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說服不了畢宏飛，那就先放下，研究所的領導一直視你爲眼中釘、肉中刺，看你能挺到哪天？
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你來...章宇臉上的笑透著不厚道，畢宏飛沒有發現，放下參片，落寞地離開。
章宇前世和父母相處的時間不多，自己在感情世界也算是空白的，對男女之事沒有實戰經驗，就更沒有發言權了，畢宏飛的情緒她看在眼裡卻幫不上忙，總不能像閨蜜似的胡亂支招兒吧，現實情況不同，把招數用在親媽身上？不妥！
“老大，”黃景瑜一臉焦急地進來，“老毛子那邊好像不對勁，貨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餘下的貨款還沒到帳，傳真也沒回。”
章宇緊抿著嘴脣，蘇聯宣佈解體的時間是12月26日，還有七個月，形勢惡化了？還是一切都有了不同的軌跡？
她認定是前一種情形，“他們上一次寫信是什麼時候？”
“老大...”黃景瑜沒反應過來，張建明和洪濤後來的信是分開郵寄了，“這有什麼關係啊？”
“你難道...”章宇又咬住了嘴脣，黃景瑜哪裡會想到蘇聯會解體，張建明他們會提前回國，“你回憶一下。”
“大概半個月前，你要看嗎？”
章宇笑道：“我憑什麼看啊？”
黃景瑜臉紅了，“其實也沒寫什麼...”
“老毛子的訂單利潤比較高，這點貨款損失我們能承擔。後面的訂單確認好了再發貨，你馬上再給洪濤寫信，問問那邊的情況，提醒他們注意安全...再問問電報能不能收...”
黃景瑜越聽越覺得不妙，“老大，那邊會...打仗嗎？好像每個人都有槍吧？”
章宇小聲安慰著：“別自己嚇唬自己，不會有事的。”
解體前後不安全因素肯定是有的，這樣的勞務輸出是國家安排的，張建明曾經說過，蘇聯解體後，他們很快接到指示，提前結束合同馬上回國...今生也同樣能安然無恙地回來！
不會因爲章宇的重生改變！
“那，老毛子的生意還做不做？”黃景瑜不等章宇回答又接著說：“要不，咱放棄吧！高利潤意味著高風險，國內的形勢也不錯，我們可以往外省擴啊！”
章宇笑了笑，前世服裝品牌長久不衰的大多在南方，京城的服裝品牌少得可憐，否則這個機會也不會輪到自己...那就藉著這股東風，好好地搏一把？
“景瑜，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的眼光會越來越挑剔，服裝的更新換代會加快，你做好準備啦？”
“老大，我想了好久，香港電視劇裡的服裝好看，香港去不了，我們可以到南方考察啊！過兩年有條件了還可以出國，再找好的設計師、模特合作，又有自己的工廠，怎麼就非得在老毛子這棵樹上吊死啊！”
黃景瑜的嗓門挺大，門外的人都抻著脖子往這邊看，章宇點頭，“你說的很好，也聽聽大家的想法，去會議室吧！”
天成公司把市面上有的報紙幾乎都定了，讀書、看報成了每個員工午休時候的消遣，一聽徵求意見，大家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老毛子的訂單利潤太誘人了，放棄可惜！”
“國內多開發客戶就能彌補這塊損失，沒必要再冒風險...”
“可，如果既開發了國內的客戶，老毛子的訂單也在，不是錦上添花嗎？賺的錢更多...”
章宇輕咳一聲，“錢是賺不完的！”
現在蘇聯的業務章宇交給黃景瑜打理，她說：“景瑜你是怎麼想的？我相信你的判斷！”
黃景瑜在本子上翻了翻，“我們最近的兩批貨，尾款能否收回是未知數。我的想法是老毛子的生意可以繼續做，但要收縮，把精力放在京城周邊的城市和鄉鎮，主營業務放在女裝和童裝上，我做了市場調查，發現女人和孩子的錢...是最好賺的...”
她的眼睛看著章宇，“你看，這些是我從報紙上抄的...這些是我在批發市場做的調查，數據可能不是很準確，但我覺得自己的思路沒錯。”
員工們面面相覷，劉小玲更是張大了嘴巴，“黃經理，你什麼時候做的這些，我剛剛有了想法，又被你搶先了！”
章宇帶頭拍起了巴掌，“你們確實在用心做這件事，黃經理的想法我個人贊同，可以先試兩個月，在秋裝上市之前我們再決定如何？”
現在是五月底，兩個月的試行期，八月中旬夏裝開始打折，少量秋裝上市，黃景瑜在心裡盤算了一下，“老大，我會用數字讓你們信服的。”
章宇暗笑，你這傢伙，這麼輕易就上勾了，不知道我是在給你上套嗎？
“多和安然聯繫，在設計師儲備方面抓緊，還有，”章宇想了想，“姜雪老師那邊有一些渠道，拜託她幫忙收集一下國外的資料借鑑一下，注意：是借鑑不是抄襲！”
提到姜雪，章宇就想到親媽期盼的眼神。
姜雪如約去家裡拜訪，只有劉青一人在家，姑娘沒敢多停留，喝了半杯茶就離開了，劉青把章宇好一通埋怨，怪她不把大哥的事放在心上。
章宇也委屈啊，一個巴掌怎麼拍得響呢，何況還是新媽一個人...唉，今生自己逃不掉被催婚的命運了，看親媽這架勢，比自己看過的新聞會有過之無不及......
章宇搖搖頭，眼睛落在黃景瑜的本子上，這大公主的確是下了工夫的，市場的名稱、日期、女裝、童裝的數量，寫得清清楚楚，一行小字還標明瞭幾種童裝的價格區間，章宇喜不自禁，嘴角彎彎上翹。
程小美打斷她的思緒，“章總，您母親找您！”
劉青老師就是這麼不禁唸叨，章宇問：“她來啦？”
“是阿姨的電話。”
章宇吐了吐舌頭，如果親媽追到這裡，那纔是恐怖之至呢！
“媽，什麼事啊？”
“你都兩天沒在家吃飯了，是不是故意躲著我？還串通你二哥一起，你們是要造反嗎？”
章宇把話筒拿得稍微遠一些，這親媽怎麼啦，這火氣要上天！想想自己這兩天是真有事也是提前報備的，好像沒什麼不妥啊，擔心關係進一步惡化，她小心地說：“媽，我是真有事啊！”
劉青不依不饒的，“藉口，全是藉口！”
“媽媽媽媽，”章宇咬牙說道，“本來今天是想請畢老師和黃景瑜一起去家裡吃飯，添添人氣，您這麼大脾氣...還是算了吧！”
電話裡沒了聲音，半晌，劉青訕訕地說：“那就六點半吧，我一會兒去買菜！”