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相子連忙拉住了尚雪,問道:“雪雪,咱們就這麼離開,不行啊,甚至連謝謝都沒對老先生說一句?!?
看到雲相子皺一副正經的模樣,尚雪忍不住笑道:“怎麼這麼緊張??!”
“老人家畢竟給咱們指了一條明路,咱們好歹也要謝謝他一下吧。”雲相子看著尚雪,以往尚雪從來都不會這樣的,面對年歲比較大的人,從來都是客客氣氣的,沒有一點失禮的地方。
尚雪摸了摸雲相子的臉,對他笑了笑,說道:“平時這麼聰明的人,怎麼現在倒糊塗了?”
雲相子並不明白尚雪的意思,皺了皺眉頭,尚雪的意思,這一次他是真的沒有明白。
“什麼糊塗?。俊彪呄嘧用碱^擰在了一起,尚雪這一次怎麼說話神神秘秘的?
尚雪微微一笑,拉著雲相子的手緩緩地往南山方向走過去,路上的時候,尚雪才緩緩說道:“難道你沒有覺得那個醫師有問題嗎?”
“有問題?”雲相子仔細回想,並沒有感覺出有什麼問題,於是問道:“他會有什麼問題呢?他說的事情都很對啊,而且還知道這毒是專門爲你而做,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看到雲相子那副,尚雪忍不住笑起來,對雲相子說道:“這些事情,他說的的確沒錯,可是後來他說的那些事情,就露出了他的馬腳?!?
“露出馬腳?難道他是在騙我們什麼嗎?”雲相子依舊是一副想不明白的模樣。
尚雪一下子就笑出聲來,對雲相子說道:“你啊,還是太容易相信別人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易容的?!?
“易容?”
雲相子不敢相信的看著尚雪,她突然說那個人是是易容的,詫異的問道:“雪雪怎麼知道,這個醫師是易容的?”
原本以爲尚雪會說出爲什麼,沒想到她看了看雲相子,笑著說:“因爲你笨啊。”說完尚雪由心的笑起來。
見到了那個醫師,聽到他說的話,尚雪就知道了,自己的毒一定是有解了。只是,想必解毒的方法可能不太簡單,而且這個醫師還說,藥老還會爲難他們。
雲相子看到尚雪笑著的模樣,既然她說有問題,還是要相信她的。不過,她自從身體中了毒之後,就再也沒有笑得這樣開心過了。
看來,她也是因爲自己體內的毒有可能會解了,所以纔會這樣開心吧。
雲相子緊緊地拉住了尚雪的手,尚雪臉上也多了一抹紅霞,兩個人不管外人的眼光,直接奔著城外走去。
一路上雲相子都守在尚雪的身邊,噓寒問暖的。
太陽也十分的烈,照得尚雪十分不舒服。而且頭巾蓋著,整個人就更熱了。
剛剛走出城,尚雪就累得走不動了,站在原地喘著氣,對雲相子說:“實在是又熱又累,讓我歇一會吧。”
雲相子知道,自己可以帶著她用輕功離開,可是尚雪堅持要一步一步走過去。
只好讓她歇息一下,雲相子帶著尚雪來到一處大樹下,陰涼還算大一些。
“這裡真是熱的讓人心煩,景國這個時候,也就剛剛入夏而已。”尚雪一邊說著,一邊用手不停地扇,看得雲相子都有點心疼了。
他伸手去拉尚雪頭上的頭巾,尚雪微微閃躲一下,看著雲相子,笑著說道:“難道要我摘了嗎?”
雲相子點了點頭,他已經能看得見尚雪臉上豆大的汗珠正在往下滾,這樣下去,怕是還沒找到藥老,人就已經中暑了。
“還是不要摘了吧,我怕被人看到。”尚雪心有餘悸。
還記得兩個人剛從皇宮裡出來,來到一處村莊的時候,尚雪的身體還有點虛弱,雲相子便扶著她一路走去,找到一家相對大一點的人家,想要投宿。
剛走進院子,就有一個小孩子跑了過來,看著雲相子和尚雪兩個人便問道:“叔叔,您是帶奶奶路過我們村子嗎?”
即便是後來雲相子對這戶人家解釋了,他們看尚雪時候的眼光,依舊讓人覺得十分的難受。自然,雲相子心中的難受,還不及尚雪心中的十分之一。
對於這件事情,尚雪十分的上心,更是不願意再將白髮示於人前。
她害怕別人異樣的目光,更害怕別人管她叫做奶奶,而管雲相子叫叔叔或者……哥哥。
若是她沒有云相子,白髮倒是沒有所謂,更是不在乎任何的目光??墒撬F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難道還要像以前一樣嗎?這根本就做不到。
雲相子拉著尚雪的手,她心中的難過和畏懼,雲相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他真的不在乎,他只是想守在尚雪的身邊,兩個人能好好的度過餘生。
尚雪依舊是不願摘掉頭巾,雲相子拉著她,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你爲什麼要懼怕將頭髮露出來呢?”
“難道你不知道嗎?”尚雪的一句反問,讓雲相子一時間不知所措。
雲相子搖了搖頭,對尚雪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就是知道,所以纔要打消你心中的顧慮。”
尚雪不想聽雲相子說的任何話,他都只是在哄自己而已,什麼頭髮白了也沒關係,什麼沒有人會在乎,怎麼可能沒有人在乎?自己分明就是在乎的,別人也會用異樣的眼光看自己,想必他們都只會把他們二人看作是母子吧。
雲相子笑著對尚雪說:“讓我重新爲你綰髮好嗎?你知道嗎?其實頭髮的顏色並不能決定那個小孩子如何叫你,而是你的髮式。如果重新梳回及笄時候的模樣,就不會有人再那樣說你了,相信我,好嗎?”
的確是的,自從入宮爲妃,尚雪只有在偷偷溜出宮的那幾次換了髮式,只要是在宮裡,都是要梳髮髻的。因爲已成人婦,就是要將所有的頭髮都梳起來才行。
在宮裡時間長了,尚雪也就習慣了梳髮髻,所以,即便是滿頭白髮,也依舊要一絲不漏的都梳上去。
想到這裡,尚雪對雲相子點了點頭,有些質疑的說道:“只要換了髮式,我看起來就不會老了嗎?”
“相信我,我不會騙你的。”雲相子說話的口氣軟的讓尚雪深深地餡了進去。
既然他都已經說了不會騙自己,還是要稍微相信他一下才行。
尚雪親自將頭巾摘了下來,將頭上的髮釵一一拿了下來,髮髻自然散落。
雲相子撫摸著尚雪滿頭銀髮,心裡跟著疼起來。難怪尚雪要覺得難過,就連雲相子見了,也覺得難過得很。
但是這個時候不是他該難過的時候,更多都是一個人的情緒,就很能帶動另一個人的情緒。
雲相子微笑著爲她梳頭,輕聲的說:“我要給你將一個外邦來朝拜的故事?!?
那是景帝登基的第一年,外邦聽說景國換了新皇帝,都紛紛趕來朝拜。接待了很多朝拜的使者,景帝也覺得疲累極了,但是又不能不接受朝拜。
就在他百無聊賴正應付對話的時候,負責外邦來朝的臣子,連忙對景帝稟報。
“皇上,來了幾個金髮碧眼的人,看著好生奇怪?!蹦莻€臣子被嚇壞了,更是語無倫次的說著話。
景帝並沒有聽明白他在說什麼,直接對他說道:“既然都已經來了,就快點請他們進來吧,讓外邦友人在外面這麼候著,實在是太沒有規矩了?!?
說話的時候,景帝並沒有想那麼多,看到自己衣服有些褶皺,便站起來整理一下衣服。
這個時候,那幾個使者走了進來,景帝一邊擡頭一邊坐了下去,因爲看著他們太專注了,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回他知道那個大臣爲什麼這樣語無倫次了。
那幾個人,都是金黃色的頭髮,有的甚至是白色稍稍帶著黃。一對眼珠都是那種又綠又藍的,看著就讓人覺得,好像野獸的眼睛一樣,甚至都不敢與他們多對視一會。
他們說話都帶著翻譯一起,說出來的話也讓人覺得好像是在念咒語一樣,十分不舒服。
可是沒有辦法,最後還是要款待他們大吃一頓的。
吃飯的時候,通過交談才知道,他們那裡的人,大多數都是金色頭髮藍眼睛的,不過也有少數人是棕色或者是黑色的頭髮。
景帝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孤落寡聞了,他們卻絲毫都不在意,因爲遇到這種事情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他們走到這邊的街道上,百姓都會遠遠地看著,甚至都不敢到身前。
不過經過幾次的交涉,上京的百姓見慣了他們這種金髮碧眼的人,也就不覺得稀奇了。
雲相子嘆了口氣,對尚雪說道:“所以說,你這個樣子,不是說你變得難看了,變得老了。在我的眼中,我甚至覺得,現在這樣頭髮的你,比黑色頭髮更讓人覺得歡喜??粗裣碌椒查g來的仙女,就好像我會把你認作雪仙一樣。”
想雲相子說外邦來朝的事情,尚雪也是知道的,自然是知道,雲相子在這件事情上是沒有說謊的,只不過,他又一次連著說起自己頭髮的事情。
看來,他更多的心思,還是想要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