳,到現在我還難受著呢。”孫瑾瑜聽她受了傷,自是著急無比,連忙追問。
方墨笑著說道:“也沒有踢到實處。我今日尋了空子出來就是想抓幾味藥回去治治。他也沒有撈到什麼好處,這不,東西倒手了。不過,我看了幾日,都沒有看出什麼名堂來。你拿過去問一問胡先生,看看他怎麼說?若真是地圖無疑,咱們也要好好做一番準備了。”
孫瑾瑜接過那畫卷也不看,既是連方墨都看不明白,他自是不消說了,只說道:“我會跟胡先生說明的。”
方墨又問:“如今胡先生在忻王府應是站穩腳跟了吧?”
孫瑾瑜點了點頭,說道:“忻王如今對胡先生越發看重了,已是爲他專置了院子,許多大事也時常問上一二,你倒不用擔心他。既然地圖已經到手,我看你還是早些離了裴府爲妙。”
方墨微微笑了笑,說道:“不急,今兒裴府的人挑了忻王的暗樁,這把火才燒起來,不夠大,需得再旺一些,纔好玩。”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