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雪看了一眼李太醫,不過就是幾日不見,竟然覺得李太醫老了許多。
上官雪指了指牀邊的凳子,對李太醫說道:“您先請坐。”
李太醫惶恐,連連行禮說道:“老臣可受不起娘娘的請字,老臣惶恐。”
上官雪看到李太醫的模樣,心裡有些酸楚,想到了風帝,他現在應該還不知道自己的處境。
“李太醫不必這樣,是您救了本宮的命,我理應如此對您。”上官雪甚至對李太醫都自稱我。
從開始,上官雪脅迫李太醫幫自己隱瞞實情,一直到現在,上官雪對李太醫的感恩都在心裡。
上官雪一直都不敢對李太醫太過關照,因爲皇宮裡人多眼雜,要是上官雪對李太醫多加關照,一定會被古重淵的人知道。
想一想,自己還曾經答應過李太醫,等過了年就讓他回鄉養老,如今又需要讓他來爲自己診脈治病才行。
李太醫終究還是坐了下來,拿出一塊白巾搭在上官雪的手腕上。
“我現在只是覺得渾身乏力,並沒有其他方面的感覺。”上官雪體會了一下,自己身上並沒有什麼痛楚,也沒有覺得痠軟的地方。
李太醫細細地診脈,感受上官雪體內的變化,逐漸面露喜色,對上官雪說道:“皇后娘娘,老臣並沒有診出您有什麼身體不對的地方,只是武功應該已經……”
李太醫的話並沒有說完,上官雪已經猜到了李太醫話裡行間的內容,現在古重淵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即便是武功沒有了也沒什麼所謂。這對上官雪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
上官雪對李太醫點了點頭,側著看了一眼景長閒,自打上官雪醒過來,景長閒的目光一刻都不願意離開上官雪。她也十分無奈,但是因爲自己的暈倒讓景長閒緊張的要命,也就懶得去理睬他了。
“李太醫,我這頭髮……”
上官雪對自己的頭髮還是想要變回原來的墨色,自己今年尚二十,頭髮就這般銀白,若是讓天下人直到了,豈不是要受天下人恥笑?
李太醫面露難色,看著上官雪滿頭的銀髮,對上官雪說道:“娘娘這頭髮是因爲律音的一番話對娘娘有所刺激,才導致娘娘一瞬便白了頭,這是……不可逆的。”說完,李太醫垂下了頭,他也不願相信,上官雪的頭髮就此白了,她還年輕。
上官雪的神色怔了怔,隨即笑了兩聲對李太醫說道:“李太醫不必自責,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時候也不早了,李太醫也忙碌一日了,快回去歇息吧。”上官雪說完這句話,自己絲毫沒有察覺的嘆息。
雖然沒有看著上官雪的神色,但是聽著上官雪嘆息聲,就知道她心中的難過。可是這真是沒有辦法,氣血上涌而導致的,不是施針用藥就可以的。古方上雖然有黑髮記載,但是因氣盛而白的頭髮,卻始終都無方可醫。
上官雪並沒有爲難李太醫,而是讓李太醫離開了,李太醫行禮之後,也沒有多做停留,便揹著醫箱離開了。
看著李太醫離開,上官雪也不願看景長閒一眼,自己已然成了這副模樣,武功盡失更是一無是處了。真是不知道自己今後該何去何從,可是一想到要丟下景長閒自己,這心裡總是不舒服的。
“雪雪,沒關係,不用惦記頭髮的事情,當初我在梅園見到你的時候,你滿頭的白雪就好像仙女一般。”景長閒緊緊地抱著上官雪,用自己的臉貼著她的臉,溫柔的說:“你本就叫做雪,若真是仙女,那頭髮一定如雪一般。就像現在這個樣子,真是要比黑色的時候還要美上幾分。”
上官雪知道,景長閒實在哄騙自己,可是這樣的話聽起來,還是讓她的心裡舒服許多。她輕輕地嘆息,對景長閒說道:“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是怕我想不開,放心吧,我答應你,不會輕易的離開你。”
景長閒沒有想到上官雪竟然會這般冷靜,對她不由得在心裡誇讚一番。
只消五日,冬雪的身體就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了,她不顧景長閒的阻攔,一定要看望上官雪。
來到的上官雪的牀邊,因爲上官雪的身體原來就比冬雪虛弱,所以現在也只能躺在牀上休息而已。
冬雪坐在了上官雪的身邊,一把將上官雪的手拉住了,眼淚汪汪的看著上官雪,說道:“娘娘,當時您暈過去的時候,真是把奴婢給嚇壞了。看到您的頭髮,奴婢當時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看到冬雪這讓人心疼的模樣,上官雪連忙摸了摸冬雪的頭,對冬雪說道:“好了,本宮這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裡嗎?還有,本宮既然已經對所有的大臣都說過了,要收你爲義妹,以後一定要注意身份,不能說自己是奴婢。而且,以後也不可對任何人輕易行大禮,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小宮女了,而是風國的郡主,知道嗎?”
“知道了。”冬雪連連點頭,強忍著淚水,看著上官雪蒼白的小臉,心疼極了,連忙詢問道:“姐姐身體可好些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有吃過飯嗎?”
沒想到冬雪竟然這般聒噪,上官雪皺了皺眉毛,忍不住笑著對冬雪說:“不要一口氣問本宮這麼多的問題,都不知道該回答你哪句好了。你看本宮的樣子,好是好些了,只是還不能下牀走動。李太醫前天夜裡,已經爲本宮診過脈了,身體沒有大礙。你就看看本宮旁邊的這個人,若是本宮不吃飯,他都會吃了本宮。”
說完,上官雪與冬雪一起笑起來。
景長閒捏了捏上官雪的臉蛋,捨不得太用力,但是看她說些的模樣,還忍不住想要收拾她一番。
上官雪笑著將景長閒的手握住了,對冬雪說道:“等出了十五,你和風就把婚事辦了吧。”
冬雪一愣,隨即低下頭來,這個時候她的臉已經羞得通紅了。冬雪雙手絞在了一起,嘴裡呢喃道:“不著急呢。”
看著冬雪的模樣,上官雪與景長閒兩個人都笑了,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的冬雪也有這樣害羞的時候。
上官雪忍不住對冬雪打趣道:“你倒是不著急,風可是要急壞了。”
冬雪突然想起前一日,李太醫爲自己施針的時候,風對自己說的那番話,還有那個吻,她就覺得自己臉上燒的要命。那可是讓景帝都看眼裡,聽在耳朵裡了,真是羞死人了。
上官雪笑了兩聲,便覺得身體有些疲軟,對冬雪說道:“既然已經是郡主了,以後就不要爲本宮做梳洗這樣的粗活了,安安心心的等著嫁過去就好。從皇宮出嫁,也算是你的福氣了。”
冬雪連連點頭,自己本是宮女出身,如今得皇后娘娘垂憐,有幸成爲風國的郡主,更是能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冬雪感激的站起身來,用景皇宮裡最繁雜的大禮,對上官雪朝拜起來。
上官雪本想阻攔,卻被景長閒給攔了下來,景長閒小聲的對上官雪說道:“冬雪這丫頭懂事,若是你不讓她行禮,怕是在她的心裡,都無法真正的把你當作姐姐看待。你對她的恩德,不是行一個禮就能換得了的,對她來說,是她用自己最珍貴的東西甚至生命都換不來的幸福,卻被你的一句話,她便全部都擁有了。”
上官雪慢慢的消化著景長閒說的話,自己對冬雪的確十分容忍,而且一直都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看待。她與別的宮女不同,對自己的忠心,是可以隨時奉獻自己的生命的。
在宮外,古重淵要對自己不利的時候,是冬雪挺身相救,不然怕是都無法拖延到景長閒趕來。若不是冬雪,上官雪的身體都不能與古重淵相抗衡,就更別提將他從宮中攆出去了。
這樣細細的算來,究竟是她們二人誰欠誰的,還真是說不清楚了。
冬雪只知道,若是沒有上官雪,自己只能是乾清宮裡的一個小宮女。一生碌碌無爲,最後在二十五歲的時候出宮去,成爲一個沒有人願意接受的老姑娘。
行過大禮之後,冬雪緩緩地站起身來,看著上官雪的眼圈都有些紅了。
一字一句的對上官雪說道:“娘娘的大恩大德,冬雪一生沒齒難忘,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娘娘的恩德。”
上官雪被冬雪的一舉一動所感動,展開笑顏,對冬雪說道:“本宮不需要牛馬,如果有來世的話,本宮不介意多一個妹妹。”說完,兩個人相視一笑。
外面的一個小太監慌慌張張的跑進了寢殿之中,直接跪在了地上,對景長閒說道:“皇上,風國太子求見。”
“求什麼見!小妹,你的身體怎麼樣了?”
上官風雅焦急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寢殿之中,嚇了上官雪一跳。
冬雪這纔想起來,除夕那日,自己去找人給上官風雅傳的信。
上官雪連忙躲藏在景長閒的身後,對景長閒一邊比劃一邊小聲說道:“快點把圍簾放下來。”
景長閒倒是不緊不慢的將圍簾放下,上官雪不滿的輕輕用手在景長閒的腰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