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走進七月雪的寢宮,小心翼翼的將地上摔散的珠釵撿了起來,拿出手帕包好,想著明日去找工人修一修。
七月雪連看都沒看,閉著眼睛慢悠悠地說:“天都快黑了,我都讓你回去休息了,來我這是不是有事情要對我說啊?”七月雪總是這樣,很輕鬆的就能將人看透,不知是她太深奧,還是別人藏不住心中的事情。
冬雪剛要開口,就聽到七月雪說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去吧,問問這幾日他們都做了什麼。若是什麼都沒有做,就讓他們散去吧,若是依舊每天都繞城跑,那就叫風(fēng)明日來找我,有新的事情要他去做。”說完,七月雪就嘆了口氣。能感覺到,她現(xiàn)在心中因爲(wèi)皇上而心煩,根本沒有心情去理會其他的事情。
冬雪屈身,應(yīng)道:“奴婢遵命。”說完,就離開了。
與七月雪說話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把所有的話說完,她自然知道你要說什麼。聰明人這一點讓人很舒服,但是還有一點就是,千萬不要想著瞞她什麼,她什麼都會發(fā)現(xiàn)的。
七月雪有時候像冰雪一樣,讓人覺得無法靠近她,可是偏偏又覺得這個人足夠可靠,又想要依賴她。冬雪一邊走一邊想這個問題,最初也並不是心甘情願跟隨七月雪,但是這個人好像有種魔力在吸引著她,讓她一步一步心甘情願爲(wèi)她驅(qū)使。
來到了零落院,剛走進院子裡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看來自己之前吩咐廚房的事情,每天他們都按時按點將飯菜送過來。冬雪大搖大擺地走進零落院,巴掌大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頭,卻沒有看到四兄弟的身影。
都這個時候了,那四個人去哪了?
冬雪走到房間的門口,剛要推門就進,突然想起那天早上看到的一幕,頓時臉又紅起來。她趕快在門口站好,敲了三下門。等了一會,若是他們還像上次一樣,穿衣裳還是要花一點時間的。可是等了好一會,都不見有人開門。冬雪推門就進去了,發(fā)現(xiàn)屋子收拾得井井有條,可是卻看不到一個人影,他們?nèi)四兀?
這個時候,聽到院子裡傳來響動聲,冬雪走出來一看,四個人勾肩搭背得剛剛回到零落院。四個人有說有笑的走著,看得出他們的疲憊,也看得出他們的得意。
冬雪就那樣揹著手站著,直到四個人走進些,纔看到冬雪。
“冬雪……姐。”面對雷和電的特殊叫法,冬雪還有些不適應(yīng),爲(wèi)什麼要把中間拉得那麼長?
雨則對冬雪點了點頭,便走進房間去了。霎時間,就剩下冬雪與風(fēng)兩個人站在院子裡。不知爲(wèi)何,總覺得只有兩個人這樣站著,有點怪怪的。
爲(wèi)了打破尷尬,風(fēng)率先開口說話:“不知冬雪姑娘前來,可是有事情要通知在下?”
冬雪張了張嘴想要說話,卻一句都說不出口,用手向後指了指,剛要開口說話,便被風(fēng)搶先說:“對對對,冬雪姑娘說得對,請進,裡面說話。”
又一次進到房間裡,冬雪被風(fēng)強制性的按坐在凳子上。
“冬雪姑娘還沒吃飯吧?要是不介意,就與我們四個一起吃吧,我們四個都是粗人,也都是爲(wèi)雪妃娘娘效命的,就不要客氣了。”風(fēng)說著,爲(wèi)冬雪添上了一副碗筷,“還別說,第一天我們回來後,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可是剛進房間就看到這麼一桌子菜,真是覺得值了。不說在外面有多辛苦,至少回到自己的小屋裡,還能吃上一口熱乎飯,就比什麼都強。”
這個時候,電在旁邊接著說道:“就是說呢,都說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現(xiàn)在我們老大就差老婆孩子了。”
風(fēng)剛要罵他,旁邊的雷也跟著起鬨,還對冬雪說道:“冬雪……姐,別說,我們老大爲(wèi)人忠厚老實,人品絕對沒得說。冬雪……姐,你覺得我們老大怎麼樣?”風(fēng)欲拒還迎的阻攔雷說話,直到冬雪點了點頭說道,挺不錯的時候,雷突然開口說道:“那就勞煩冬雪姐,爲(wèi)我們老大找個好姑娘了。”
話音還未落,風(fēng)便一口將剛喝到嘴裡的酒都噴到了雷的臉上,電趕緊閃到一邊去,一面沾到自己的身上。
四個人中只有雨,默默地笑著看著他們?nèi)齻€人。
冬雪看著他們的樣子,心中也說不出的開心。想念起自己的師兄弟來了,他們也是這樣和和睦睦的。
冬雪在這樣的氛圍下,也放開了,與他們喝上幾杯。誰知道他們喝得酒這麼烈,剛剛吹了吹風(fēng),整個人就暈乎乎的了。冬雪拉著雨,不停地說起,他與自己一個小師弟非常相似,總是不愛說話,自己悶頭做事。這樣不好,人要活潑開朗纔是。
風(fēng)見冬雪有點醉了,便與三個兄弟打好招呼,自己送冬雪回房。
路上,冬雪一下子單手摟住了風(fēng)的脖子,說道:“兄弟,你聽我說,娘娘呢,是個好人,就是心事太多了。不管她要做什麼,我們都要全力以赴,她一個人太不容易了。一個女人,沒有什麼依靠,又不能想怎樣就怎樣,我們呢,就要乎她周全。若是都不能捱過娘娘的十招八式,那還談什麼保護娘娘啊?”
風(fēng)連連點頭,冬雪說的有道理,所以他們四個人,即使雪妃娘娘沒有吩咐,依舊去繞城跑。就是想讓自己更好的提高,如果從剛剛能跑下來,一直到時間富富有餘,那纔是提高。娘娘說的最後一日,他們拼盡全力才完成,那天他們回來便倒在了門口。而今天,他們回來還能有說有笑,吃酒吃肉。這就是一種進步了,一點點穩(wěn)穩(wěn)地提高,纔是他們的目的。
終於把冬雪送回了房間,風(fēng)剛要離開的時候,冬雪一把拉住了風(fēng)的手,喃喃些什麼,他聽不清。靠近一些,才隱約聽到一些。
“這宮裡啊,好女人太少了。要是給你介紹姑娘,一定要選一個善良的好姑娘。這樣的好姑娘,我們娘娘算一個,我算一個。可是呢,娘娘是皇上的女人,這個你就千萬別想了,會掉腦袋的。”說罷,她還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接著說道:“我嘛,哈哈哈,我是個好姑娘,真的。那個,剛纔爲(wèi)什麼說我是好姑娘來著?算了,忘了,不說了。那什麼,我就先回去了,你們喝!”說完,冬雪就要起身往外走。
風(fēng)一把拉住了冬雪,輕輕一帶,她便跌在了風(fēng)的懷中。風(fēng)看著她臉蛋紅撲撲的樣子,心裡一時間竟漏了幾拍,隨即便用力吻了下去。手也舉起,落在了冬雪的脖頸處。
第二天一早,冬雪爬了起來,頭疼得很。記得昨天去零落院去找他們四個瞭解情況,大概的情況瞭解了,也把娘娘的話傳到了。後來就跟四個人一起喝酒,再後來就覺得自己暈乎乎的,然後呢?怎麼都不記得了?
突然才反應(yīng)過來,外面已經(jīng)很晚了,娘娘應(yīng)該早就起牀了。真是的,不應(yīng)該喝那麼多酒的。說是喝兩杯,不知一共到底喝了多少,怕是自己丑態(tài)百出了,還怎麼見他們四個人?
冬雪來到娘娘的寢宮,她正坐在梳妝檯前,臉色蒼白。
“娘娘,可是丫鬟們梳的頭髮,您不喜歡?”冬雪溫柔的看著鏡中的女子,即便是臉色蒼白,卻依舊貌若天仙。可是總覺得自己哪裡不對勁,今天怎麼看怎麼彆扭。
七月雪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看著鏡中的冬雪,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冬雪,昨天從我這離開都做了什麼?怎麼嘴巴還破了呢?”
冬雪這才仔細打量起來,可不是嘛,嘴上破了好大一塊。要不怎麼說,今天看起來覺得奇怪呢。
七月雪也沒有追究,對冬雪說道:“隨便爲(wèi)我綰好就行,今天什麼頭飾都不戴了,看著眼花繚亂的,心煩得很。”
冬雪自然知道,七月雪心煩也是因爲(wèi)皇上。要不然,七月雪也不會將心愛的珠釵摔壞。沒辦法,又不能提起她難受的事情,今天得空了,一定要去找工匠去修理好。等哪天他們二人和好了,七月雪還會找這支珠釵。
收拾妥當(dāng),吃過早膳後,七月雪從梳妝檯上拿起一塊木牌來,冬雪都不知道這木牌是做什麼用的。無所事事的七月雪,只好坐在庭院裡樹下的搖椅上,曬曬太陽。說是曬太陽,可是卻一直處於樹蔭之中。冬雪將昨日風(fēng)雨雷電四人的事情,一一講述給七月雪聽,本以爲(wèi)她會說點什麼,誰知道,好像根本沒聽到一樣。
冬雪看到門口處站著一個人,便轉(zhuǎn)過頭來對七月雪說道:“娘娘,風(fēng)求見。”
七月雪連眼睛都沒睜開,點了點頭。
冬雪跑過去傳話,讓風(fēng)來覲見。
風(fēng)走到七月雪的身邊,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跪了下來,說道:“屬下參見娘娘。”
“起身吧。”七月雪從袖子中,取出先前拿出來的木牌,交到風(fēng)的手中,依舊沒有睜開眼睛,幽幽地說道:“不用再跑了,這個是新的訓(xùn)練。殺了這個人之後,回來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