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菱拿起了筷子,仰著頭看了一眼雲相子,他剛纔問的話似乎還在耳邊響起。
林菱臉上露出無奈地笑容來,看著雲相子對他說道:“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山裡並沒有什麼藥老,都是山下百姓們謬讚了。”
雲相子依舊是不明白林菱的意思,她爲什麼就是不肯說出藥老到底住在哪裡。難道說,這個林菱是一直在爲藥老隱藏他的行蹤嗎?
他始終堅信,這個林菱一定與藥老有關係的,只是他還沒有弄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不過,這個林菱要是真心想要幫自己與尚雪,只要纏著她,她一定就會說出口的。想到了這裡,雲相子還想問她點什麼,卻被尚雪給攔了下來。
雲相子不懂,尚雪爲什麼要攔著自己,不讓自己提問題。
尚雪對雲相子微微一笑,隨後,笑著對林菱說道:“我這個夫君啊,就是太過擔心我的身體了,所以只要是與我身體有關的事情,人就比較浮躁。其實,平日裡他也不是這個樣子的,您也不要見怪。”
沒想到尚雪開口竟然說的是這樣一番話,林菱仔細打量氣尚雪來,這個女子身上透著貴氣,更是舉手投足之間都充滿著平常人家沒有的感覺。雖然說不一定看得出來她是來自那裡,但是一定更不是平常人家就是了。
尚雪安慰似的輕輕拍了拍雲相子,沒有對他多說什麼,只是笑著看林菱。
林菱也沒有說有關藥老的事情,只是對尚雪說道:“快吃飯吧,再不吃就要涼了。你現在身子比較虛,不能吃太涼的東西。”
“好。”尚雪臉上帶著笑容,一直就這麼對著林菱,倒是把林菱的心都給笑融化了。
三個人默默地吃著飯,林菱擡起頭來看了他們二人一眼,便問道:“你們都叫什麼名字啊?”
尚雪笑著說道:“我夫君名叫雲相子,而我,叫我尚雪就可以了。”說著,還爲雲相子夾菜,雲相子對尚雪微微點頭,吃起菜來也十分的優雅。
林菱點了點頭,這兩個人的名字倒是沒有什麼特別,只是雲相子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裡聽過。不過,這麼久以來,都忘了這個名字到底是與誰有關的。
兩個人看在林菱的眼中,也是十分相配的,一個貌美如花,另一個倜儻不凡。她看著他們二人,竟然笑起來。
雲相子有些不解,這個女人似乎有點問題,她總是給雲相子這樣的感覺,只是他也不知道爲何,對這個女人就一直都沒有什麼好感。倒是尚需,一直都對這個女人客客氣氣的,不管怎麼樣,尚雪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自己也還是忍著心裡的不解,也對她客客氣氣的,這樣總不會錯。
林菱見他們二人吃完,便開始收拾起來。
雲相子馬上從她的手中接了過來,十分平靜的對林菱說道:“這個就不勞你費心了,夫人,陪林姑娘多聊聊天吧,這裡就交給我收拾好了。”
說完,他就端著那些盤子碗什麼的離開了。
林菱也沒有與雲相子客氣,而是坐了下來,看著尚雪,心中就喜歡的不得了。
於是,對她問道:“今年多大了?”
尚雪微微垂首,笑著說道:“十九了。”
不過纔是十九歲,就好像自己當年那個年齡一樣,一想到那個時候,她的心裡就跟刀割的一樣。要是師傅沒有離自己而去,說不準他們也會有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兒,到這個時候,差不多也會有十九二十的模樣了。
她臉上帶著的哀傷之色,讓尚雪心裡有些動容,卻又不知道能對她說些什麼。自然,也是因爲她並不知道林菱心裡的事情,還有她的苦楚。
雲相子也已經把所有瑣碎的事情都收拾好了,來到了她們二人的身邊坐下,林菱看了看他們兩個,心裡對他們更是喜愛了好幾分。
雲相子很自然的將尚雪的手拉起來,放在自己的手心裡,暖暖她的手。自從尚雪生病以來,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這手都是冰涼冰涼的。他真想把這手給暖熱了,讓它再也不會涼纔好。
看著林菱的樣子,尚雪對她說道:“其實,有些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如果您願意與我們說的話,那就更好了。”
聽到尚雪說的這句話,林菱有些好奇的看著尚雪,難道她真的就這麼聰明嗎?自己完全可以矇蔽所有人的眼睛,怎麼會連這麼一個十九歲的丫頭都瞞不過?
她有些好笑的看著尚雪,對她問道:“你真的都知道了?我自認爲我這個能力,不是一般人可以看透的,你又是如何看透的?”
雲相子知道,她們二人是在說易容的事情,也沒有插嘴,等著她們把自己心中的疑慮都說出來。這樣也省得自己去詢問了,反倒是方便了許多。
尚雪輕輕地笑著,對林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笑著說道:“就因爲這個,男人的脖子都是有喉結的,但是你易容後的老人卻沒有。人的年齡,最容易從脖子上暴露出來,我看到了你的脖子,便知道,你並不是一個老人。”
開始的時候,林菱還不住的在心裡讚歎她,可是聽到她說自己並不是一個老人的時候,林菱忍不住笑起來。
尚雪並不知道,林菱爲什麼要笑。自己每一條分析的,都是在理上,又怎麼會讓她笑成這個樣子?
“難道我有哪裡說出了嗎?”尚雪忍不住對她問道,要是自己真的有錯的地方,竟然還不知的,甚至還說了出來,那真是太丟人了。
雲相子也有些詫異的看著林菱,尚雪說的都很對,爲什麼林菱要笑成這副模樣?
林菱笑得整個人都有點抽搐起來,身子都彎了下去了。
尚雪倒是被她給笑得不知所措了,連忙又問了一遍:“您倒是告訴我,我分析的到底哪裡出了問題嗎?”
林菱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緊著又是笑了一會,許久才直起身自來,舒緩了一下情緒,這才告訴尚雪。
“之前你說的都沒有什麼錯,不過有一點你不對的就是,你說我是個年輕人,這就是個錯誤。”林菱說這話的時候,竟然在她的臉上看到了一絲絲的悲哀。看起來,好像十分的苦惱一般。
尚雪微微驟起眉頭,看著林菱的樣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難道她不是二十左右的年齡嗎?
雲相子也開始仔細打量起林菱來,怎麼也看不出她有什麼異常,眉目間分明就是二十歲姑娘的樣子。
林菱看到他們兩個人都十分的納悶,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對他們說道:“我師傅去世已經二十五年了,你們覺得我已經多大了?”
二十五?
雲相子與尚雪互相看了一眼,她雖然覺得這個女子應該是比看起來歲數大一些,只是沒想到,她師傅去世都已經二十五年了,那就說明她至少要二十八歲纔對,那也長得太年輕了吧!
林菱從給他們的臉上已經看到驚訝了,露出一絲絲苦笑,對他們說道:“我以前是個流浪的小孩,被師傅撿回來的時候不過五六歲的年齡。跟師傅在一起生活了有十二年整,師傅去世的那天,正是十二年前他把我帶回來的那天。”
尚雪感受到自己的心臟瞬間停止了跳動,他的師傅竟然是在那一天去世的。這對林菱來說,是多麼大的打擊。而且,他的師傅相當於她的再生父母,沒有人不會心痛的。可是看到林菱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心碎的表情。
她難道……
“我本是與師傅二人師徒相稱,但是我從爲把他當作我的長輩,而是愛人。那一天,我在離開家的時候,他分明是跟我說,許給我一個未來,只等我回來。可是……”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了,尚雪連忙拉住了林菱的手,她不想讓林菱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對林菱來說,是無盡的傷痛。
林菱擡起頭來,兩行清淚掛在臉上,她看著尚雪,笑著說道:“沒關係的,已經過去二十五年了,昨天就是他的忌日,所以我纔會不顧腳上的扭傷,這纔出門去祭祀了他。”
這也解釋了,爲什麼那麼晚,她還要出門去。
雲相子看著林菱的樣子,也有些心疼起來。那種失去愛人的傷痛,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他以爲差一點失去尚雪的時候,心中好像窒息了一般,就連心跳都疼的。
雲相子緊緊地握住了尚雪的手,林菱說話的意思,讓雲相子也想起了之前的那種感覺。他看著尚雪,尚雪看著林菱,眼淚就那麼奪眶而出。雲相子連忙伸手,爲尚雪拭去眼淚,他看到尚雪流淚,心裡便更疼了。
林菱看到他們這麼甜蜜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讓他們再與自己傷心難過下去了,於是接著說道:“後來我研究藥物的藥理和毒理,也不知道吃了那幾味藥,竟然把自己吃成了這副德行。二十三年了,自己竟然一點變化都沒有,就這麼容顏永駐,即便是讓我知道我是怎麼吃的也好啊。”
尚雪破涕爲笑,沒想到她還能這樣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